第99章 陰謀
雖然付風幾個早就私下裏稱她為世子妃，她都習慣了，但這是在外人麵前，他竟也這般叫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可又看到眾人並沒有因此感到不妥，一時間倒也坦然了。
昕玥接過那塊玻璃遞給楚珩，“把這個貼著地麵慢慢將蟲子封在茶杯裏，待會兒我們就能看到蟲子的真麵目了。”
楚珩拿玻璃片輕輕一撩，再一反手過來。
眾人便看到了茶杯裏那隻蟲子的真麵目。
蟲子約莫半指來長，身體節節相扣，兩側布滿了細足，渾身漆黑隻頭部猩紅發亮，一對觸角形同剪子一般，像是蜈蚣，又像是蚰蜒。
但要昕玥看來，更像是兩者綜合之後的變異體。
看到蟲子不停在茶杯裏竄，那恐怖的樣子，讓眾人不由得一陣倒胃口。
“大家都看到了，這蟲子是從倩姨娘的身體裏跑出來的，老夫人可是還有什麽話說？”
昕玥指著蟲子，看向彭老夫人。
“這、這又能證明什麽？”彭老夫人在看到蟲子的時候，就隱約感覺倩姨娘的死和這蟲子逃不開幹係，但依舊嘴硬。
昕玥瞥了彭老夫人一眼，徐徐道，“這蟲子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南越慣用來控製人的蠱蟲，如今這東西竟然出現在達官貴人的院子裏，彭大人恐怕很難解釋清楚，怎麽？老夫人還是執意要去告禦狀嗎？”
“不能去！！”
彭飛不等彭老夫人再開口，便焦急道。
昕玥微微勾唇，“那就請彭大人說實話，將倩姨娘到府上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事到如今，她不相信彭飛在沈府所說的，在縹緲樓和倩姨娘一見鍾情之後替他贖身抬進府那麽簡單。
甘大人也漸漸意識到，這不是一樁簡單的命案，連南越的蠱蟲都出現了，要說彭家涉嫌叛國，他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彭大人，你我同朝為官，我自是不想將事情鬧大，若你真是清白的，當著楚世子的麵，你還是解釋清楚不要隱瞞為好，否則接下來你就隻能親自向皇上解釋了。”
彭飛知道甘大人說這話算是賣他個麵子，能在這屋子裏掰扯清楚的事，就不要捅到皇上跟前去。
他咬了咬牙，最後還是泄了氣，“倩姨娘，她、她是縹緲樓送過來的……”
“什麽？送的？不是你花錢抬回來的？那我給你的三萬兩銀子呢？！”
彭老夫人似乎也沒想到是這樣，眉眼吊得老高，戳著彭飛的胳膊直罵。
“那錢、在縹緲樓和孟大人設賭局，給花光了……”
彭飛不敢看彭老夫人，也不敢看彭大太太，很是心虛的樣子。
彭大太太聞言，眼前一黑，眼看著就要倒下去，被兩旁的丫鬟架住了，隻默默地流著淚。
“你呀你呀！那錢是珍娘賣了一間嫁妝鋪子換來的，就是為了讓你抬房姨娘回來好開枝散葉，你居然……，哎呀！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彭老夫人死命戳著彭飛的脊梁骨，恨鐵不成鋼地直跺腳。
彭飛麵色訕訕，嘟囔一聲，“那最後不也抬回來了嘛……”
彭老夫人見狀又要發作。
甘大人看彭老夫人一直打岔，彭飛半天說不到正題上，又瞄見楚珩表情越來越急躁，忍不住瞪了彭飛一眼，捂嘴咳了一聲。
彭飛又接著道，“當初我也隻是受孟大人的邀請才去過一次縹緲樓，裏麵的小娘子個頂個的漂亮又多才多藝，看著也不比皇宮裏的美人差，而且很多都是隻賣藝不賣身的清白姑娘，當時我便看中了倩娘。”
他原本是想著替她贖身後正經抬回來的，但當時孟國棟很是豪爽，直接和老鴇知會一聲，他不花分毫就抱得了美人歸。
當時不僅僅是他，其他幾位陪同尋歡作樂的官員也都各自帶了一位姑娘回去。
他們見孟大人這般通情達意，自然不會吝嗇銀兩陪孟大人開賭局玩樂。
倩娘自從到了彭府之後，除了逢年過節會去昭明寺上香之外，基本上從未見她出過門。
直到查出身懷有孕，她就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隻安心養胎。
再然後是前兩天夜裏突然發了怪病，變成了這般下場。
甘大人對這番話倒是沒有過多的懷疑，京官圈子裏都傳遍了，都說縹緲樓的姑娘們賽天仙，吸引了諸多官員流連忘返。
但昕玥和楚珩聽罷卻相視一眼，眼神中有些不明所以的東西在空氣中交匯。
一般青樓能出三兩個花魁娘子就算是不得了了，縹緲樓裏的姑娘竟是個頂個的漂亮？
而且竟然會大方到將姑娘送出去，天下竟能有這樣的便宜好事？
恐怕其中暗藏陰謀才是。
隻是不知道，隻有倩姨娘身上中蠱，還是說那些送出去的花魁娘子都中了蠱？
若是後者，那縹緲樓利用送出的花魁以達到監視官員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由此可想，縹緲樓便是將那些姑娘培養成為細作，並用蠱蟲控製她們，以此拿捏竊取各府機密。
真是太可怕了……
這樣滿是間諜的地方，竟然堂而皇之的建在東祁京都鬧街上，且沒任何人懷疑。
究竟縹緲樓背後的主人是誰？
是東祁人還是南越人？
此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看來都需要細細調查一番。
“你之前去沒去過縹緲樓？”
昕玥望著楚珩勾唇一笑，眸底閃著詭異光芒。
她方才看到楚珩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還奇怪呢！
不都說他是京都紈絝天團第一號人物，難道連縹緲樓都沒去過？
“我怎麽能去那種地方呢，我娘會打斷我的腿的。”
楚珩吸了吸鼻子，“我倒是更喜歡去紅翠樓聽曲，那兒的小姑娘比較含蓄嬌柔，沒縹緲樓的姑娘那麽奔放……”
昕玥剛聽第一句話還挺滿意的，然而再聽了後麵說的，便直接一個扭頭，向楚珩飛了一把眼刀，杏眸圓瞪。
這廝還有臉說沒去過縹緲樓！
還有那什麽紅翠樓，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地方，沒去過他哪來的對比？！
楚珩被她突然迸發的氣勢震了一下，愣愣地望著她，腳下意識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