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以退為進
宮冥夜的心裏很納悶，趙沉舟的葫蘆中裝的究竟是什麽迷魂湯，今天忽然如此和顏悅色起來，不會是在策劃別的大事？
等到宮飛塵示意慶耀退朝，眾人這才各懷心思地離開大殿，心裏也都覺得，今天那兩個人都很不正常，沒有互相抬杠，反倒是意見相同，著實讓人有點捉摸不透。
宮冥夜等到人散的差不多了，和趙沉舟慢慢走到了一起，看著對方笑容滿麵的樣子，他還是決定先沉默會，老匹夫突然這麽配合不抬杠，私底下肯定在賣什麽關子。
終於，還是趙沉舟先忍不住得意起來，“你以為老夫是真的在幫你？等著瞧，很快我們就能夠分出勝負。”
今天他也沒想到宮冥夜比自己沉得住氣，城西郊的命案，林遠程小老婆的死，已經成了京城裏現在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若不是為心新傀儡的事做打算，他還真想讓宮冥夜全都攬下來，目測這個凶手狡猾得很，看手法應該是哪個瘋女人做的沒錯，放眼四國，有誰善用蠱毒到如此精通，除了她還能有誰。
趙沉舟覺得自個把握了些線索，但他就是不會讓宮冥夜察覺到，想讀碟，會在這些案件中多增加些阻礙，看唐家父子怎麽跟皇帝交代。
宮冥夜淡淡地道：“本王沒那個福氣，讓趙將軍幫忙指點一二，我相信凶手會和許多惡人那樣，早晚都得認罪伏法。”
目前，趙沉舟囂張的資本都是從趙太後那邊得來，壽寧宮的密室裏，估計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隻要解開了這些，還怕沒有機會碾壓趙家的勢力。
“景王當真是好大的口氣。”趙沉舟陰陽怪氣的說著，眼睛看見慶耀還在觀察這邊，立馬和顏悅氣色起來。
隻要過了今天，先帝的喪期就會圓滿結束，到時他再跟趙太後和宮飛塵提議選秀。他也沒必要非得讓林雪落做棋子，趙氏族人又不是沒有絕色女子，隨便派出一個，都比林雪落強百倍，生下來的皇子依舊流著趙家人的血脈，豈不是更好。
林遠程總是推脫自己的好意，那還不如把機會留給趙家，防止以後節外生枝。
宮冥夜這會沒心情和趙沉舟計較這些，凶手還沒有找到，林家目前可能是危機四伏，得想個法子提醒林雪落，再怎麽擔心她，也有顧及不了的時候。
林家。
最近家裏的倒是風平浪靜，除了畫眉偶爾會和唐姨娘跳腳，其餘的時候基本聽不到什麽雜聲。
林雪落哈欠連連的起床，看到滿桌子失敗的實驗品，就覺得一陣頭疼，想要煉製的香還差點東西，最基礎的已經學的有點樣子，再往上就得認真鑽研香譜，王老先生那邊自己也不好太過叨擾。
總覺得，這王先生和宮冥夜是老相識，二人經常私聊些重要的事情，她就算是有點好奇，也不能太直接去問。
“什麽時辰了？”林雪落看了眼外麵溫和的陽光，心裏猜不準是何時，最近家裏似乎多了幾個梁上客，聽那個腳步聲應該不是從嚴和從心。
林家最近是非多得很，西郊那邊出現死屍，聽說都是死於非命，凶手想必不單單是衝著林遠程而來。
八兩答道：“已是申時，方才藍姨娘身邊的翠玲，說是過會就來看您，過來閑聊會。”
聞言，林雪落不疑有他，對於藍姨娘，她是沒法跟之前那樣熱情的對待，連溫順的包姨娘都能夠化作吃人的厲鬼，除了自己和慧珠，她實在無法再去相信別人。
“幫我打盆洗臉水，再看看慧珠那邊忙好了沒。”
梳頭這種事，林雪落還是習慣慧珠幫她搭理，若是換做八兩她們，反倒是有點不習慣。
八兩疑惑地看了眼坐在銅鏡前的林雪落，“小姐今兒可還是去唐家？”
林雪落輕搖著頭，“那邊就不去了，老祖宗身體不好，頻繁打擾隻會讓外人覺得我無事獻殷勤。”
唐梁氏對她是真心的好，自己也不忍心再去利用對方，有很多事，她隻能根據情況做出更變。
林雪落常常在想，若是前世能夠找到唐家幫忙，何至於連翻身的地步都沒有，反之，在那聲名狼藉的處境下，唐武那耿直的性子，怎會容忍自己這樣敗壞門風的人進唐家。
這世上，大多數的事連自己的父親都指望不了，更何況重視清譽的外祖父。
林雪落自嘲地笑了笑，隨意換了件常服，坐在隔間那邊看著還未完成的香囊，想到唐武一個武將不會喜歡這些，做條汗巾倒是可以用得上。
不一會，慧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奴婢見過藍姨娘。”
藍姨娘溫和的笑道：“你家小姐在嗎？”
“在的，奴婢這就去通傳。”
慧珠笑著走到屋裏，對林雪落說了藍姨娘的來意，後者起身倒了外室，對藍印寒暄的笑了下，便讓人奉茶過來。
“幾日不見，藍姨娘的身體可還好？”
“好多了，還是胡大夫醫術果真高明，我這頭疼的毛病好的快利索。”
“希望你能夠盡快好起來，這人啊柚子阿朵的金銀財寶，都不如有個健康的身體。”
“大小姐這般感慨，心境倒比我等老婦人還要滄桑。”
藍姨娘淡淡的一笑，目光打量著林雪落的氣色，心中卻在想之前為了揭穿包氏，這位大小姐居然能夠在棺材躺那麽久，果真是有過人的膽量。
林雪落揭開了小香爐的蓋子，親自放了些檀香屑，“是雪落平時容易想的很多，考慮的也很多，就像包氏，若不招惹我在先，憑她想做何事，都與我無關。”
藍姨娘看著那升起的青煙，笑道：“這裏麵還添加了陳皮和桂葉，使得整個屋子清香宜人，還能驅蟲，下次妾身也這樣做或許能緩和哮喘。”
林雪落問道:“我竟不知原來藍姨娘也會調香？”
平時很少看藍氏出來，對她的北京更是不怎麽了解，她雖是自稱父母雙亡又孤苦無依，瞅著也不像是窮人家養的閨女。
“這個啊，以前閑來無事學了點，後來老太太喜歡這些，有幸借此在她跟前伺候了幾年。”藍姨娘一副追憶往事的神情，隨後又跟林雪落說了林老夫人的事，多數都是對方的性格和喜惡。
聞言，林雪落隻是在旁邊靜靜地聽著，說起來若是當初祖父沒有犯事，興許祖母還能被封個誥命，可惜成敗，就敗在那樁莫須有的過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