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挑唆
得知南宮梟已經回來,司徒慧高興地想從落月宮飛奔過去,卻又不能因此得罪月妃。
長夜漫漫,月妃還坐在那為宮飛塵縫製常穿的外服,神情溫柔不複平時的嬌蠻。
司徒慧想起了趙太後最不喜歡的人,就是月妃。
而這個表姐,雖是為家門爭得榮光,至今卻是一無所出,到底比不上那中宮之位來的尊貴。
月妃與姨母一家的興衰,司徒慧並不是很關心。
許家從太師那輩開始就已經很風光,家裏又出了個月妃,還有夜國上下都敬佩的女棋手許默紫,可謂是人才濟濟。
不像她司家,雖說是文臣之首,再高也高不過人家丞相楚雲和,母親出身貧寒又是個潑婦,哪像姨母嫁給了許太師家長子。
司徒慧看著手持針線的月妃,做妃子再怎麽眾人之上,不還是無法到宮飛塵的寵愛,每天都在假裝和其她二位和平相處。
她忽然被想起了趙太後的囑托,便對月妃親近了幾分。
月妃看到司徒慧坐過來,也沒太多的防備,“夜深了,表妹怎麽還沒有睡?”
最近留司徒慧在這裏,就是知道宮飛塵不會來落月宮,不然太後得知此事,定會說她進宮這麽久連避嫌都不懂得。
想來皇上這會是去了明妃那邊,兩個人肯定是有聊不完的話題。
月妃看著手裏的布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針腳,感覺這些就像是自己麻木的心,早已經被紮的不知道什麽是痛。
司徒慧笑道:“表姐可是為了聖上煩心?”
月妃紅著臉把衣服藏在了身後,“你個姑娘家關心這個作甚,難道……你也有了心上人?”
這個表妹平日裏和她算是親厚,心氣高的很,尋常的那些提親人,沒有一個看得上。
將來也不知道要嫁給怎樣優秀的男子,才能夠符合對方的心意。
司徒慧想到了相貌英俊,性格又冷酷的宮冥夜,小臉難得露出一絲羞紅,“表姐莫要胡說,事關慧兒的名節,傳在外麵豈不是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景王至今都還未迎娶正妃,若是自己能夠嫁到了王府中,即便沒有皇宮這般奢華尊貴, 每天看著他,與之相伴也是覺得心裏歡喜。
做王妃,被人提起時也是個很體麵的身份,以後像唐梁氏有戰功在身的人,都得對她畢恭畢敬地行禮。
更何況是林雪落那種空有美貌的花瓶,但凡跟她爭景王的人,都得嚐嚐被修理的滋味。
月妃見司徒慧如此打啞謎,突然覺得一陣困乏,“夜已深了早點休息,天亮後送你回去,留你在這兩三日,有些怕姨丈會擔心你。”
若不是這些天明玉二妃和宮飛塵走的太近,自己始終沒法忍受,又怎會拉著司徒慧陪她閑聊。
司徒慧扶她去了臥房那邊,親自為她卸了妝和發飾,梳著那光滑如冰蠶絲般的長發,忽然歎息一聲。
月妃對著鏡子發現自己的白發多了根,絲毫不在意得拔掉,“小小年紀歎什麽氣,如今你已過了及笄之禮,想來姨丈也會為你將來做好打算。”
若不是為了這件事,就是在為輸給林雪落一事覺得不得誌?
司徒慧略微同情地看著月妃,“慧兒是在為表姐感到不公允,原先你與皇上就有結發夫妻之情,搬出王府時承諾過,一生絕不會虧待於你。”
“如今做了天子,納了兩位遠道而來的公主,聖上的心總是搖擺不定,表姐若在不考慮生個皇子,以後專寵後宮的,怕是明玉二妃,到時許家……”
月妃急忙低聲嗬斥:“夠了!皇上對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仁厚,對許家更是從未虧待過,他沒有像別的帝王招七十二妃,難道還不算明智之舉?”
盡管心中對那兩個‘姐妹’有點怨言,皇上又不曾偏袒過誰,她豈會覺得哪裏不公允。
司徒慧今天突然提起這事,倒是讓月妃覺得有點蹊蹺,這丫頭莫不是想挑唆她,才會拐了如此多的彎子。
聞言,司徒慧很淡定地為月妃整理了麵容上的脂粉,“慧兒是真心實意表姐感到憂心,一樣的仁厚未必是寵愛,這宮中尚未所出的女子,皆如王太妃常年久伴青燈古佛……”
月妃是個敢愛敢恨的人,也很少會對親近的人產生懷疑,司徒慧很清楚這一點,才選擇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說。
無論信不信,這女人的嫉妒被挑起來,到最後都會一發不可收拾。
月妃正色道:“慧兒,本宮知道你是出自好心,若是被別人聽見,不光是許家受牽連,恐怕姨丈都保不住。”
此番話,她說的也是句句出自肺腑,平時看她什麽都不管,其實最怕出錯的人也是她。
月妃想起了自己還未嫁給宮飛塵時,就很清楚王府也好,皇宮也好,都不比許家後宅安生多少。
有時,她寧可糊塗點也不願參與那些事。
司徒慧隻好笑著點頭,“那就讓慧兒胡說八道好了,隻是……早前聽太後說,皇上想立明妃為後,我也不知真假,就開始擔心,實在是該死。”
抬手故作掌嘴的動作,沒多久月妃果然及時阻止了她,“此話當真?”
司徒慧眸光微閃很快落下了眼淚,“聽聞還是太後阻止了皇上的這個念頭,不然……”
在看到月妃眼裏閃過一絲難過以後,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反正今晚難以安眠的人又不是自己。
“你退下吧。”
“表姐你還好吧……”
“你耳朵瞎了,本宮說的沒聽見嗎?!”
“是,月妃娘娘。”
聽到宮女把門關上,司徒慧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先讓後宮起火,等到表姐生了合格的皇嗣,她相信宮冥夜離自己的距離即將不遠。
可惜沒有帶貼身婢女過來,不然早就得知景王現在何處。
司徒慧發現深夜裏有人放天燈,才想起明天便是盂蘭盆節,到時景王思念亡母必定會參加,可能會在夜明橋上相遇,那是再好不過。
旁邊的宮女斜眼看著司徒慧,這姑娘莫不是傻了,被主子罵還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