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丘之貉
尖銳而冰涼的發釵抵在了徐姨娘那保養的很好的皮膚上，她淚眼盈盈地望著林遠程，心一橫，就要使勁戳，就聽到諷刺的笑聲。
“你身上哪一樣不是我林家的？要死，也得悉數歸還才是啊。”
林雪落的表情看起來讓人覺得有些刻薄，突然來這些招數，她倒是有點欽佩徐姨娘的偽裝能力，隱藏的如此深。
徐姨娘抽泣著：“大小姐！就算我方才說了不該說的，你又怎能這樣冤枉我！我自加進來，就是安分守己的，更不敢對你使姨娘的架子，為何……”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似是有很大的冤屈。
林雪落直勾勾地看著徐姨娘表情的變化。
“你這戲演的，怕是那梨園戲子都比不得啊。”“你！竟把我跟戲子作比較！”
徐姨娘的神情竟變得有些猙獰，很快又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也不敢再去撞柱子以死明誌了。
這林雪落以前都是自己小瞧了，沒想到是如此的狡猾！
林遠程冷眼看著她們之間那點的較量，都什麽時辰了，怎的還沒完沒了的，也不好直接對林雪落這樣說。
她現在可是無緣無故就被冤枉的苦主，自己若是再不分是非曲直，那以後可就別想享這女兒的福了。
包姨娘貼心地為他披上薄薄的披風，看向那邊狼狽的小三子。
“你若是想活命，最好是如實招來，否則就是把你賣去做那最下等之人，也是活不了幾天。”
越是大戶人家，這折磨人的手段就更加驚奇和變態。
他聽了之後，就感覺背後發涼，更是害怕自己被趕出去後，不是被餓死就是被人直接給打死。
小三子看著翻臉不認人的徐姨娘，更恨自己為何就這樣糊塗地答應了去做這種事。
林雪落望了眼神色嚴謹的包姨娘，如今站在她這邊的也就隻有這位了。
另外那幾個怕也不是跟她一條心的，須得提醒包姨娘把她們給鎮住才是。
徐姨娘哭累了坐在那滿是灰塵的院子中，也顧不得有多髒，怒道。
“小三子你可要清楚再說話，若是有半句違心之言，就不怕老母也跟著遭報應嗎？！”
小三子想起了老母親的狀況神色黯然下來，再看看徐姨娘威脅的眼神，心裏更是覺得有點害怕，擔心母親會因為自己出什麽事情。
正想反悔的，林雪落卻在這時對他笑道。
“你不必怕，錯在主謀身上，若是你能夠說出來，我一定會把你母親就救出來。”
聞言，徐姨娘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籌碼了。
小三子更是看到了一絲可能活下去的希望，於是就把頭轉向了那邊困倦的想和包姨娘敘舊情的林遠程。
“小的一直美心苑做事，那日老爺把林府後院交給了包姨娘執掌，徐姨娘回去後就發了很大的火，覺得這都是大小姐和包姨娘串通好的，就是想要扶持包姨娘上位，好來打壓她和其她幾位姨娘。”
“是以，才在今晚用小的還在病重的老母威脅，前來雪院壞了大小姐的清譽。小的說的句句屬實，如有虛假，立刻就不得好死！”
話音剛落，小三子就被徐姨娘扇了幾 巴掌，包姨娘皺眉然後讓人把他們分開。
鬧了半天原是不滿現在當家的人是她。
包姨娘自認為這兩天對各院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和徐姨娘的交情不深，平時卻也是互不打擾的相處。
果然自己做了著出頭鳥之後，有些東西也就跟著變了。
林雪落聞言也沒覺得有多驚訝，隻是看著站都站不穩的徐姨娘，說道：“徐姨娘還有何好辯解的呢？”
徐姨娘整理了自己的衣著，含情脈脈地望著林遠程。
“老爺，休要聽這賊子信口雌黃，妾身怎是那心胸狹隘的人，包姨娘管事我自是服氣的，又怎會去做這等齷齪之事。”
林遠程覺得頭疼的厲害，但還是怒道：“這林府你若是待的下去，就好好靜思己過，給雪兒賠禮道歉，若是不行……我休書一封，從此你不再是我林家人，不把你趕出去，已經算是顧及夫妻一場的情分了。”
徐姨娘如遭雷擊愣在那，這若是被休了以後哪還有臉見人。
林雪落今天給她那麽多的羞辱，她又怎會輕易地去道歉。
可恨自己沒有把計策想的周全，就這樣被林雪落給拆穿了。
林雪落就知道林遠程舍不得懲罰徐姨娘，冷笑道。
“爹可真是會憐香惜玉啊，女兒的臉已經在這林家丟盡了，爹一點都不心疼的嗎？”
說著，她轉向了那邊的徐姨娘。
“你這婦人心思想的可真夠遠，包姨娘管事是我左右的了的？那分明就是爹的眼光好，你說是吧爹？”
沒有立即抬出唐雲麗，是她覺得娘親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這樣窩囊的男人。
如今她若想在林家立住腳跟，還是得自己想辦法。
林遠程被林雪落一頓數落後，本來就很不開心的，被拍了馬屁麵上也沒有愉悅之色。
“又沒有鬧出什麽大事，你就當給爹一個麵子，原諒她這次吧。”
“爹剛才上家法要打死女兒的時候，可不是這樣慈眉善目的。”
“你這個逆女！是想氣死為父嗎？”
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沒想到林雪落居然會用這些話堵他。
林雪落道：“雪落豈敢，可歎我那娘親死得早，父親忙於朝中大事，疏忽對女兒的管教，也實屬正常。”
今天不好好教訓徐姨娘，以後那些人真以為她是很好欺負的。
“你、你！”
林遠程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這死丫頭竟敢如此頂撞他，偏還句句都有理。
難得看林遠程吃癟，包姨娘還是勸道。
“這事大小姐的確是很委屈，老爺這麽輕描淡寫地，自然會讓她難過了，何必為了這事傷了和氣，就讓她處理這件事吧。”
“時候也不早了，老爺明日還要上朝，不妨先回去歇息，相信大小姐也會有妥善的處理辦法。”
林遠程看包姨娘眼波流轉，又有一副柔弱之美，剛想答應，徐姨娘卻在這時尖叫著。
“不！老爺，我會被她打死的！包姨娘你究竟安的什麽心，我就知道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林遠程不悅地看了眼因這一句話就暴露的徐姨娘，對林雪落說道：“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林雪落對著他和包姨娘的背影：“謝爹的深明大義。”
轉頭看著徐姨娘和愣在那的小三子，忽然發現樹上有什麽動靜，也可能是看花了，這才緩緩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