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比試,斷袖可恥(3)
喬隱懶洋洋地搖著折扇說道:“我方的題很簡單,我寫下一首詩,煩請對方的兩位仁兄將這詩一字不錯地讀上十遍就行。”
眾人一聽就炸開了鍋,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大家意見不一,討論起來也是頗為熱烈:
“讀詩?莫非這詩中有很多生僻字?”
“依我看,這詩一定是個繞口令。”
“胡說些什麽?繞口令?又不是天橋說書的!還是生僻字靠譜。”
……
喬隱高深莫測地笑著,對眾人的討論恍若未聞。
隻有顏熙曉得,喬隱這廝能整出什麽高深莫測的東西?八成又是要捉弄人!生僻字是全無可能,繞口令倒還有幾分像。
此時,袁風烈也很是好奇,他從未見過這般比試,竟有讓人讀詩的?若真是生僻字,他反倒不懼了。若是繞口令……真的會是這麽無聊的題目?
喬隱朝一旁的顏熙挑釁地一揚眉,而後朗聲說道:“磨墨!”
磨墨?竟然讓她給這個無賴磨墨!
顏熙心中怒火滔天,雙拳握緊,卻終究還是展顏一笑道:“甘願效勞。”
她溫柔體貼地接過硯台,宛如最恭順的侍女替喬隱磨墨,動作細致優雅,頗有紅袖添香的溫柔情愫。
喬隱看著顏熙的動作,心底裏早已柔軟一片,他真想有一日便和顏熙這樣隱居,不問世事。不過,若是顏熙不在這墨汁裏做手腳,他會更高興的。
他抱起雙臂,像是看好戲一般瞧著顏熙。這丫頭真是不長記性,敢當著第一神醫的麵玩兒手腳?上次在鄭三娘那裏的虧她是白吃了?
他俯身在顏熙耳邊低語道:“魯班門前弄大斧,嘴僵猶記否?”
顏熙正在磨墨的手聞言一滯,可她隨即又愜意地一笑,道:“我不飲不食,你能奈我何?”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狼毫毛筆沾滿墨汁,遞給喬隱。
喬隱一邊接過毛筆,一邊毫不在乎地淡淡說道:“你在墨汁裏加的是‘極樂散’吧,此藥能讓人狂笑不止,你想讓我現場丟醜?不過,你恐怕又不知道了,這藥也是我配出來的。”
顏熙的麵色一僵,極樂散腫麽又是這廝配出來的?難道江湖上流傳的最厲害最邪門的毒藥,都是出自他的手中?
她看著喬隱恣肆戲謔的目光,心中更是不忿。憑什麽啊!懂醫藥了不起啊!本姑娘不希得去學,要不然還不甩你幾條大街!
喬隱不再和顏熙多嬉笑,但見他手執毛筆,鋪開白紙,信手揮灑,帶著些玩世不恭的態度,唇角還噙著淺淺的笑意。同是瀟灑,但這和顏熙的瀟灑大氣卻又全然不同。
沒過多久,他已經寫完。眾人都伸長脖子等著去看,可卻被喬隱神秘兮兮地將卷紙對折起來。
顏熙在一旁看得真切,這詩……唉,袁風烈馬德堯,你倆自求多福吧。
她早已將墨汁裏的極樂散忘得一幹二淨,因為那詩,著實叫人大跌眼鏡。
秦老板接過卷紙看了一眼,沒看明白其中的關鍵所在,遂帶著些疑惑將卷紙交給了袁風烈。
袁風烈接過卷紙,看了一眼,沒瞧出什麽,他隻是覺得這詩寫得並不好。這樣水平的詩作,爛大街都是,為什麽要他來讀呢?
馬公子也一把將卷紙搶過來,得意洋洋地說道:“這算什麽詩?姓喬的你真不怕丟人現眼!原以為如何了不起,原來是一篇押韻混亂平仄混亂語意不通的垃圾!”
喬隱倒也不生氣,他淡淡道:“現在是我出題,你隻管讀詩便好。方才我方已經答出了袁貢士出的題,現在,你若將這詩讀上十遍,這一輪便是雙方戰平;你若不讀,那這一輪便是我方勝。”
“讀!當然讀!”馬公子不屑地說道,“這有何難?本公子現在就讀給你聽,你把耳朵洗幹淨了等著!”
馬公子展開卷紙,朗聲讀道:
“《馬兄自白》
庵梅又聞花,
臥枝繪中天。
魚吻臥石水,
岸石答春綠”
喬隱強忍著笑意,認真地說道:“要讀十遍呢。”
馬公子不屑道:“這有何難!我再讀便是!庵梅又聞花,臥枝繪中天。魚吻臥石水,岸石答春綠。庵梅又聞花,臥枝繪中天。魚吻臥石水,岸石答春綠。庵梅又聞花,臥枝繪中天。魚吻臥石水,岸石答春綠……”
此時,在場的不少人已經聽出了端倪,可大家都不說出來,皆以手掩口,笑著聽馬公子一遍遍讀道:“俺沒有文化,我隻會種田,欲問我是誰,俺是大蠢驢。”
顏熙也樂到不行,她以前倒是沒看出來,喬隱還有這麽多奇怪的點子。
“夠了!”袁風烈冷著臉一聲喝道。
他已經瞧出喬隱的詭計,更是為馬公子讀了這詩而羞慚不已。他起初也沒瞧出來,否則定不會讓馬德堯踩中陷阱。這一題,比的並不是讀詩,而是腦子。他早該想到,此詩頻繁出現“臥”和“岸”發音的字眼,必然是有些問題在其中的。可惜自己還是遲了一步,己方已然丟醜。
袁風烈將卷紙一把奪過來,“刷刷”幾聲撕成碎片。
馬公子一驚,停下來問道:“袁兄怎麽了?我已經讀了七遍,還有三遍。”
喬隱神色鄭重地“善意”提醒道:“袁兄,你撕了這詩,難道這一輪,你們要認輸?”
馬公子著急地說道:“沒有沒有,這詩我已經背下來了,再朗讀三遍便是。”
“馬兄,你被人耍弄了,你仔細琢磨那詩,是罵人的!”袁風烈冷著臉說道。
馬公子用那隻肥手撐著下巴,凝神思索。
“啊!竟然!”他一下子想通了,氣的滿臉通紅。他跳起來,用手指著喬隱,怒道:“你竟敢,你竟敢!”
喬隱淡淡笑道:“若想表達對在下的膜拜,咱們事後私聊也不遲。現在還有三遍,馬兄還要接著讀完嗎?”
馬公子氣得不行,麵上漲得通紅,肥肥的肚子也上下起伏。
他剛要破口大罵,可是卻突然不可自抑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捧腹,笑得彎腰,笑得他喘不過氣來隻想去死!
眾人一下子愣住,這是怎麽了?
喬隱的唇角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喲!馬兄也覺得這詩很配你?不然怎麽笑得這麽開心?”
顏熙將目光投向喬隱,卻瞧見喬隱攤攤手,用唇語說道:“你的傑作啊!”
極樂散是麽?這原本是想要用來讓喬隱丟醜的,沒料到反被他利用整慘了馬公子。
果真是魯班門前弄大斧了,她下定決心,以後要揚長避短,吸取教訓,不在喬隱麵前玩藥物了。
顏熙暗歎一口氣,手指微動,將一小粒解藥直接射進了馬公子大笑著的嘴中。
馬公子的笑聲一下子停住,肥臉憋得通紅,他很想罵人,可卻直喘著粗氣,話都說不全。
袁風烈見狀,歎了口氣道:“同樣是譏諷刁難,席兄成功化解,我方卻毫無所察,誠然是高下立判。這一輪,我們認輸。”
秦老板說道:“袁貢士快人快語,著實爽快!現在宣布,第一輪席貢士勝!不過袁貢士也莫要憂心,還有兩輪,勝負猶未可分。下麵開始第二輪,由席貢士先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