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比試,斷袖可恥(1)
水木居的老板姓秦,是一個清雅的中年文士,平日裏也愛舞文弄墨。且此人素來講究,書齋的顯眼處擺放的都是他親自甄選的文集。水木居的客人並不算多,但地方卻是十分寬敞,且布局雅致,頗得顏熙的喜愛。
秦老板甫一見這麽多人過來,不明所以,便微微皺眉道:“小店包廂僅供書友切磋之用,諸位若是辦宴席,請去翠宇軒。”
顏熙客氣地說道:“在下和這位袁兄乃是今年新中的貢士,約定在這裏比試才學。大家都是讀書人,去酒樓比試總覺得流於市井,便想借秦老板的寶地切磋才學,不知老板可否行個方便?”
秦老板聞言笑道:“原來是雅集,甚好甚好。三樓的茶室可供諸位前去切磋,隻是小店素來靜謐,諸位交流可以,但不要喧嘩。”
“那是自然。”
眾人雖是來瞧熱鬧,但不同於市井小民。他們都是新中的貢士,知書達禮,對這家店的老板也頗有好感。
秦老板將他們引至三樓最大的一個包間內,這間屋子是供文人雅集用的,故而頗為寬敞。屋內布局模仿漢風,上首一張主案幾,其下左右兩大排案幾。屋內雅竹叢叢,甚是令人舒暢。
袁風烈揚聲道:“在下亦是常來水木居讀書買書,對秦老板的人品信得過。不如這次我們比試便邀請秦老板作為考官,如何?”
顏熙道了聲“好”。
秦老板也未多推托,他回道:“能給兩位貢士作為考官,這是小店的榮幸。如若二位不嫌棄,這個事情秦某人便接了。”
說著,秦老板便走向上首的主位坐定。隨後,顏熙和袁風烈也分別在左右兩邊坐定。
支持顏熙的人和支持袁風烈的人,各自跪坐在一邊的案幾後,兩大排儒生坐定,皆等著上首的秦老板發話。
喬隱原想坐在顏熙身旁,卻被顏熙狠狠瞪去。此時恰好一個愣頭愣腦的儒生要坐在顏熙身邊,顏熙自然是求之不得。
秦老板坐直身子,朝顏熙和袁風烈問道:“這場比試,雙方各自是哪些人出戰?”
袁風烈朗聲道:“比試是在下提出的,而我方的馬兄亦是對席貢士的才學質疑,故而我方便是馬兄和我二人。”
“不……不是的!”馬公子沒料到袁風烈這樣說,他早就見識過顏熙的厲害,此番不由得害怕退縮起來。
袁風烈沒料到馬德堯這麽沒種,不由得微微蹙眉道:“馬兄莫慌,一切交予我便好。”
顏熙看著對麵的兩人,無甚表情,淡淡道:“我方隻有我一人。”
一挑二?
大家紛紛激動起來,這個席貢士,好大的口氣!
此時,卻見得一個白衣公子笑意盈盈地說道:“這種事怎可少了我?在下喬隱,願和席貢士並肩比試。”
顏熙頭都不抬便知道那是誰,她冷聲道:“我同誰一起,都不會同你。”
喬隱笑道:“這便是說,我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此言一出,大家仿佛都瞧出了一些曖昧的氣味,紛紛竊竊私語著。
秦老板說道:“席貢士,比試應當是公平進行。袁貢士一方有兩個人,你若是執意一個人,這以後傳出去,豈不是會有人說我秦驚海處事不公?而且,這位公子既然主動提出要與你並肩作戰,你何苦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這時,坐在顏熙身旁的那個儒生忽然覺得自己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他側過頭去看,正對上喬隱對他挑眉。
喬隱在顏熙身後比劃著手勢,那個儒生卻也不笨,很快便領會了意思。
他站起了身子,也未多言語,便朝著喬隱走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喬隱交換了座位。
這樣一來,大家看顏熙和喬隱的眼神更多曖昧,有些人已經低低笑出聲來。
袁風烈看著此情此景,不由得冷笑一聲,嗤之以鼻:果然,和魏喜的勢力混在一起便是這般陰陽混亂,不知廉恥!
喬隱輕搖折扇,一步步往顏熙身邊的空座位走來。顏熙狠狠捏著拳頭,終於忍無可忍地說道:“你出去!”
喬隱並未停下腳步,他一邊在顏熙身邊坐下,一邊挑眉笑道:“席貢士,這不禮貌。”
秦老板見局勢尷尬,便輕咳了一聲,說道:“除了這位喬公子之外,還有誰主動要和席貢士一起的嗎?”
喬隱微微笑著,掃視著全場。他雖然是在笑著,可不知為何,那笑意卻讓人有些心悸,沒有人敢站起來。
秦老板說道:“席貢士,不如你就和這位喬公子一起吧,有什麽過節私下裏再解決便是。而且秦某瞧著喬公子很有誠意,冤家宜解不宜結,有什麽矛盾是化解不開的呢?”
喬隱聽了也在一旁幫腔道:“是呀是呀,有什麽矛盾是化解不開的呢?有什麽過節,我們私下裏慢慢說,不要在這裏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在場眾人也都紛紛勸顏熙鬆口,隻有袁風烈冷麵不語。
顏熙淡淡道:“看在秦老板和諸位文友的麵子上,我便應允了這一次。”
喬隱微微挑眉,他倒是看不出來,三月未見,顏熙從哪兒學來的怪腔調,聽著跟教訓下人似的。
不過此時他並未多言,便也客氣地謝了眾人,在顏熙身邊坐定。
秦老板鬆了一口氣,這次要是不能讓喬隱如願,他也不知會有什麽樣的責罰在等著他。
秦老板定了定心神,揚聲道:“既然是比試,就請雙方先說好籌碼。”
袁風烈先道:“若是袁某輸了,便會向席貢士道歉,並自願去做席貢士的長隨三年,侍奉左右。”
“好!”顏熙朗聲道,“若是席某輸了,便放棄殿試的資格。”
馬公子一拍桌子,怒道:“你這算什麽籌碼!你也該給袁兄做長隨!”
喬隱學著他的樣子,一拍桌子叫道:“你這算什麽籌碼?我們言言還不希得收這個長隨!”
秦老板揚聲道:“安靜,是否接受還得由袁貢士和席貢士說了算。”
袁風烈看著顏熙,隻覺得這個少年頗為有勇氣。殿試的機會多麽難得,需要過五關斬六將才能有一次去考的機會。而這個席言,竟然這般豪賭。
這邊廂,顏熙卻打著另一個算盤。魏喜心懷叵測,殿試當天還不知要惹出什麽事端來。用殿試的機會做籌碼,無論贏了輸了她都不虧。而且,她有信心一定能贏。
兩人看了一眼對方,同時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