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驚悚對峙!(2)
銀絲一晃,竟是還未觸到蘭兒便盡數收回。可此時,顏熙匆忙之下,短刀早已離開了蘭兒的脖頸。
沒有短刀,就沒有挾持!那些銀絲,原來隻是非塵的虛招,目的就是要顏熙的短刀離開!
說時遲那時快,非塵運起輕功大步往前一邁,紫袍揮舞長臂一伸,大手如鷹爪將蘭兒的前襟牢牢抓住。而後飽含著真氣內力猛地一拉,便將蘭兒拉到了自己懷中。
隻在那一瞬間,顏熙便失掉了手中的人質。
令人驚愕的,竟還不止這一出!
與此同時,在看見銀絲襲向顏熙的那一刹那,一直在盤腿運功的喬隱倏地跳起,一個箭步朝顏熙撲了過來,一下子把顏熙撲倒在地。
雪地很冷,但顏熙卻絲毫沒有覺得。喬隱伏在她的身上,從二人身體相接處,似是傳來源源不斷的溫暖,令顏熙臉頰灼熱。
她抬眸,看著喬隱俊顏上的淺笑雍容。
喬隱薄唇微啟,想要說些什麽,卻被顏熙伸出纖纖素手,用指尖輕輕掩住。
“不用多說,我都知道。”顏熙眼眸溫和,嫣然一笑。
是的,從她得知非塵操縱著金蠶蠱的那一刻起,她便原諒了喬隱。生死相逼,喬隱那紙婚約完全是再自然不過。而喬隱所謂的欺瞞,也並非是想腳踩兩條船,而是因為,他不願讓她擔心。
隻是啊,喬隱,你為何總是要把事情放在自己心裏,為什麽不願和人分擔呢?
喬隱站起身來,伸出修長的手,遞給顏熙。顏熙也不再推卻,將纖纖柔荑交給喬隱,任由喬隱將她拉了起來。
非塵看著這眉目傳情的二人,氣的青筋暴起,恨不得伸手將這二人扯開。
不過說起來,非塵已經完勝了。
因為非塵將蘭兒奪到了懷中,紫袍一舞,瀟灑完美。而顏熙卻失掉了手上的人質,被喬隱撲倒在地,來了個狗啃雪。
顏熙丟掉了人質,還拿什麽作要挾換回金蠶蠱?
就在所有人以為非塵完勝、席言完敗的時候,事情卻陡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一直不被人的注意的蘭兒,竟從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個紙包,顫抖著雙手將藥粉倒入了罐子。而那個罐子裏,裝著金蠶蠱的母蠱。
等非塵反應過來的時候,金蠶蠱已經化作了一灘臭水。
金蠶蠱死了,被蘭兒親手殺死了。
這才是顏熙的王牌!那藥粉,那殺死母蠱的藥粉,正是顏熙交給蘭兒的!當日在雨霖鈴,蘭兒答應了這個計劃。顏熙再三考察,覺得她情真意切,就決定賭這一把。
如今,她賭贏了!如今,喬隱再也不用受挾製!
金蠶蠱死了,喬隱覺得身體中某一處緊繃的弦突然一鬆。原來不被人要挾的感覺,是如此的好。不用拿奔雷軍換回金蠶蠱了,他的言言,為他爭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非塵瞬間反應過來,一聲怒喝:“你這逆女!”說罷,一個耳光狠狠抽上了蘭兒的麵頰。
蘭兒本就弱質纖纖,如何能受得了這一巴掌。她被打得眼冒金星,一個趔趄就要摔倒。
喬隱大步上前,長臂一伸將她接住,輕輕扶穩了她的身子,動作溫柔,卻不逾矩。
蘭兒任由自己的身子被喬隱扶住,仰頭去看他,看著這個自己愛戀了多年的如神祗一般的男子。
“隱師兄”,她嬌弱地囁嚅,淚水如珍珠灑落。“隱師兄,你不會死了,對不對。”
漓蘭……她被利用被算計,卻還心心念念掛記著喬隱的安危。
喬隱感到自己的心在那一刹那被蘭兒狠狠擊中,愧疚憐惜如決堤的洪流將他淹沒。他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而後朝蘭兒微笑道:“不會,你也不會死。”
非塵歇斯底裏地衝了上來,一把將蘭兒拉到自己身邊。“喬隱,你這個騙子!休想再靠近我女兒一步!”
喬隱看著非塵懷裏的蘭兒,溫和一笑道:“蘭兒,師兄跟你保證,我每個月都會來穀中看你。”
“你這偽君子!”非塵怒不可遏,咆哮道:“老夫今天就要你放血,把血全都放完!”
霎時間,紫袍卷起,北風呼嘯。喑嗚間,天地變色,烏雲逐漸聚集。
非塵點了漓蘭的昏睡穴,將她放在一旁的梅樹下,脫下披風蓋在她身上,慈愛地看了她一眼。
而後,他站到了喬隱麵前,目光狠戾,袖袍間瞬時射出千萬根銀絲。銀絲密布,如毒爪,將喬隱的身形籠罩在其中。
大戰,拉開序幕。
喬隱運劍如風,用削鐵如泥的寶劍將自己身前的銀絲盡數斬斷。他的動作從容不迫,雍容自然。斬斷銀絲的的動作在他手中,就好比是一揮折扇一般瀟灑自如。
然而,他身側外圍的未被斬斷的銀絲,卻仿佛會轉彎一樣,又悉數朝喬隱擊去。四方的銀絲街往他身上匯聚,猶如一個大燈籠的骨架一般,將喬隱籠罩在中間。
顏熙見狀大驚,一聲“小心”,便持劍清嘯而上。
非塵冷笑,手中銀絲驀地轉向,舍棄了喬隱,轉頭將顏熙包圍。閃動著幽幽毒光的銀絲,眼看就要襲上顏熙的胸口。
顏熙唇角輕勾,輕按寶劍上的機關。“刷”,一柄巨大的傘撐了開來,將顏熙護在其中。
那傘是銀骨烈蠶的蠶絲製成,和非塵手中的銀絲正是同一種材質。顏熙不確定有什麽輕便材質能敵得過非塵的銀絲,索性就托祈躍用同種材質打造了這柄傘。
銀絲撞擊到傘麵,“鏗鏘”的撞擊聲此起彼伏,濺射出點點火花。猶如銀色的傘麵上放起了煙火,火光的璀璨在冬日的漫天潔白中尤為絢爛。
顏熙內力不如非塵,強攻之下不由得倒退一步,運起全身的氣力抵擋。
此時,喬隱已經持劍趕到,長劍一舞,將猙獰的銀絲盡數攪在自己的寶劍上。說時遲那時快,顏熙揮劍狠狠一斫,“哢擦”,如同佛門斷發一般,萬千銀絲盡數委頓在地。
顏熙喬隱,一個是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一個是一襲青衫的皎皎少年。兩人持劍,並肩立於這雪地上,眸光相交,彼此交換了一個欣然的笑意。
真好,可以並肩作戰。
非塵看著顏熙,真想將她立馬殺掉!而且,他非塵有這個實力。隻是,他方才思忖再三,還是手下留情了。
殺席言,不隻是殺她一人。席言帶了大批玄絕門的武者過來,今日席言若是死在他玲瓏穀,那些武者必定回去告狀,恐怕日後冷秋怡會找他麻煩。他還不想跟整個玄絕門作對。
或許,他可以做得更狠一些。隻要他啟動萬石奇陣,讓席言和他帶來的玄絕門武者全部死去,一個不留,這樣就殺得幹淨利落。這世上最保險的就是死人。隻要人全死了,消息就不可能外傳。這樣,就沒人知道席言死在他手上。
非塵獰笑道:“不過是斬斷幾根銀絲,值得你們高興成那樣嗎?我玲瓏穀有萬千機關,能讓你們一輩子困在這裏!”
喬隱聞言麵色微變,玲瓏穀的機關,他是知道的。非塵此時如同瘋了一般,真的有可能啟動萬石奇陣,將所有人埋葬在此處。奇陣的逃脫密道隻有一條,也隻有非塵自己知道。喬隱可不指望非塵會願意帶著他們一同出去。
顏熙並不清楚這些具體的機關,但她知道,很多門派都有著玉石俱焚的辦法,能讓敵人悉數葬身此處。她想,非塵可能就是動了這個念頭吧。
喬隱溫柔地看了看顏熙,目光眷戀,猶如最深沉的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