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囚籠(一)
春雨在拿到了袁誌洵許諾的聖旨和與潛伏在漢中的眼線聯係的印信後,便快馬加鞭地趕往漢中。但當她到了漢中後,卻並沒有急於前往前線,向誌澤傳遞消息,而是先於漢中袁誌洵手下的眼線取得了聯係,由於春雨有袁誌洵欽此的印信,所以對方對她的身份深信不疑,將太後和袁誌洵埋伏在漢中多年的地下情報網絡和盤托出。
在完成了準備工作後,春雨這才快馬趕到誌澤的大營,將所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誌澤,並勸誌澤當機立斷,即刻起事。誌澤經她提醒,在袁誌洵和西北軍舊部的協助下將袁誌洵安插在軍中的幾名將軍以及漢中的奸細們囚禁起來,掌握了漢中的實權,隨即暗中許諾下金錢,與西羌議和罷兵。
“那後來呢,袁誌洵不是在漢中到長安一線布下了層層重兵把守嗎,你們怎麽能那麽快地就突破防線,攻占長安呢?”要說誌澤拿下漢中我絲毫沒有感到意外,但僅僅那麽短的時間便閃電般地攻克長安,這令人著實感到意外。
“我當時也是進退兩難,若是強攻的話,難免會傷亡極大,並且後路有可能被切斷。但若是固步死守隻會讓我陷入更困難的境地。就在這時,春雨給我出了個主意,用一種最經濟最節約的方式,讓我軍迅速地占領了漢中到長安一線的各路關卡。”
最經濟最節約,什麽樣的好主意才會起到這麽好的效果?我思來想去還是沒有結果。
“還記得春雨臨行前向袁誌洵索要的那樣東西嗎?”誌澤在一旁輕聲提醒了一句。
“對!那份空白的聖旨!”我忽然領悟到了什麽,高興地一拍桌子說道。
“對,是那份聖旨,但並不是空白的,因為,”誌澤漸漸收斂起笑容:“袁誌洵在上麵蓋下了皇帝的玉璽印章,這就已經足夠了!”
由於前麵的各項工作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完成的,所以在誌澤徹底占據漢中後,沿途的絕大多數守軍還對前方的情況渾然不覺。在這種情況下,春雨拿出了那份要了袁誌洵性命的聖旨,在上麵寫上了字,大意無非是京城守備空虛,需要從漢中抽調兵馬回防,沿途放行雲雲。
守關的將領即使狐疑,在看到了皇帝的印章後,也隻好從命。殊不知,他們剛剛打開關門,自己便被聖旨上所說的回防的部隊繳了械。就這樣,誌澤在春雨的幫助下,率領輕騎僅僅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便突破了沿途的十幾道關隘,大軍隨後出動,不日便兵臨長安城下,長安太守原本就和誌澤交好,最終被誌澤成功策反。
在最終兵圍洛陽一個月的時間內,春雨也沒有閑著,她居然冷靜地策反了外城德勝門的守將,最終讓誌澤花費了最小的代價拿下了洛陽城。
我在聽他講這些事情的同時,心情也微微起了變化,到最後開始時的那份喜悅早已煙消雲散,看著誌澤眉飛色舞地向我講述著春雨的這些高超妙計,並不時發出嘖嘖的讚歎,我承認自己心中對春雨的感情多了一種,羨慕亦或是嫉妒。
“這個小女子,不但心智超群而且看事情的眼光頗為獨到,就連一向被父皇認為天資聰穎的袁誌洵都被她耍的暈頭轉向,不簡單啊!”最後,誌澤用一句感慨的話語做了結尾,我也違心地跟著附和了幾句。
“春雨立下了那麽大的功勞,你該怎麽謝謝他呢?”我說話的語氣足夠平淡,但心中早已亂成一團麻,為什麽不是我?我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為什麽那個陪在誌澤身邊的人不是我呢?為什麽我不能給誌澤想出這些這麽好的計謀呢?又為什麽,那個人會是春雨呢?
誌澤沒有回答,隻是用力地握著我的手,雙眼滿懷深情地盯著我:“瀟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哪怕你不理解不讚同,我也必定會那樣去做,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從我身邊離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就是你。”
誌澤的話中所包含的深意,我無從體會,但四目相對的瞬間,我恍然想起那件令我欲哭無淚的事實——我已經再也不能為誌澤生下一個流著我們兩人血統的嬰孩了。
“不哭不哭,哭多了會傷身子的。”說出實情後,我耍賴般地貪戀在誌澤的懷抱中哭個不停,不知是悲傷還是恐懼,擔心誌澤會突然黑臉,然後離我而去。
還好,得知真相後的誌澤隻是微微一愣,隨即恢複了常態,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我的臉,將滿臉的淚痕細心地擦拭幹淨。
“我不會怪你的,要怪也隻能怪自己,瀟瀟,你為了和我在一起付出了太多太多,好在現在都已經過去了。相信我,我會用我的餘生來守護你。”誌澤的話語將淤積在心頭的委屈和苦悶一掃而空,就為了他的這句承諾,受再多的委屈,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再說了,你現在不已經就是個母親了嗎?袁琳不就是你的孩子?”誌澤簡單的一句話又讓我破涕為笑,是啊,我已經是個母親了。雖然沒有經曆過十月懷胎的忐忑盼望,沒有經曆分娩時的磨難波折,但我慶幸,有袁琳這個小天使,讓我的心中不再充滿遺憾。
太廟位於城東,是供奉曆代君王的地方,得知誌澤連夜前來祭拜,守在太廟的宦官宮女們早已打開正門,沿途掛滿了照明的燈籠,好不氣派。
“殿下.……”來到正殿前,誌澤牽著我的手剛要往裏邁,旁邊突然響起了一名宦官驚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