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禪機(六)
“沒事,放心吧,是你多心了,隻要你不在意他們,他們就……”我正想寬慰她,冷不丁感覺周圍人看我們的眼神的確有些怪,迎麵走來的人見了我們都紛紛避讓,還時不時地盯著我們看。
不對,這裏麵肯定有問題。我下意識地檢查了一遍,當視線停留在婉雲的耳朵上時,這才恍然大悟,這丫頭走的太急,居然忘記把耳環摘下來了!
“你呀,怎麽這麽大意,難怪人家都跟看猴子一樣看我們呢。”我急忙把婉雲拉到一旁僻靜的小巷裏,幫她把耳環摘下來。婉雲調皮地眨了眨眼:“以前出門,都要打扮地整整齊齊才能出門,現在讓我什麽首飾也不戴就出門,真是不習慣。”
“小姐,翠亨樓應該快到了吧?”扮作小廝模樣的春雨正站在巷口東張西望。“哦,快了。”婉雲把首飾收好後回答道:“我早就打聽過了,翠亨樓有個頭牌,叫賽西施的,他就是迷上了這個女人。”看得出,婉雲對這次的行動作了充分的準備。
昏暗的客房中,不時有沉重的喘息聲透過薄薄的窗紙傳出,還夾雜著男女歡愛的笑聲。我和婉雲皺了皺眉,沒錯,就是這兒了!咣當一聲,我猛地踹開房門,破門而入。等待我們的是散落一地的淩亂衣物。床上的兩個人早已抖成一團。女的尖叫著尋找著遮蔽的掩體。那男的正要發怒,一看是我們,徹底沒了脾氣。
“袁誌瀞,看你做的好事!”被抓了現行的袁誌瀞嚇得當即從床上連滾帶爬地滾下來,匍匐在我們麵前磕頭如搗蒜:“大嫂我再也不敢了,雲妹,都是我不好,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婉雲,他的性命,就交給你發落吧!”看到他悔過的樣子,我滿意地點了點頭,朝婉雲揮了揮手,婉雲喜滋滋地揪起袁誌瀞的耳朵,說了聲多謝姐姐,興高采烈地回家了。
屋外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將這間屋子圍得是水泄不通。見我出來,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道路。
“女俠,替天行道,真是令人佩服!”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熱烈地歡呼聲,此時我的心情異常淡定,表情冷漠地在歡呼的人群中經過,伸手擋開了無數的鮮花和簽名本。
在前腳踏出房門的一刹那,我回過頭,環視了一圈自動安靜下來的人群,迎著他們熱切的目光,語氣平穩地告訴他們:“這都沒什麽,都是我應該做的,不要迷戀姐,姐隻是個傳說。”
人群立刻沸騰了,所有人歡呼著我的名字,我轉身出來仰天長嘯,一縷陽光柔和地散在我的身上,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麵馬兒……
“小姐,小姐,別笑了,翠亨樓已經到了。”冷不丁感覺有人扯我的衣袖,我這才回過神來,發現婉雲和春雨正用不可思議地表情望著我。
“沒啥,沒啥,我很好。”我朝她倆擺了擺手,隨後從容鎮定地將匯聚在嘴角邊的口水擦掉。望著翠亨樓閃閃發光的金字招牌,我的臉上自動展現出一絲邪惡的微笑,袁誌瀞,這回你死定了!
進門前自然還要經過一番站街女們的考驗,一見有人靠近,這群濃妝豔抹的女子便像望見了葷腥的蒼蠅一樣蜂擁而至。婉雲一向是乖乖女,哪裏見過這等架勢?嚇得連連後退。還好我還多少有些經驗,伸出雙手胡亂地撐開一條道路,護送著她們倆來到了門前。
雖然無數次幻想過青樓裏到底是什麽樣子,這回真正見識了以後,心裏滿是失望。喝花酒的男女就這樣雜亂無章地坐在桌前,女子嗲嗲的淺笑與男人粗俗的笑聲讓人覺得無比刺耳,空氣中彌漫著酒精和各種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雖然惡心無比,但我皺了皺眉,還是強忍著帶著她們倆走了進去。
“幾位爺,這麽長時間沒來,可把你們給盼來了。”早有老鴇迎了過來,這婦人四十多歲的光景,身材巨胖無比,衣著打扮一看就是暴發戶,俗不可耐。走路時刻意晃動的腰肢倒像是一隻會活動的水桶。
這老鴇的形象倒是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磨盤大的臉上鋪滿了不知幾層厚的脂粉,反倒讓臉上的橫蓋彌彰。嘴邊的一顆黑痣則頗有些搞笑的意味、她身上散發出的濃烈的香水氣息,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看她那一臉諂媚的笑容,似乎和我們很熟一樣。
“幾位爺,稍候片刻,我這就叫姑娘們下來讓您挑。”就在她剛要朝樓上喊的時候,我急忙製止了她:“不用了,我們別人不找,就想讓賽西施小姐作陪。”
老鴇愣了一下,隨即滿臉堆笑著說:“幾位爺果然有眼光,實不相瞞,這賽西施乃是我翠亨樓的頭牌,慕名而來的人幾乎都要踏破門檻了。隻是.……”老鴇麵露難色地說:“現在賽西施小姐正在接客,恐怕.……”
“沒關係,爺,有的是錢。”我朝她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腰間鼓鼓的錢袋子。
一說到錢,那老鴇立馬又來了精神,轉而遊說我們換個小姐:“老身知道,幾位爺絕對是錢主兒,可是咱總得講個先來後到吧?再說了,人家客人也是交了錢的,老身可不能把人家平白無故地趕出來吧,要不幾位爺今天先挑個別樣兒的姑娘作陪,等改天.……”
“不必了,我們就是為她來的,要不這樣吧,你帶我們去賽西施小姐的房間,我們就在門外等她。”我可不吃她這一套,我現在最關心的是袁誌瀞究竟躲藏在哪個房間,哪有心思和她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