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西狩(七)
“臣妾才學疏淺,隻怕.……”我僵硬地扭過頭,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不用擔心,你隻管當做出去玩好了。”袁誌洵淡淡地回答道,他哪裏知道我心裏想的是什麽啊,沒準他還以為我這是在謙虛呢。
回孝明宮的路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雖說我的神經比較大,但也能從袁誌洵的話中嗅出些曖昧的氣氛,他不會是……
我不停地在胸口劃著十字,祈禱著這最好是我的自作多情。誌澤和他的關係這麽微妙,這一小插曲還是不要告訴他好了,免得他多想。
他居然還會邀請我去參加他們的聚會,這要是傳揚出去,那我豈不是要瘋掉。對,到時候一定不能去參加,到時候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的盛情相邀推托過去。
盡管我早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但是誌澤突然的發問依然讓我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還好誌澤沒有把我和袁誌洵的同時離席扯到一起,要不然的話,天知道會鬧出什麽樣的誤會。
自從參加了太後的宴會回來後,誌澤就整天在家臥床不起,這倒不是偷懶,而是背上的箭瘡複發,疼痛難忍,不能下床。這可急壞了我和府裏的一班下人,處處求醫問藥不得要領,用了不少內服外敷的藥也都不見好,看他的麵龐漸漸清瘦下來,我也心痛不已。
“好端端的一個藥方,怎麽會弄丟了呢?”轟走了又一個不知所雲的郎中,已經到達崩潰邊緣的我忍不住抱怨誌澤做事太馬虎。
你說說,打仗的時候中箭受傷不及時處理,烙下病根,每年春天都會複發。這麽嚴重的事情,以前他所用過的一副很有效的藥居然會被他自己給弄丟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好了好了,”誌澤艱難地翻了個身,好讓自己舒服一些,忍著痛笑道:“已經弄丟了也沒辦法了,再請幾個醫生看看,沒準能找到對症的藥。”
“傻瓜,”我心疼地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光說找醫生了,這不需要時間嘛,看你這整天受罪的模樣,你能吃得消嗎?”
“沒事,我能行!”就在這關頭,誌澤依然強打起精神,朝我調皮地眨了眨眼。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再托人去找幾位名醫來,實在不行,就隻能求皇上召禦醫了。”我小心地幫誌澤蓋上被子,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心裏還是沒譜,按說王府裏的太醫不比宮裏的禦醫差,這群人都無計可施,更何況他們呢?正好看到小武正躲在門邊朝我擠眉弄眼地使眼色,不知有什麽事。
“怎麽了?”我走出臥房低聲問他。小武一臉驚恐,伏在我耳邊說:“娘娘不好了,那個人又來了!”
“那個郎中?不是給了他銀子了嗎?讓人把他轟出去!”我不滿地揮了揮手,連個藥方子都開不出來,還想要多少銀子啊,一想到這些郎中,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是不是,”小武連連擺手說道:“小人說的不是那些郎中們。”
“那你說的,是誰?”我疑惑地望著他,大腦開始飛速旋轉起來。
“王若溪。”當這三個字從小武口中說出時,我恍然有了一種仿佛天要塌下來的感覺,那個天煞的又來幹嘛?
穿過屏風,看著那個背對著我的瘦削的背影,我居然有些莫名地緊張。聽到腳步聲,那人緩緩回頭,沒錯,就是王若溪!這幾日不見,看她皮膚似乎比之前更加白皙,甚至說有點蒼白的樣子。看來這也是她這麽多天一直閉門不出的佐證吧。
“拜見王妃娘娘!”想不到她居然會向我行禮,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忙不迭地答理:“姑娘請,請起。”我拿手在空中憑空比劃了一番,不敢上前碰她,怕到時候她又會暴起傷人。
“娘娘,王爺在嗎?”她那溫柔的語調輕飄飄地飄進我的耳朵裏,我的心裏這下也有了底,小樣兒,怪不得對我這麽好呢,原來是想巴結我,讓我領她見誌澤啊!
“那個.……真不湊巧,王爺剛剛出門。是吧,小武?”我看了小武一眼,那家夥點頭如搗蒜,我倆的雙簧技術相當出色。說來倒也不是故意難為她,隻是誌澤現在這副樣子,連床都下不來,讓別人看到肯定又會刺激他那敏感的自尊心了。保守起見,還是盡快送客為妙。
“這樣啊。”王若溪默默點了點頭,眼神中透出幾分悵然,但轉瞬即逝:“這也無妨,隻要見到娘娘也成。”說著,雙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精巧的竹籃,呈到我的麵前。
“這是……”我掀開蓋子看到裏麵裝著鼓鼓囊囊幾個紙包,上麵還有一張對折的紙。
“這是小女尋到的藥方和幾副現成的藥,王爺之前春天舊病複發,一直用這服藥,效果不錯。”
“之前誌澤的藥,都是你給他配的嗎?”我小心地追問了一句。
“對,之前聽說殿下的傷口留下了病灶,每年春季必然複發,小女求醫問藥,尋得這味藥專治王爺的病情。”說話的時候,王若溪的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以前以為自己會給他送一輩子的藥,現在看來,已經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了。娘娘,裏麵的那張紙上寫的就是藥方,等到藥用完的時候,隻管按方取藥就行了。”
說完,王若溪對愣在原地的我深深地作揖,準備告辭。“等一等!”就在她出門的瞬間,我喊住了她。
“娘娘還有什麽事嗎?”王若溪回過頭,一臉困惑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