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婚(七)
剛進來的時候,誌澤就已經告訴我那是信王廟,建在高高的台基之上,俯視著整個陵園。其他人隻能在信王廟下的祠堂祭拜,那裏是常人的禁區,隻有皇帝才能進去祭拜。
望著那兩個背影,心中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像祭祀這樣嚴肅的場合,為什麽皇帝會把誦讀祭文的任務交給誌澤呢,並且幾乎全程由他來陪伴,甚至連如廟祭拜這種隻有皇帝才能享有的特權都會讓誌澤分享,莫非皇上這是已有所指?這個不經意的發現不由讓我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覺。
“姐姐應該很高興吧?”正當我努力壓抑心中的狂喜時,身後忽然傳來了那個令我生厭的聲音。
“我?我有什麽好高興的。”我頭也沒回,語氣冰冷地回絕了她。楚靜蘭怎麽這麽煩呢?我對她的厭惡又多了不少。
“看著自己的夫君深受皇上的喜愛,陪皇上一起入廟進香,姐姐就沒有什麽想法嗎?”楚靜蘭依然不依不饒。
“有又怎麽樣,皇上器重誌澤,難道我不應該高興嗎?”嫉妒的女人,這是我的第一反應。一聽她的話,就感到醋意橫流,肯定是羨慕我的夫君比她的更出彩吧。
“器重?哼!”由於我們兩人站的位置比較靠前,身邊隻有一個司禮監的太監,所以楚靜蘭的聲音愈發放肆:“姐姐我勸你還是現實一點吧,不要以為皇上這麽做是器重你夫君,真是笑話。”
“可惜,無論你如何生氣,如何咒罵,陪皇上上香的人永遠也不可能是你的夫君。”我徹底被她激怒了,真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丟到海裏喂魚。
“當然不會是我的夫君。”楚靜蘭輕蔑地笑著,似乎對我的反擊不屑一顧。
“為什麽?”
“因為我夫君的父親可不是這位早逝的信王!”
“今天把你給累壞了吧?”回去的路上誌澤似乎興致很高,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不累。”我笑著搖了搖頭,楚靜蘭所說的話依然在我的腦海中回蕩,莫非誌澤真的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那為什麽皇上還會對他這麽好?
“誌澤,以前皇上祭拜信王,也是你陪著嗎?”我將信將疑地問道。
“當然,我是長子嘛,再說父皇年紀也大了,身體不好,沒有個人在旁邊照應也不行。”誌澤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皇上身體健康的時候,也會帶你進信王廟祭奠信王嗎?”
“是啊.……不對!”誌澤一怔,反問我道:“瀟瀟,你今天是不是聽到了什麽?”
“沒,沒有什麽。”麵對誌澤的質問,我慌忙否認。
“是嗎?”誌澤眼睛緊盯著我,表情甚為怪異。
誌澤眼睛來回轉了一下,隨後很有把握地說:“我知道了,一定是楚靜蘭!沒錯,就是她!”
“這.……你怎麽會知道?”我正考慮如何把這個問題掩蓋過去,誰知誌澤竟然猜了出來,一不留神露出了把柄。
“果然是她!”經我側麵證實,誌澤臉上立馬風雲突變,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去殺了那個賤人!”
“誌澤,誌澤你冷靜一點!”見他氣呼呼地要從車上跳下去找楚靜蘭算賬,我急忙拉住他。
“你叫我怎麽冷靜?以前跟我針鋒相對也就罷了,現在居然敢質疑我的身份!我一定要找她算賬去!”誌澤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猙獰。
“你這樣做隻會讓事情越鬧越大的,袁誌澤!”我死死抱住他的腰,不讓他下車。看他一點也不講理,我也有些生氣:“你想讓天下的人都知道嗎?!”
誌澤身體猛地一顫,緩緩放鬆了下來,把手中的寶劍丟到一邊,重重地跌坐在座位上,半晌才低聲說道:“這個謊言,已經流傳很久了……這群無聊的人!”
見他不再嚷嚷著要去找楚靜蘭尋仇,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這個流言為什麽會產生呢?
“誰知道,肯定是不知哪個閑的沒事幹的人,抓著我母親身份不明的把柄,捏造了這個謊言。為此,父皇大發雷霆,追查過好幾次,這些年已經銷聲匿跡了,想不到那女人居然還敢拿出來說事。”
原來如此,看來這應該是一個不著邊際的傳言吧。為了一句話惹得誌澤大怒,我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急忙給他賠禮道歉。
誌澤擺了擺手說:“算了,你初來乍到,對皇室的內情了解不多,也怪不得你。記住以後不要再和那個姓楚的賤人有任何瓜葛就行了,那個賤人,人見人煩!”
我對誌澤的話真是深有同感,雖說隻是短短相處了半天的時間,那個楚靜蘭為人處世的作風的確讓人生厭。怪不得誌澤一猜便知,像這種蜚短流長之事,除了她別人誰還會幹?
“這麽一個鄙俗的女子,怎麽可能會被挑選為堂堂皇子的妻子,真是搞不懂。”看袁誌洵風度翩翩的模樣,真不知道他如何能忍受得了這樣一個女子和他一起生活。
“她?心計多著呢!”提起楚靜蘭,誌澤就沒有好臉色:“這個女人與我們袁家乃是遠親,當年父皇為太子的時候,她父親和父皇交往甚密,一來二去,就成了親家。你別看她在別人麵前飛揚跋扈,但是一遇見父皇,裝得那叫一個溫柔賢惠,父皇還經常誇她呢。”
想不到,楚靜蘭高超的表演技巧居然可以瞞過皇帝?寧惹君子不犯小人,看來這個心機頗深的女人,以後還是少惹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