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對決(十二)
不對,我扶著腦袋仔細回憶了昨晚上的細節,模模糊糊記得好像是我讓元昭睡的床,說我要睡地鋪來著。看了看依然熟睡中的元昭,我暗想:看他睡的這麽熟,他應該不知道昨晚上我枕著他睡的吧?我輕手輕腳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躡手躡腳地躺在了一旁的地鋪上。心中暗自祈禱元昭對昨晚的事一無所知。
雖然天尚未大亮,東方依然是一片灰蒙蒙的,但屋外不時傳來馬的嘶鳴聲和人的說話聲,看來已經有不少人已經動身出發了。一想到很快又得回去,我的心裏便又有點失落,就好像丟失了什麽東西一樣。回顧來江陵的這一路上,雖然整天忙著趕時間,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累得精疲力竭,但是想想遇到的有趣的事兒和形形的人我就覺得再苦再累也都值得了。
我正胡思亂想著呢,床上突然傳來了動靜,元昭好想醒了,我心中暗叫一聲好險!幸虧姑奶奶早醒了幾分鍾,要不然還不知要鬧多大的笑話呢!我連忙閉上眼睛裝作熟睡的樣子,耳朵卻豎的尖尖的,密切關注元昭的一舉一動。“吱呀”一聲,元昭好像移動開板凳坐下了,然後就是茶壺碰在桌子上發出的清脆的聲音和元昭咕咚咕咚喝水的聲音。我眯著眼睛一看,好家夥,果然和本小姐一樣懶,也是不用茶杯直接對著壺嘴喝,我們倆也就當以壺嘴為媒介,接了一回吻。
“咦?”元昭好想發現了躺在地上的我,起身走了過來,我連忙把眯著的眼睛重新閉緊。“師妹,醒一醒。”元昭一邊推搡了我,一邊輕聲地叫我。“幹什麽呀,我還要睡覺呢!”我假裝熟睡被吵醒的樣子訓斥了他一番。“哦,原來你昨晚也喝醉了啊。”元昭打趣道。不好!怎麽能被他恥笑酒量不濟呢!一想到這裏,我便一個骨碌坐了起來:“誰說我喝醉了,我清醒著呢。”
元昭顯然是被我前後行為的巨大反差鎮住了,坐在那裏直愣愣地看著眼前這隻病貓轉眼間成了猛虎。“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我被他盯的渾身不自在,元昭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賠笑著轉移話題:“師妹,我昨晚上做了一個夢,很有意思,你想不想聽?”夢?該不會是春夢吧?我看著他那張嬉笑的臉,故作鎮定地問:“什,什麽夢啊?”“嘿嘿,你想聽啊?”元昭的反問問得我心裏直發毛,他不會是半夜醒來發現了我們倆同睡一床,現在想要逗我吧?想到這裏我臉上陣陣發燙,心中暗自叫苦:千算萬算,總算是栽到你手裏了。
我伸手堵住他正要說話的嘴警告他:“好了,打住,你就當是一個夢好了,就不要和別人說了。”“不,我偏要跟你說!”元昭掙脫開後依然不依不饒。老天啊,難道你非要取笑我一番才滿意嗎?我雙手堵住耳朵,仰天大喊:“我不聽——”
看我這麽痛苦的樣子,元昭好像很意外,愣了一下說:“好,那算了吧。”總算是逃過一劫,我長籲了一口氣。“又沒夢到你,激動什麽。”元昭的小聲嘀咕傳入了我的耳朵。難道他並是不想捉弄我?我一把拉住正要起身的元昭說:“師兄,你講講你做的夢吧,正好我也做了一個夢想告訴你呢!”“你不是不想聽嗎?”元昭對我的反應很詫異。“嘻嘻,這不是又後悔了嘛!”我的回答讓元昭又重新提起了講故事的興趣,盤腿坐在地上,對我侃侃而談。
“我昨晚夢見我們回山上去了,師父說要傳授我一門新武功,你猜是什麽武功?”“我怎麽知道,快講吧。”我一向不喜歡別人賣關子,可是元昭總是熱衷於賣關子。
“說出來能把你笑死,師父要傳授我胸口碎大石的功夫,哈哈哈哈。”元昭剛一說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幹笑了兩聲:“拜托,有什麽好笑的。”我真沒聽出有什麽好笑的地方。
元昭強忍住笑朝我擺擺手說:“聽我說完嘛,師父把我帶到後山,把一塊圓石頭放在我胸口,讓我躺在地上,他要先給 我做示範。”聽到這裏,我忽然明白了什麽。“可是師父隻是在我四周轉悠,就是不下手,我頂著那塊石頭累啊,就老問師父,師父您怎麽還不動手啊,師父就回答我再等等。”
“你就這樣頂著那塊石頭睡了一晚上?”我遲疑地問道。“嗯,後來突然那塊石頭和師父都不見了。”“再後來呢?”我追問道。“再後來我就醒了嘛!怎麽樣,好笑吧?”我禮節性地笑了笑,心想你如果知道你昨晚頂著的圓石頭是我的腦袋那豈不是更好笑。
“其實,我好幾次都想自己一掌把那塊石頭劈碎,頂的我好累啊!”元昭冷不丁冒出來的一番話嚇我一跳。乖乖,就憑他的掌力,要是給我一掌的話,那我的腦袋豈不是要開花?一陣後怕湧上心頭,原來我昨晚上還從閻王殿前走了一遭。
“那,那你為什麽沒,沒下手啊?”我心有餘悸地問。“不敢啊,你想想,師父就站在我旁邊,我要是把那塊石頭劈了,不就是造反嘛!”想不到老頭子在夢裏還救了我一回,以前我總是瞧不上元昭事事總把老頭子放在首位,現在看這樣做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師妹,快講講你做的夢。”元昭的好奇心可真強啊。我心裏剛惦記著自己劫後餘生,哪有心情跟他講故事啊,於是我就把我做的夢大體上跟他講了一遍.
元昭聽完以後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說:“不就是渴了嘛,做夢都做得這麽沒有新意。”說完拍拍自己的肚子跟我說:“師妹,我餓了,你餓不餓?”昨晚上光喝酒了哪裏吃過東西,我也早就餓了。
看我也有同感,元昭便指著桌上的盤子說:“師妹,你把這麽器具送回東街的酒樓去,順帶再買點早點回來吃吧。”“為什麽是我?”我發現元昭現在對我是越來越不客氣了,都能指使我幹活了。“哎喲,昨晚喝太多了,頭還疼呢!師妹又沒有醉酒,就有勞師妹了。”元昭笑嘻嘻地往床上一仰,一副理直氣壯地樣子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