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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冤家(一)

  “你也真是的,拿個銀子費這麽長時間。”說著我的眼淚便要往下掉。


  元昭連忙上前安慰我道:“都是我不好,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元昭回頭對老李說:“李大哥,以後不要把所有的銀兩都存放那麽隱秘了,留外麵少許以備不時之需。”


  老李點頭稱是,一個勁向我賠禮道歉:“小姐,這事都怪老身,老身就是覺得若是弄丟了錢莊一文錢,真對不起老爺對我的救命之恩呐。”


  “這事也不怪你,隻能怪我運氣太背。”我強打著精神安慰了老李兩句。


  “啥?運氣背?小姐,您能平安回來就是福大命大了。要不是幾位皇子爭奪太子之位,小姐今天恐怕就……”“李大哥,您這話是什麽意思?”老李的這番話引起了我和元昭的興趣。老李歎了口氣:“原本老身不想把這些事告知二位,唯恐給二位帶來禍患,現在倒也不妨說與二位一聽了。”


  老李出門巡視了一遍,回來將門窗緊閉,這才向我們道出了其中的來龍去脈:“當今聖上育有九名皇子,可謂是後嗣繁茂,但皇上自即位二十多年來,選立太子一事一直沒有解決。滿朝文武大臣在太子人選上分歧巨大,為了不使國家分裂,皇上一直推遲選立皇太子一事。”


  “選皇長子任太子不就可以了嗎?”我雖說對曆史上立儲君的規矩了解不多,但我也明白中國古代絕大多數朝代是遵循立長不立幼的原則。


  “這問題就出在皇長子的界定上,”老李接著說:“皇上當年尚居東宮,大婚之前宮女劉氏為皇上誕下一子,名為袁誌澤,是為長子。其後皇上遵循肖太後懿旨,迎娶了自己的表妹肖皇後,一年以後肖皇後也為皇上生下一子,名為袁誌洵,是為皇帝嫡子。”


  老李說到這裏,我忽然記起來了除了立長不立幼的規矩外,還有一條立嫡不立庶的原則。袁誌澤雖說是哥哥,但畢竟是庶出,這讓他在地位上便低了袁誌洵一等。


  “當時肖氏外戚在朝中握有大權,肖皇後的同族兄弟均身居高位,朝中大臣擔心選立袁誌洵,會使大成重蹈後漢外戚幹政的覆轍,因此極力支持選立生母毫無背景的袁誌澤為太子。皇上聽取了百官的意見後,也準備冊封袁誌澤為太子,但就在這時,肖皇後卻突然出手,說服在朝任職的肖氏子弟全部棄官下野,以表示自己並無臨朝篡政之心,一下子便把皇上置於無從選擇的境地。眼看朝野紛爭加劇,皇上當機立斷,宣布暫不立嗣,爭議才暫時平息了下來。”


  “皇帝是想先考察兩人的能力,然後從中擇優選立吧。”我思考後提出了我的看法。


  小姐果然聰明,老李讚賞的看我我一眼,接著說道:現在眼看兩位皇子漸漸長大,雖說都有帝王之姿,但在個人喜好上卻是涇渭分明。袁誌澤武藝高強,加之熟讀兵法,深諳用兵之道,乃是不世出的將才。十五歲隨軍出征鮮卑,二十歲便受封為漢中王,節製西北各路兵馬,抵禦羌與鮮卑;袁誌洵則恰恰相反,勤於政略,有定國安邦之才。十八歲出任兗州刺史,不到三年,兗州大治,後來被皇帝封為關內侯。


  “同樣是皇子,為何一個封的是王,而另一個隻封了一個侯呢?莫非皇帝並不喜歡那個袁誌洵,故意在爵位上讓他矮一等?”我的猜測被老李一口否決:“皇上的其他八個皇子都封了王,隻有袁誌洵一人未被封王。據說是肖皇後向皇上進諫,婉拒了皇上封他為陳留王的提議,轉而請求皇上封他做關內侯。”


  “這個母親有點怪,放著王位不要,偏偏要兒子做侯。”


  “唉,當時天下人都以為肖後是主動向漢中王示弱,放棄皇位的爭奪,事後大家才明白,這是相當高明的一招。”怎麽高明?我是一點也沒有感覺出來。


  “這關內,實際上便是指京畿洛陽一帶,按照規製,這一帶隻能封侯爵,而不能封王爵。袁誌洵雖說在爵位上低了眾兄弟一等,但相對於他那些已經出任外地的兄弟們來說,自己留在了京城卻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經老李一點撥,我猛地醒悟過來,以往皇子成年後,為了避免禍起蕭牆,皇子們都會被分封到外地,隻有太子才可以留居京城。肖皇後犧牲了原本可以得到的王爵,讓袁誌洵可以以侯爵之名,行太子之實,從而在皇位競爭中處於有利的位置。“這個女人,實在太有心計了。”肖皇後的深謀遠慮讓我佩服不已。


  “雖說袁誌洵在地理位置上更接近皇上,但是出鎮外郡的袁誌澤也並非一點優勢也沒有,西北匯聚了大成最精銳的鐵騎部隊,均歸漢中王袁誌澤調遣。而出鎮西南的成都王袁誌瀞也是袁誌澤的死黨,倘若京中有變,隻怕是誰都要忌憚這兩位王爺手下的數十萬精兵。”聽完老李的解釋,我終於明白了,同為皇子,漢中王、成都王會和關內侯水火不相容,不過轉念一想,也正是因為這兩派勢力為了皇位爭得不可開交,要不然我今天豈不是死路一條?

  “以往隻知道練功,對世間的紛爭了解並不多,今日聽了李大哥的解釋,方才明白世間也似江湖一般險惡。”元昭顯然也是涉世不深,今天聽了老李的一席話,也不禁發了一番感歎。


  “眼看皇上日漸衰老,若是再解決不好立儲難題,恐怕大成又要麵臨一番劫難了。”老李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過頭來問我:“小姐,當時漢中王果真要你盡早離開洛陽?”我點了點頭。


  “那你們還是盡快上路吧,免得留在這是非之地,再生什麽事端。”老李建議道。


  我心裏早就對這座充斥著的權力鬥爭的城市失去了興趣,在這裏還差點在這裏把小命丟了,當然是越早閃人越好了。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和元昭出了城門,奔南麵而去。走出一段路程後,我回頭無意間瞥見一團黑壓壓的烏雲籠罩在帝國的首都上空,洛陽今天會有大雨吧.……

  從洛陽一路南下,不幾天便到了荊州地界。北人行馬,南人乘船,此言不虛。南方不同於北方,湖泊溪流星羅棋布,我和元昭也漸漸感到乘車的不便,於是在過江之前就把車寄放在驛站,等從江陵回來時再取。兩人隻騎輕便快馬,趕赴江陵。


  過了襄陽,江陵已經近在咫尺,而即將舉行的後生大會也成為了我和元昭終日趕路時談論的中心話題。“師兄,後生大會為何在江陵舉行?難道劍聖是江陵人士?”趕了半個多月的路,我已經對長途跋涉充滿了厭倦,甚至開始後悔當初做出來江陵的決定了。


  “後生大會隻有天下武林一等門派的弟子才可以參加,舉辦地點也是輪流承辦,今年是江陵洪門。”


  “那什麽時候可以輪到咱們終南山?”


  元昭笑了笑說:“我們終南山派直到兩年前才正式升為武林一等門派,今年隻是第二次參加,天下一等門派共有五十六家,等輪到咱終南山時,估計你都要做奶奶了。”


  “哦,要那麽久啊。”元昭的回答讓我倍感失望。走了一段路,我才反應過來:不對啊,老頭子武功那麽牛,世人都知曉他曾經打敗過劍聖(雖說是個誤會),那為何這麽多年才升為一等門派?

  “還不是因為師父當年打敗了劍聖?”聽了我的疑問,元昭忿忿地說,“師妹不知,當年劍聖去世後,武林同道都認為是師父比武擊敗劍聖,劍聖是被師父氣死的,因此一直仇視師父和我們終南山派,不肯承認我們武林一等門派的地位。”


  想不到成也蕭何敗蕭何,擊敗劍聖的傳聞雖說讓老爺子的名聲大噪一時,但也讓他創立的終南山派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師弟,前麵便是江陵了!”一日我們正在趕路,元昭突然指著路邊的一塊石碑興奮地喊道。果不其然,又轉了一個路口,一座巨大的城池聳立在我們麵前,城門上“江陵”二字分外醒目,江陵!姑奶奶我總算是到啦!我和元昭禁不住高興地坐在馬上振臂高呼,引得周圍的行人頻頻側目,疑惑地打量著這兩個風塵仆仆的年輕人策馬飛奔。


  進城門時,得知我們是來參加後生大會的,看守讓我們先在城門旁邊臨時搭起的一個小棚子裏休息一下,等待江陵洪門的門徒來接我們進城。遠遠地就看見棚子下麵已經有七八個人坐在那裏了,旁邊拴著幾匹馬,看樣子也是大老遠剛剛趕到的。


  把馬安頓好後,師兄招呼我過去坐下休息。我走近了才發現,幾張桌子都已經坐滿了人,就一個彪形大漢一人獨占了一條長凳,正躺在上麵睡覺,鼾聲如雷。


  “這位兄台,”元昭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打了個招呼,見他沒有反應,又重複了一遍。


  “嗯?”對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拿眼角瞟了我們一眼,懶洋洋地問:“有事嗎?”


  “兄台,我和師弟剛剛趕路過來,想借兄台身下的條凳一坐。”元昭的回答畢恭畢敬。


  “老子要睡覺,要坐到外麵坐去!”說罷,那大漢又躺下了,還不時拿眼偷瞄我們,眼神中淨是輕蔑。我的肺簡直要被氣炸了,趕了那麽長的路,原本想找個歇息的地方,誰想又碰上一個無賴。隻可惜我身上沒有佩劍,要不然真想給他一劍泄憤。


  元昭似乎也很生氣,臉憋得通紅,但還是拉著我走出了棚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初來乍到,還是少惹事為妙,剛才的事不要在意。”看我臉色不好,元昭連忙勸慰了我一番。


  “哼,你倒是心胸開闊。”我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要是我有你那麽好的武功,肯定上去教訓那個沒教養的小子一頓。”


  “師妹,你有所不知。”元昭一邊說一邊招呼我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歇腳。“他雖說無理,但若是咱們惹出事端,肯定會連累到師父。”唉,我真無語了。整天師父師父的,他可真是個孝順徒兒。


  “喲,這不是終南山派的秦師兄嗎?”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回頭一看一個白衣少年款款走來,和他一比,我和元昭滿身灰塵的樣子分外落魄。


  “趙師兄,秦元昭這廂有禮了。”元昭上前一拜。


  “免了吧,你我兄弟,不用如此客氣。”對方隻是簡單地一抬手,算是回禮。看著他頤指氣使的架勢,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別人好心好意敬重他,他倒好,真把自己當成爺了!

  “這位是?”“哦,這是我的小師弟,和我一道來的。”元昭熱情地向他介紹:“師弟,這位便是嵩山派的趙文鬆師兄。”“見過趙師兄。”我懶懶地抬了抬手,連正眼也沒看他一眼,弄得他好生尷尬。


  “嗬嗬,我和師弟長途跋涉,他今天有點累了,如有無禮之處,還請師兄見諒。”“即是旅途勞累,二位為何不到棚下休息?”靠!這個姓趙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嗯,那邊.……已經沒有座位了,隻好……”看得出來,元昭也很尷尬。


  “什麽沒有座位,怕是搶不過老子吧!”不知何時,那個大漢已經坐了起來,冷不丁喊了一句,引得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哦,原來如此。”趙文鬆戲謔地一笑,接著說:“那小弟就不打攪二位休息了。”轉身走進了棚子坐下。我和元昭雖說背對著他們坐著,但是身後那幾個人的對話不時飄到我們的耳朵裏。“什麽終南山派,徒有其名!”“膽小如鼠,還想來參加比武,笑話!”.……

  本小姐不遠千裏,跋山涉水來這裏豈是受他們嘲笑的?我看了元昭一眼,心想元昭你要是是個爺們你就上去教訓他們一頓,就算是輸了也證明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元昭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隻是解嘲地笑了笑,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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