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偶遇(一)
一聽完,我就感覺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連聲稱讚“好計謀!”接著緊緊抓住春雨的手說:“春雨,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們,等著我當江陵一定給你帶回來個好夫君。不,我給你綁回來一車帥哥,到時候讓你隨便挑!”到底我能不能順利搞定老兩口呢?春雨最後告訴我的又是什麽好計謀?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根據秋月送來的情報,老兩口現在正在東廂的院子裏坐著乘涼,我便悄悄來到了東廂房,踮著腳往裏望了一眼,沒錯,老兩口都在。於是我按照剛剛和春雨製定的計劃,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絲毫沒瞧那倆人一眼,背對著他們在花圃前立正,兩腿一分,做了一個解腰帶的姿勢!
老頭和老太太正在喝茶呢,冷不丁看到一個家丁連聲招呼也不打就闖了進來,正納悶他要幹什麽,又見到他壓根就沒把他倆放在眼裏,更搞不懂他的意圖了。直到我背對著他們擺出那個姿勢後,老頭子這才反應過來:“格老子的,要造反嗎?”我感覺到身後一股殺氣襲來,連忙轉身回頭,好險!我的鼻子已經幾乎要碰到老頭子的拳頭了!
“嘻嘻,爹爹是我。”我假裝很開心地樣子,心髒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心想幸虧回頭及時,要不然這一拳肯定就挨上了。
“是你?”老頭子很吃驚,而老太太已經直接呆在那裏了。老頭反應過來後,似乎對我這個惡作劇並不買賬,舉著巴掌作勢要打我,嘴裏還嚷嚷著:“叫你不學好!”一看情形不好,連忙往老太太懷裏躲。
老太太一把摟住我,厲聲說:“怎麽?又要打我閨女?”
“你別護著她”老頭子像是很不耐煩,指著我對老太太說:“你看看,你都把她慣成什麽樣子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讓你們看看,我能女扮男裝,以假亂真。”我大聲喊出了我的想法。
“閨女,你閑著沒事,扮成男人做什麽?”老太太疑惑地問我。
我連忙起身,在他們兩人麵前一跪:“孩兒想跟大師兄一起去江陵。”
“不行!”老頭子一口回絕:“女孩子家家的,整天往外跑,成何體統?”
“我知道若是我去,別人肯定會在二老背後議論,所以我才要扮成男相,爹爹剛才不是也沒看出來嗎?女兒想扮作大師兄的跟班一道去江陵。”老頭被我的話噎住,一時沒想出來怎麽回擊,老太太接過了話頭:“閨女啊,此去江陵路途遙遠,你受那個罪幹嘛?”
我悄悄用力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眼淚包眼珠兒地說:“母親養育我十幾年,含辛茹苦,女兒想趁在母親壽誕前,從外地采辦點別致的壽禮,為母親祝壽。”這一招果然奏效,老太太聽完,一把摟住我說:“還是女兒疼娘啊。”說著眼淚也掉下來了。是不是已經成功了?我心中一陣竊喜。
“行了行了,”老頭不耐煩地說道:“都別哭了,這一回你就算是說破了大天,我也不會讓你踏出山門半步!”乖乖,還是春雨考慮的周全,老頭子果然是屬於頑固不化型的,我想了想似乎隻能出絕招了。
於是我表情平靜地起身,轉身走到院子門口。老頭子原本已經做好和我唇槍舌戰的準備了,但我一句話也沒說,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確認自己處於安全的位置後,我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轉過身來,衝著老頭子喊:“你要是敢不讓我去,我就告訴全天下的人,馮天魁的女兒偷了《百戰心法》,還因為走火入魔,武功、記憶全……”“格老子的!去叫元昭過來!”嘿嘿,我心中一陣竊喜,老頭子果然被這一招給降服了。
來到元昭房裏時,他正在收拾行李,見到我來了,吃驚全寫在了他臉上:“小師妹,你怎麽這麽一身打扮呀?我正打算去和你辭行呢,你怎麽來了?”
我進屋環顧了一下四周問他:“什麽時候動身?” “明天一早就走了。”“老頭子叫你過去趟。”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興奮,“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師妹,怎麽把你高興成這樣?”元昭很困惑地問道。
“傻蛋,我明天要和你一起走!”我大聲向他宣布了這個消息。
“真的?”看得出來元昭也很高興,“師父同意了嗎?”我肯定地點了點頭。“走,咱去找師父去。”說著他一把拉起我的手,便向外衝去。
“等等,”跑出好一會兒我才發現不對,連忙讓他停下來。“怎麽了?”我喘著粗氣說指了指東廂說:“你師傅不在練武場,在東廂房。”
雖然老頭子還很生氣,但他還是強壓住怒火叮囑了元昭幾句。內容無非是路上多關照我一類的話。我站在旁邊,看他朝我吹胡子瞪眼的樣子老想笑。
“師父,”元昭似乎有話要說:“既然小師妹跟著,那我們是從漢中走還是從洛陽走呢?”
老頭兒沉思了一會兒說:“走洛陽吧,雖然遠了點,但是道路比較好走,另外你也好帶瀟瀟去趟老宅看看。”
“徒兒遵命。”元昭點頭稱是。“行了,你們都回去準備準備吧,今晚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就得上路了。”謝過老太太的提醒後,我和元昭便各自回去收拾行李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和元昭便動身出發了。元昭在前麵趕著馬車,我一身男裝打扮,背著昨天晚上春雨幫我整理好的包袱,和山莊的所有人一道跟在馬車後麵,一行人緩緩地下了山。
“在路上一定要小心,要聽你師兄的話……”可能是對我出遠門不放心,老太太叮囑了我一路。到了山腳下,我要登車上路了,老太太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搞的氣氛很傷感。我連忙說:“娘,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平安安地回來的。”
一路上一言未發的老頭子也上前勸慰道:“哭什麽哭?我下山無數趟了也沒見你哭過。”一席話說的在場的人都笑了。
元昭走到二老麵前,深深地作了一個揖說:“元昭回謹記師父教誨,路上一定會照顧好師妹,請師父師母放心。”
老頭子點了點頭說:“元昭,你一向辦事穩重,把瀟瀟托付給你我們很放心。你需牢記,這次後生大會你代表的是我們整個終南山派,一定要全力以赴!”
“是,徒兒記住了!”老頭兒又轉過頭對著坐在車廂裏的我說:“瀟瀟,你師兄這次主要任務是去比武,你要聽話懂事,不要給你師兄添麻煩,影響他的發揮。”
“爹爹,我記住了。”我規規矩矩地回答。
“各位師兄弟,元昭告辭了!”元昭又向二老身後的師兄弟們打了一聲招呼,就轉身跳上馬車,拽過馬鞭用力抽了兩匹馬一鞭子,我們便出發了。
看著身後的人都在朝我們依依不舍地招手,我突然發現出來玩的興奮全部都被離別的惆悵代替了。以前我一直以為自己的靈魂依附的是另一個人的軀體,所以在對待感情的問題上,我認為自己是完全可以做到收放自如的,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我已經完全融入到了馮瀟瀟的生活中,我愛上了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的老太太,也愛上了整天和我打打鬧鬧的師兄弟們,就連那個整天虎著臉的老頭我現在都覺得他挺可愛的。
走出很遠了,我看到小石頭站在一塊岩石上扯著嗓子朝我們喊:“師兄,你一定要拿頭名回來——”“知道了,石頭!”元昭的回答透著決絕。
馬車的顛簸程度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原本以為坐馬車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誰知道真正坐上了才真正知道是什麽滋味。即使車輪碾過的隻是一塊兒小石子,但馬車也會把顛簸的效果放大到最大程度。坐在這裏麵簡直就是一種煎熬,不一會兒我的屁股就受不了了。
親身體驗過後,我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老太太每次坐馬車出門總是會帶著一塊厚厚的墊子。其實昨天晚上春雨讓我帶上一塊,但我嫌麻煩沒有帶。現在想起來,我的腸子都快悔青了。沒轍,我隻好又換了一個坐姿,暗自嘀咕了一聲:這馬車真不比汽車啊。
“師妹,跟誰說話呢?”坐在前麵的元昭好像聽到了我的自言自語。一聽到他叫我師妹就上火,扶著兩邊的車廂壁,我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掀開前麵的門簾,對著正在趕車的元昭的腦袋彈了兩個腦瓜崩。“幹嘛打我?”元昭又氣又惱地回過頭質問我。
“打的就是你,”我也學著他的樣子偏著身子坐在馬車的一側說:“誰是你師妹?”
“哦,”元昭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摸著自己的頭憨笑著說:“打得好,打得好,明明是師弟我怎麽叫成了師妹?”我把身子往車廂上一靠得意洋洋地說:“本小姐……”“嗯?”元昭陰陽怪氣的腔調提醒了我,糟糕!我怎麽也犯了同樣的錯誤。當我看到元昭壞笑著伸出右手時,連忙起身往車廂裏爬,邊爬還邊怪叫著:“救命哪!”好險,還好沒被他彈到,我長籲了一口氣。
突然感覺到自己露在外麵的腳踝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握住了。“不好!”還未等我反應過來,我就被元昭硬生生地拖了出來。元昭左手攬著我的脖子,右手拇指和食指屈成弓形,煞有介事地放到嘴邊吹了一口氣,便奔著我的腦門兒來了。
“不要啊~”我拚命反抗,但渾身能動的地方就隻剩下懸空在半空中的雙腿了。“哎喲!”終究還是挨上了,好痛啊,我忍不住叫出了聲。
“沒想到現世報來的這麽快吧,別亂動,還有一下呢!”元昭好像彈上了癮,嚷嚷著要再彈我一下,嚇得我雙眼緊閉,使勁把頭偏向元昭的胸膛。奇怪,怎麽氣氛有點不大對?我好奇地睜開眼,看到元昭呆呆地看著我,手懸空在半空不動了。
我這才意識到我們現在的姿勢太曖昧了:我現在就半躺在元昭的懷裏,還一個勁兒地把頭往他懷裏鑽,元昭呢,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把我束縛地緊緊的,臉幾乎就要碰到我的臉了。四目相對,我們倆幾乎是同時羞紅了臉,趁他胳膊一鬆的空,我連滾帶爬地鑽回了車廂裏。
從那以後,我們一路上便再也沒說一句話。我坐在搖晃不定的車裏,為剛剛尷尬的一幕暗暗自責,心想這才剛上路呢,就讓他吃了我的豆腐,怎麽算也是我賒了。臨近中午,武突然感覺馬車不再顛簸,趨於平穩了,而周邊人說話的聲音也漸漸多了起來。
我好奇地從窗戶探出頭,冷不丁對麵一輛馬車呼嘯而過,“媽呀!”嚇得我一下跌坐在車廂裏。“師弟,你還好吧?”元昭掀開門簾,關切地問道。“還好,沒有什麽事。”我重新坐了起來。“師兄,這是到哪兒了?”“這不,前麵就是長安城了。”透過掀起的門簾,我看到一座宏偉的城池屹立在我的麵前,而一條用巨石板鋪成的大路從腳下一直延伸到城下黑洞洞的門洞裏。
“下車,下車!”離城門還有老遠,我就聽到了門衛的聲音。我跟在牽著馬韁繩的元昭身後,跟在等待檢查的隊伍後麵,準備進城。趁著這個空,我仔細觀察了長安城的這個城門,中間一個大門緊閉,隻開著旁邊的兩個側門,一進一出,側門的通行能力顯然不夠,兩個門口前都聚起了不短的隊伍。
“師兄,為什麽他們不把大門打開呢?這樣多方便。”我低聲向身前的元昭請教。“正門一般是不開的,隻有在皇帝和軍隊出入等極少數情況下才打開。平時開小門既可以控製進出的人群,又有利於守城,避免城池被偷襲。”元昭的解釋讓我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