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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痛快的招

  「這種事情,連咱們錦衣衛也沒見過。」


  錦衣衛都指揮使牟斌看著被綁在架子上的通政司右通正於懷,冷笑著,道:「你們這些個文官啊,比起武官還要瘋狂。」


  「武官雖說行事魯莽,可卻也不會行如此事情的。」


  「在邊關,雖有殺敵,可也比不上如此行為啊。」


  皇帝交代下來的案子,尤其是這案子的內容過於震撼,所以,這案子牟斌才會親自過問的。


  「說說,你是怎麼攙和進這個案子的?」


  牟斌靠在椅子上,他雖然為人忠厚,從來不會構陷大臣,可是,這不代表他就真的不會用刑了。


  相反,對於那些個罪證確鑿的官員,牟斌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下官是冤枉的。」


  通政司右通正於懷滿臉冤屈的模樣:「下官根本就不知道大人您在說什麼。」


  「錢塘縣的案子,下官的確是知道,因為當時下官就任杭州知府,可是,當時那三任錢塘知縣,的確是暴斃而亡。」


  「若不然,下官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遮掩此事啊。」


  「那可是朝廷命官啊,而且還是一連死了三個,大人,您想,哪個敢如此喪心病狂,做下這等事情啊?」


  牟斌嘆了口氣,也不搭理一直叫冤的於懷,而是看著在旁邊同樣坐著的錦衣衛同知王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這位通政司的右通正似乎對咱們錦衣衛有所誤解啊。」


  「到了咱們錦衣衛,還敢說謊,這是不把咱們錦衣衛放在心裡啊。」


  王猛笑著,斜了一眼於懷,道:「大人,主要是今個您仁慈了,還未給咱們這位右通正大人用刑呢。」


  王猛這話確實不錯,按照錦衣衛的規矩,進來的犯人,什麼都不問,先一頓刑罰之後才開始審問的。


  錦衣衛內,就是如此的不講規矩。


  「恩。」


  牟斌點了點頭,根本不理會於懷的大呼小叫,而是開口,道:「拖下去用刑吧,別髒了本官的耳朵。」


  「是。」


  王猛點頭,起身,吩咐人直接堵上了於懷的嘴,解開綁在架子上的繩子,直接把他拖走了。


  在王猛看來,這於懷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他痛快招了,也能少受些罪,畢竟錦衣衛這邊,只要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自然也就懶得收拾他了。


  可偏偏這於懷不識趣,非要受一番責罰才行。


  「大人,依著卑職來看,這於懷,就算是打死在咱們錦衣衛也不為過。」


  「這種事情,就是卑職看了,也覺得心驚膽戰,可他於懷一個知府,竟然能夠縱容如此事情發生,而且還連番包庇。」


  「若非如此,又何至後面己任知縣遭遇毒手?」


  「外人都說咱們錦衣衛如何……,可這安康候府的行為和這位如今的右通正的行為,咱們錦衣衛可是萬萬比不過的。」


  的確,正如王猛所說這般,剛才他看到了牟斌手裡的奏摺的時候,也是驚得後背都冒冷汗。


  這等事情,駭人聽聞,親手所為,錦衣衛是殺過不少人,可是,卻也不會食人心肝。


  「杭州府那邊的事情,咱們管不著,不過這於懷,陛下明個就想要到結果。」


  牟斌雙眼眯著:「想來,杭州那邊,是用不著咱們插手了。」


  「不過,這些個喪心病狂的禽獸,性命是肯定不保了。」


  王猛嘆了口氣,道:「大人,這些人的行為,直接要了他們的性命,那就是便宜了他們。」


  「如今欽差又是曾毅,瞧上次湖州的案子,一個人都未曾受刑,就讓那麼多人全都招供了,這手段,卑職佩服。」


  「如今,這杭州府的這個案子,又是如此,未曾用刑,就讓他們全都招供了。」


  「這仍舊是讓卑職佩服,可是,對於這些個喪心病狂的畜生,不對他們動用大刑,真是便宜他們了。」


  王猛是個武夫,但是,他心中也是有著正氣的,安康候府的行為,讓王猛知道之後,真的火冒三丈,若是換成他主審此案,在得知真相之後,肯定是要命人把安康候府的一干人等直接給打個半死在說。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於懷就被錦衣衛的獄卒給拖了過來。


  剛才是架著過去的,如今是拖著過來的,而且塞在他嘴裡的破布也早已不見,可此時於懷在沒什麼力氣喊冤了。


  渾身衣衫破爛,被烙鐵燙的全是洞,身上更是有不少的鞭痕還有些隱藏的看不見的傷痕。


  錦衣衛對刑訊逼供,是有一套的,或者說是十分專業的,只是這一刻鐘不到的時間,於懷就經歷了各種生不如死的刑訊。


  「想清楚了么?」


  王猛不屑的看著攤在地上的於懷,冷聲道:「於大人,咱錦衣衛的開胃菜你也嘗過了,不妨想想,到底要不要開口。」


  「不妨告訴你,咱們錦衣衛拿你,那是杭州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


  「今個就是把你打死在咱們錦衣衛,也沒人會說什麼。」


  於懷抬頭,費力的開口:「污衊,全都是污衊啊。」


  「本官至多是有失職之罪,何來的……?」


  「你們錦衣衛如此嚴刑逼供,就是打死本官,也沒什麼可招的啊。」


  於懷心裡清楚,錦衣衛的刑罰是厲害,是難以承受,可是,一旦他開口招供了,到時候,還是一個死啊。


  「嘴巴倒是挺硬的,那安康候在錢塘縣已經招供,難不成是故意冤枉你不成?」


  「連續三任知縣暴斃,你一句失職就能過去了?」


  「第一任知縣暴斃,你未曾仔細查看,或情有可原,可是第二任知縣,第三任知縣暴斃呢?」


  「難不成你是傻子不成?任誰也該知道這事情不簡單,可你卻以暴斃為由,壓下了此案。」


  「若非如此,你如今又豈能坐在通政司右通正的位置。」


  「若非如此,你家中那幾萬兩雪花白銀又從何而來?」


  王猛話說到最後,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聲音甚至突然放低:「就在你府上的後院柴房下面,幾個大箱子……。」


  王猛嘿嘿笑著:「你到是聰明,竟然把銀子給藏在柴房下面,還真是讓咱錦衣衛一通好找啊!」


  王猛這話不錯,一般藏銀子,真沒幾個藏在柴房下面的,都是藏在書房啊之類的,可偏偏,這於懷把幾大箱銀子全都埋在了柴房下面,若非錦衣衛手段驚人,換成是刑部去搜查,還真未必能夠找到。


  於懷雙眼猛的瞪了一下,隨即心頭湧上一股沮喪之氣。


  王猛瞧著仍舊不開口的於懷,也懶得在說什麼,而是沖著旁邊的獄卒晃了一下腦袋,當即,那獄卒就明白該怎麼做了。


  若是其他的犯人,或許王猛還能多說幾句,耐心的勸幾句,可是,對於於懷這種人渣,王猛是根本就懶得多說幾句的。


  在王猛看來,只要是牽扯進這個案子的,全都是畜生。


  「我說。」


  在獄卒手裡的破布將要塞進於懷嘴裡的時候,於懷終於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無力的開口,放棄了抵抗。


  主要是他心裡也明白,這幾萬兩白銀搜出來了,而且既然錦衣衛拿他,錢塘縣那邊肯定是證據十足了,人證,物證俱全,他不招也沒法子了。


  若是沒有這幾萬兩白銀,他可以說是污衊,說是安康候府胡亂攀咬,可是,有這幾萬兩白銀,他如何解釋?


  這幾萬兩白銀,是真真正正的證據啊。


  「這個案子,本官的確是知道。」


  於懷苦笑著開口,道:「當初,第一任錢塘知縣暴斃之後,安康候親自見的本府,說是他那獨子貿然信了一個遊方術士的……。」


  「這等事情,本府自然是不敢壓下的,可奈何安康候苦苦哀求,許以重利…同時還威脅本官…本官最後只能是同意了。」


  「而後,連續兩任知縣暴斃,本官也的確是知情,甚至是想要奏明朝廷,但是,奈何本官早就落入了安康候府的圈套,已經身不由己,一旦告發,那本官之前壓下第一任知縣暴斃的事情,肯定也是要被安康候府給捅出來的,到時候,本官怕是要丟官罷職的。」


  「而第四任知縣為何辭官,本官就真的不知了。」


  牟斌並沒有告訴這於懷案子的詳情,畢竟他是審案的,而不是給於懷講解什麼的,所以於懷才會這麼招供,或許,他是真不知那第四任知縣是遇害了。


  「繼續打。」


  王猛看了一眼仍舊不動聲色的牟斌,沉聲開口,他是聽牟斌說了案子經過的,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於懷沒有招,當然,也可能是於懷根本不知情。


  但是,錦衣衛可不管這些,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知道了沒招,總是要用刑之後才清楚的。


  「你們……。」


  於懷愣住了,根本就沒想到他都招供了,竟然還不能讓錦衣衛滿意,還是要用刑。


  只是,這次沒等於懷在說出來什麼,旁邊的獄卒就直接堵住了於懷的嘴,任憑他折騰,把他架到了一旁。


  王猛也不用吩咐,錦衣衛的這些個獄卒都是老手了,知道該怎麼用刑,手裡都是有分寸的,不用擔心犯人刑訊不過就一命嗚呼。


  折騰了足足有兩個多時辰,牟斌才算是微微點頭,認可了於懷的招供,而此時,於懷早就被折騰的不成人形了。


  「養著吧,別死了。」


  牟斌起身,接過了王猛手裡已經記載好了的供狀,吩咐了一句,畢竟這王猛不同旁的案子的犯人,誰知道陛下會有什麼別的吩咐沒。


  「是。」


  王猛點頭,目送牟斌離開,然後吩咐了獄卒幾句,不屑的看了於懷一眼,吐了口吐沫,方才離開。


  王猛雖然自認他自己是粗人,可卻也瞧不起於懷這種禽獸行為。


  牟斌出了錦衣衛,就直奔皇宮而且,而此時,不過剛剛下午,還未到傍晚,甚至通政司右通正被錦衣衛抓走,同時被抄家的事情還未傳遍整個京城,甚至通政司內都有官員尚且不知此事,而此時,牟斌已經拿到了於懷的供詞,由此可見,錦衣衛辦事的效率到底有多快。


  弘治皇帝對於臣子,向來都是十分寬容的,別說是牟斌這種奉命辦事交差的,就是臣子平日的求見,一般情況下弘治也都會召見的。


  「好啊。」


  「堂堂知府,竟然和侯爵勾結,犯下如此大案。」


  弘治看著手裡的供狀,滿臉冷笑之色:「此等醜聞若是傳出,朝廷還有何顏面治理天下?」


  「百姓還如何相信朝廷官員?」


  「朝廷的威嚴何在?」


  弘治一連幾句話,牟斌根本不敢接腔,只要不是傻子,任誰都能看的出來這個時候弘治到底有多憤怒。


  這種情況下,還是少說話的好,以免惹禍上身。


  「這浙江,先是出了一個湖州府,如今又是杭州府,真是好的很啊。」


  弘治將供狀放在龍書案上,雙目合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弘治方才緩緩開口,道:「於懷如何處置,就交給你錦衣衛了。」


  畢竟這個案子是醜聞一件,弘治不可能把這個案子鬧得所有衙門都知道的。


  「是。」


  牟斌點了點頭,心裡已經知道該如何處置此案了,於懷肯定是不能活了,至於他的家人,當今聖上仁慈,肯定不會要了性命,但是也要充軍發配。


  對外,這個案子肯定是不能說,要保密的。


  「下去吧。」


  弘治擺了擺手,示意牟斌退下。


  「讓內閣擬旨吧。」


  弘治嘆了口氣,道:「讓曾毅在杭州府全權處置此事,直接審斷,不必壓赴京城。」


  「同時,此案結案之後,讓其暫以欽差身份留在杭州,不必回京。」


  蕭敬趕緊應下:「遵旨。」


  應下之後,蕭敬才小心的開口,道:「陛下,曾毅是欽差,按照規矩,案子結了之後,是要回京的,若不然,也是該以自身官職的身份暫且……,直接以欽差的身份留在杭州,怕是惹來非議啊。」


  弘治搖了搖頭,道:「讓內閣擬旨去吧,先行將此旨意傳去杭州,其餘的朕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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