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隱憂
「大人,如今錢塘縣的衙役們也都是重新挑選的,之前的衙役全都被趕回去,不在錄用。」
「雖縣丞和主薄被壓在大牢當中。」
「可如今下官就在這錢塘縣,等他日下官回杭州的時候,自會暫令同知前來總領錢塘之事,直到吏部重新派遣官員來錢塘縣。」
趙長春沖著曾毅拱手,抱拳,算是完成了曾毅交代的事情。
他是杭州知府,自然是不可能長期留在錢塘縣的,如今是曾毅這個欽差在錢塘縣,所以他才會留在這裡。
等曾毅這個欽差一旦離開,他肯定也是回杭州的。
到時候,錢塘縣就在無一個官員,所以他才會說讓同知前來。
這個安排,也算是十分的穩妥了。
果然,曾毅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幾分的笑意:「好。」
「這段時間,也是讓趙知府你辛苦了。」
「若非是有你從旁協助,甚至是和安康候府虛以為蛇,本官並不能如此容易就掌握了安康候府的證據。」
「如今,安康候府被查抄,這裡面可是有你不小的功勞。」
曾毅這話,並非是在敷衍趙長春,雖說趙長春之前和安康候府有所親近,可卻並無真正共同做過什麼事情。
而且,趙長春這個杭州知府也算是能夠幡然悔悟了,更是立下了大功,對此,曾毅自然不可能揪著之前的事情不妨。
畢竟這趙長春的官聲也算是不錯的,有些事情,可以暫且原諒的。
當然,若是日後這安康候父子真的供出了這趙長春的什麼罪狀,那,可就不好說了,能否將功折罪,可就不一定了。
「大人過獎了,全都是大人您親自坐鎮錢塘,才會查貨如此懸疑已久的大案……。」
趙長春臉上不見有絲毫的喜色,只是不停的自謙,畢竟他心裡清楚,他站在曾毅這邊,原本就有將功贖罪的心思,所以,他雖然有功,可是,到底如何,還要看曾毅的決斷了。
「你的功勞,本官會如實上奏朝廷的。」
曾毅點了點頭,也沒在多說什麼,至於朝廷如何賞賜趙長春,這個曾毅可就管不著了。
「那前任錢塘縣捕頭徐高原如今病情如何了?」
曾毅開口詢問,這徐高原雖然是重要人證,曾毅足夠關心,可也不可能是一直盯著的,畢竟若是盯得緊了,指不定還會加重他的病情。
更何況,曾毅是欽差,在這徐高原眼裡,就是天大的官了,最好還是不要出現在他跟前的好,若不然,哪怕曾毅不詢問案情,也會增加他的壓力。
而趙長春則是不同,雖然他是知府,可是,知府比起欽差來,已經差了不小的檔次了。
「回大人的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今個早上下官詢問大夫,說是這徐高原病情穩定,若是不出意外,在過個三五天,應該也就痊癒了。」
趙長春趕緊回話,他和李建胖兩人平時負責此事的,所以,對此他是不敢有絲毫怠慢的。
畢竟趙長春也是知道這徐高原的口供,是極為重要的。
「恩。」
曾毅滿意的點了點頭,能夠痊癒,這就很好了,不過,當初他還一直以為這徐高原是裝瘋賣傻,倒是沒想到,這徐高原是真的瘋了,只不過是時好時瘋罷了。
「大人,恕下官說句不吉利的話,以下官來看,這徐高原未必就知道什麼重要的情況。」
趙長春眉頭略微皺了起來,這段時間,他也算是摸清楚曾毅脾氣了,知道只要他沒有作惡,一些正常的意見,哪怕是說出來有些不好聽,曾毅也不會因此而發怒責怪的。
見曾毅果然沒有開口阻止的模樣,趙長春繼續開口,道:「這徐高原只不過是一個錢塘縣的捕頭罷了。」
「安康候府就算是真做了謀害知縣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知道的,他根本是不可能攙和進這個案子的,侯府也不可能傻到讓他攙和進這個案子,若不然,他早就被滅口了。」
「更何況,他一個捕頭,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做。」
「而且,縣裡的那些個衙役們,根本就沒有一人知道此事,或者說是發現過什麼線索的。」
「所以,依著下官來看,這前任錢塘縣普通徐高原,更多的,其實不過是意外撞見了什麼事情罷了。」
「而這意外撞見的事情,或許有用,但是,作用未必會有多大。」
趙長春一口氣把這話說完,有些略顯不安的看著曾毅。
微微點了點頭,曾毅臉上不見有絲毫的難堪之色,反而是笑了起來,道:「你這話,本官自然清楚。」
「早在前去侯府拿人之前,本官就想到了這些。」
曾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嘆了口氣,道:「已經過去數年的案子,想要重新查起,許多的證據,都是尋不到的。」
「比如知縣暴斃當晚衙門值夜的衙役的情況,比如當晚侯府的情況,等等,這些,已經無人知曉,也無從查起了。」
「所以,若是想要拿到十足的鐵證,然後去侯府拿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本官才會在拿到了差不多的證據之後,先行拿了侯府。」
「最起碼,如今咱們掌握的證據雖然不是鐵證,可是,侯府若是一直喊冤,那他就必須要解釋清楚,為何要大費周章的尋瘋葯,然後派人暗中去給徐高原灌下。」
「甚至,當初三任知縣暴斃,一任知縣辭官之後,徐高原已經瘋了,侯府的小侯爺為何帶人親自去要給徐高原灌下瘋葯……。」
「這些,都是侯府不能解釋的。」
「而且,如今那小侯爺的隨從已經供出了他的其他惡行,暗中強搶民女,之後進行殺害……。」
「所以,哪怕是咱們真拿不出幾年前案子的鐵證,可是,這安康侯府,註定是要絕後了。」
「就算是此案牽扯不到安康候趙德行的身上,可他縱子行兇,教子無法,以至於鬧出如此大案,他這爵位,怕是也要保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