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應下
「你想去大興?」
弘治看著朱厚照,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什麼時候皇兒也開始關心朝事了。」
雖說弘治也明白,朱厚照去大興所謂的為了那人命案,其實不過是他對這個案子起了興緻,至於說關心朝事,這是根本就沒有的。
不過,雖然是人命案,可和朝政幾乎是扯不上邊的、但是,弘治說這話,其實就是為了誇獎一下朱厚照罷了。
畢竟朱厚照此舉,還是十分罕見的,不管他的目的如何,他能夠關心一件人命案,可是不容易的。
朱厚照嘿嘿笑著:「主要是皇兒聽說這人命案子被大興的知縣給壓了下去,因此,才想要去看看的。」
「畢竟大興縣可以說是天子腳下了。」
「這種地方的官員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肯定是有所依仗,或者有所目的的。」
朱厚照款款而談,他說的這些話,其中有一部分是聽曾毅說的,而另外一部分,是他自己想的。
其實,就算是曾毅給他說的,也是曾毅引導著他說出來的,並非是直接告訴他的。
「此案,我兒準備如何查?」
弘治笑眯眯的看著朱厚照,既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拒絕,反倒是詢問了起來。
其實,弘治豈會不知道朱厚照的心思,但是,這不重要,只要朱厚照能夠慢慢的懂事起來,其餘的旁枝末節,都可以接受的。
「微服私訪。」
朱厚照很是沉穩的道:「先去大興縣打聽消息,看看此事是否確實存在。」
「若此事為實情的話,直接去問責大興知縣。」
朱厚照這行徑,其實是和曾毅在湖州府辦案的法子是一樣的。
點了點頭,弘治道:「去大興查案,也不是不成。」
「但,你身為太子,不可輕易暴漏了身份。」
「你隨行需帶上侍衛方可。」
「而且,你為太子,凡事不可莽撞,需小心謹慎才是,旁人審案,可出些差錯,但是,你審案,就絕對不能出了差錯。」
「所以,這案子,你可以查,但是,卻不能由你審。」
說完這番話,弘治就不在開口了,這其實就是他對朱厚照提出的要求了,可以讓他去大興查案,但是,不能以太子的身份去審案。
這其實也很正常,皇權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或者說,皇權是代表了權威。
所謂金口玉言,也就意味著皇帝說出的話,不可能有錯,就算是有錯,也是對的。
這也是歷史上,有些經過皇帝審問過後的所謂欽案,哪怕之後明知道錯了,也極難翻供的原因。
因為皇帝不可能出錯,要想翻案,就是要讓皇帝認錯,這在這種時代,是極為艱難的事情。
而弘治是明君,更是仁君,所以,他從來不輕易親自審案。
正如他剛才交代朱厚照的這樣,他也是從來這麼要求他自己的,可以說,弘治是明朝歷史上,極少數的明君之一。
「好。」
朱厚照連連點頭,只要讓他去大興,這個時候不管弘治皇帝說什麼,他都會應下的。
「去吧。」
擺了擺手,弘治自然也瞧出來了,他這皇兒是沒心情和他在這說別的了,無奈的苦笑了一聲,示意朱厚照趕緊出去。
朱厚照嘿嘿笑著,從御書房跑了出去。
今個在去大興,那肯定是不成了,但是,既然他父皇已經答應了,那最遲也就是明個一早,他肯定是要從宮中出發的。
甚至,朱厚照已經想好了。
這次去大興,多的人他不待,隨行帶上三四個侍衛就行,然後在帶上一個內侍,至於曾毅,肯定是要帶上的。
至於其他什麼人,朱厚照就沒在多考慮了。
宮外,曾府。
「你這麼急著收拾東西做什麼?」
倫文敘不解的看著曾毅,頗為無奈的道:「按你說的,太子只是回宮給陛下說這件事,陛下能否答應還有一說呢。」
在倫文敘看來,當今聖上答應的可能性不大,畢竟太子年紀不算大……。
「陛下肯定是會答應的。」
曾毅十分的肯定的開口,只要是了解朱厚照脾氣的人,就知道,他說出來的這個理由當今聖上是絕對會答應的。
至於倫文敘,他是不夠清楚當今太子有多麼的頑劣。
朱厚照已經頑劣到只要他想學好,哪怕是有一絲前進的由頭,皇帝就會十分欣喜的答應各種事情的地步。
「只不過這次去大興,肯定不能去許多人,而且太子出宮,肯定是要隨行帶一些人的。」
「所以,這次就勞煩伯疇兄留下看家了。」
其實,曾毅也就是這麼說說罷了,畢竟在天子腳下的治安還是非常好的,就算是沒人看家,也不礙事的。
更何況,倫文敘不過是一介書生罷了,真要是有盜賊了,他還真不一定能起到什麼作用。
只不過,雖然曾毅有心把倫文敘引薦給朱厚照,但是,凡事不能操之過急,反正現在朱厚照也和倫文敘見過了。
以朱厚照在宮中呆不住的脾氣,日後倫文敘肯定不缺和朱厚照見面的機會。
所以,這次就沒必要讓倫文敘也跟著去。
畢竟,這次去大興查案,若是那天聽到的消息是假的,那也無所謂了,或許是那人酒後胡言亂語罷了。
也或者是和大興縣的知縣有怨,所以刻意這麼說了,來壞大興知縣的名聲,但是,若是假的,那他們也就沒什麼事了。
可若是真的,他們一下子這麼多人去大興,那可就很容易引起知縣衙門的注意。
當然,並不是說多出來一個人就如何了,而是,帶那麼多人去也沒有任何的作用,反倒是還可能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如此,曾毅這邊自然是不帶人的好。
「沒問題。」
倫文敘點了點頭,他也不是那種得寸進尺的人,曾毅能把他引薦給太子,他已經很知足了。
最起碼,他現在已經在太子跟前露過面了,這對於他們這些普通士子而言,已經是天大的機會了,至於以後如何,那自然就要看他自己的能耐和機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