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讚賞
「這是曾毅前段時間送來的奏摺,剛好也是昨個晚上到的。」
劉健從書案上拿出了一道奏摺,雖說湖州府那邊平時算是在李東陽管轄內,可其實,這些東西並非是固定的。
就像是如今曾毅的奏摺,就直接到了劉健這個內閣首輔的手裡。
當然,這奏摺也是有專人分門別類之後,然後送來內閣諸位大學士跟前的,可不是隨便亂送的。
「這奏摺我也看過了。」
劉健說這話的時候,雙眼帶著一絲的笑意:「賓之到是找了個好弟子。」
「先不說他在湖州府那邊的案子,可是,他這道奏摺當中,字裡行間,並沒有提及地方御史等的壞處。」
「只不過,對於地方官員他可是毫不留情的。」
「湖州府的地方官員,幾乎被他在奏摺上一個個批了個遍,而且還真是大小官員全都抓了。」
「也就除了安吉洲的知州和德清縣的知縣他沒動。」
「這道奏摺送出來的時候,他是準備去歸安縣的,這上面提及,怕是他要連歸安縣的衙役都給抓了。」
「這性子,可是火爆的很啊。」
說完這話,劉健頓了頓,道:「對待枉法的官員,一個不留,而對待其他官員,並不盲目的擴大追究,這,很是難得。」
「尤其是他如今的年紀,能懂得這個道理,可真是不容易啊。」
劉健這話,若是只聽前面的話,肯定聽不出來什麼,可是,聽話肯定是要聽完的,他最後這一句話,才是最為主要的。
做人,總是要懂得分寸,知道進退的,可是,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不容易了。
尤其是面對功勞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忘了分寸,不知進退,只想著更大的功勞,從而導致出現不可預料的事情。
湖州府的案子,已經鬧的夠大了,如今雖然還沒把當地的官員押送進京,可是,京城當中已經有不少位高權重的官員知道此事了。
而一旦湖州府的大小官員被押送進京,到時候,這個案子絕對是近年來可以轟動整個大明朝的案子了。
若非是年初的時候,出了一個科考舞弊案,這個案子怕是可以說是近幾年來牽扯最廣的一個案子了。
這種情況下,對朝廷的影響到底如何,根本不好判斷的。
所以,這個案子,最好是就圈定在湖州府的大小地方官員,這個範圍當中,這是朝廷的一個尺度。
至於當地的御史等,這可就不算是地方官員了,因為他們雖然在當地,但其實是歸都察院管著的,所以不能稱之為地方官員。
而且,御史是言官,有著一定的特殊性。
若說是湖州府整個官場坍塌般的崩潰了,這會讓人感覺到震驚,那若是連當地御史都也這樣了,只會讓人感到驚恐。
一兩個御史出事,這也算是正常。
但是,若是御史和當地官員一起出事,而且還是如此大範圍的,這事情傳開了,真會讓朝廷威嚴受損的。
因為御史代表的是正直,剛硬。
所以,湖州府這邊的事情,哪怕內閣明知道當地御史有問題,也沒有提出要深究,甚至,就連剛才李東陽和謝遷兩人惱怒之下所說的話,也是換了一個借口針對當地御史的。
可是,內閣這麼想,但是這是因為他們站的足夠高,所以才看的更加明白。
而內閣甚至都想好了若是曾毅把當地御史也給牽扯進去了以後,他們該怎麼解決,可沒想到,曾毅在奏摺上,只是提及地方官員,至於御史,壓根就沒提,一個字都沒提,彷彿是不知道當地還有御史在監察地方官。
甚至,就連之前也是去湖州府查案的御史王華,曾毅在奏摺上也是一個字都沒提,甚至是連牽扯到王華的事情,都是沒有的。
這種情況下,在聯想到之前曾毅給李東陽的那封私信上的內容,內閣的諸位大學士自然不會認為是曾毅忘了提地方御史,或者是刻意不提同去查案的御史王華,而想獨自爭功。
有了之前曾毅的那封私信,如今這奏摺上他不提任何一個御史,這就是他顧全大局了。
畢竟,之前的那封私信是曾毅給他未來的恩師李東陽的,信上寫什麼,自然是隨心了。
而這奏摺,是讓皇帝甚至是百官看的,有些話,自然就不能寫在上面了。
如此一來,才能看的出來,曾毅的顧全大局。
這種事情,若是出現在一些為官多年的官員身上,這就很正常了,可是,出現在曾毅的身上,可就是讓人驚嘆了。
畢竟,曾毅可是從未為官的,而且,他還十分的年輕,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什麼過多的閱歷的。
「希賢這話要是讓那小子聽到了,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
李東陽笑著,一手捋著下巴處的鬍鬚,心裡很是滿意曾毅在湖州府的行為,從曾毅到湖州府的時候開始,直到現在,可以說曾毅的表現就一直在給他增光。
所以,如今李東陽對曾毅這個內定的弟子,可是十分的滿意的。
若是曾毅現在回朝,他立馬就會把曾毅收入他的門下。
「你算是撿了個便宜。」
謝遷在一旁笑著,道:「這曾毅拜入咱們幾個誰的門下都成,當初陛下把他指在你門下的時候,那還不怎麼樂意。」
「若不然,現在給換一換?」
謝遷這話,自然是開玩笑了,畢竟這事情已經定了,而且,曾毅的表現雖然讓他們感到十分的滿意和讚賞,但也不至於因此就讓幾個內閣大學士去搶著做他的恩師。
不過,謝遷有一句話沒說錯,那就是之前當今聖上把曾毅指給李東陽做弟子的時候,別看他點頭應下了,其實心裡是一百個不樂意的,畢竟誰都知道太子是什麼德行,能和太子關係那麼要好的,怕也和太子德行差不多。
所以李東陽才會說要考校曾毅一番,可現在看來,曾毅雖然和太子是好友,但是他的德行和太子卻是大不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