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消息
過了好大一會,直到劉瑾離開,曾毅才笑著從廊道走了出去,裝作不經意的瞧見了站在那裡還未離開的楊廷和。
「楊侍講。」
曾毅高喊了一聲,停住了腳下的步子,臉上帶著一絲疑惑之色:「你還未出宮啊?」
也不怪曾毅這麼問,要知道,在這之前,楊廷和可是已經跟太子告辭,要出宮回府的,結果剛才和劉瑾在這說話的時間都足足有一刻鐘了,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楊廷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不過旋即就恢復了平靜,畢竟他就算是和劉瑾結盟,也並非就是針對曾毅的。
雖然楊廷和也瞧出了劉瑾對曾毅似乎有些看法,可是,這和他楊廷和無關。
「有些雜事給耽誤了一下。」
楊廷和笑眯眯的開口,道:「賢弟也是要出宮了么?不妨咱們一起吧。」
也不怪楊廷和這麼問,他在太子跟前倒是也會說話,可是,奈何太子根本就對他不親近,只是和曾毅走的近。
當然,這估摸著也可能是因為有年紀相差太多的原因。
所以,平日里,楊廷和雖然來東宮,可是呆的時間卻不算太長,而曾毅卻不同,來的晚,走的也晚。
「求之不得。」
曾毅笑著,若是沒進過皇宮的,肯定會以為皇宮內有多好。
可是,真進過皇宮以後,時間長了,就會發現其實也就這麼樣,沒什麼大的區別,甚至,宮內規矩太多了,不自在。
就像是曾毅如今這樣,其實根本就不願意進宮的。
「昨個,聽恩師似乎提起湖州府那邊出了點事情。」
出宮的路上,楊廷和輕聲開口,畢竟這裡已經不算東宮地界,說話還是聲音小一點的好,以免被旁人聽去了事小,驚擾了貴人事大。
「湖州府?」
曾毅眉頭皺了一下,仔細琢磨,若是他剛來這個朝代的時候,楊廷和這麼說,他肯定是接不上腔的。
可是如今他已經來了這麼幾個月了,平日里閑暇時間就是鑽研經史子集還有風土人情等等的書籍,所以,只是琢磨了一下,就想起了湖州府的所屬。
「那是挨著太湖的吧。」
曾毅輕聲開口,皺著眉頭,道:「可最近也沒聽說太湖那邊出事啊?」
在曾毅看來,湖州府挨著太湖的,若是那邊出事了,肯定是太湖發大水了,可真出這種事情的話,他不該不知道的。
「並非是太湖,單是湖州府出了問題。」
楊廷和壓低了聲音,給曾毅解釋道:「湖州府那邊,近兩年來……,共修橋……。」
說完這話,楊廷和給了曾毅一個你懂了的表情。
要知道,湖州府的確很大,若是這十幾次的修橋平分下去,下面的縣估計至多也就是平均每個縣每年修了一次橋。
若是這麼算起來的話,湖州府這兩年來修橋的頻率倒是不算太高。
可是,這橋可不是什麼容易損壞的東西,除非是發了大水,若不然,這橋幾乎是踩不壞的。
甚至,有的橋就算是發大水了,也未必能夠衝垮。
其他靠近太湖的州府,別說是兩年十來次修橋了,就是一兩次都未必有過,這都是偶爾才會發生的事情。
「這到的確是有些奇怪了。」
曾毅點了點頭,心裡其實已經猜到了什麼,只不過,如今可不是什麼言論自由的年代,更何況,他和楊廷和雖然最近關係也算不錯,可也不是什麼話都能說的。
所以,哪怕心裡猜到了什麼,可曾毅嘴上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所以啊,這事肯定是要有人去查的。」
楊廷和開口,緩聲道:「這可是一個好差事,不僅能夠離京,而且此次……。」
「其中一個人選,是都察院的御史。」
楊廷和的消息,其實是來自李東陽的,這事畢竟牽扯到了曾毅,還是要和曾毅商議一番的。
畢竟,只有曾毅自己同意了,太子那邊才好說通的。
若非如此,朝廷的命令,就是那些一品二品的大員,也要聽令而行的。
「第二個人選,恩師有意推薦賢弟你去……。」
楊廷和緩緩開口,同時瞧著曾毅的表情。
「我?」
曾毅楞了一下,旋即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之色:「我可不是朝廷命官啊,楊侍講莫非是在開玩笑?」
楊廷和搖了搖頭,神色凝重,道:「為兄豈敢以恩師的名義開玩笑?」
至此,曾毅方才神情逐漸凝重了起來,的確,別說楊廷和是東宮侍講了,就是他日後成了內閣大學士,也不能以李東陽的名義開玩笑。
這到並非是官職品級或者手中權勢的原因,而是這是個尊師重道的年代。
楊廷和是李東陽的弟子,他豈能以恩師的名義開玩笑,是會被士林所垢的。
「朝廷那麼多的大臣,這等事情,怎麼輪到小弟一個區區舉人了?」
曾毅有些不解的開著楊廷和,他算是開出來了,楊廷和肯定是得了李東陽授意,才會來和自己說這些的。
所以,心裡有不懂的情況,曾毅也就直接問了出來,他到不擔心李東陽算計他,畢竟他這段時間的表現可是可圈可點的。
而且,李東陽身為內閣大學士,也沒有必要算計他的。
「湖州府那邊的事情,尚且不能確定,若是高官前去,肯定會打草驚蛇的,若是最後無事,豈不是憑白鬧了個笑話?」
「而且,若是高官前去,怕是湖州府那邊早得了消息,提前有所準備……。」
「而朝中派一位御史前去,這是明。」
「你雖然只是舉人功名,並非朝廷命官,可你卻是太子身邊的伴讀。」
「所以,派你前去,旁人也不能說些什麼閑話,而且,你身份最為隱蔽,諸多事情,或許你在民間看的更清楚。」
「當然,也可能有風險,你畢竟只是舉人功名,沒有官職在身,若是真發現了什麼,湖州府那邊狗急跳牆之下……。」
楊廷和倒是沒有隱瞞什麼,畢竟只要是入朝多年的,就都該知道下面的官員其實有時候才是最難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