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卑躬屈膝

  狽妖的心中正兀自震撼著。


  它眸中的血色光芒，同時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消退。


  看那架勢，要是可能的話，這老祖神念，恐怕都恨不得撒腿就跑了。


  就在這個時候，楚言看著狽妖的眼睛，淡淡開口：「你就……走了……」


  狽妖身子一顫。


  同時它眸中僅剩最後一絲的血色，竟然也生生停了下來。


  片刻之後，帶著討好的聲音，那聲音自狽妖體內再度傳來：「您、您，小妖沒想到會是您這般大人物，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小妖這就向您賠禮道歉了。」


  狽妖聞言，頓時驚詫得幾乎大腦一片空白。


  自家老祖，竟然自稱——小妖？

  你還會是小妖？


  你拔下一根毛，都要比化形期的大妖腰身來的粗啊！


  你是小妖？


  你的王霸之氣呢，你的高高在上呢，你的老祖威嚴呢？

  狽妖這一刻都徹底凌亂了，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而它體內的那聲音，看上去像是思索了一下，然後戰戰兢兢道：「您、您想要什麼呢？哦！」


  這老祖神念似乎記起了什麼，猛地道：「剛剛小妖豢養的小崽子，撿到了您丟失的西海昭魂珠，小妖現在無法親自現身，瞻仰您的偉岸神光，所以只要便宜自家小崽子，讓它將西海昭魂珠送還給您？」


  與此同時，楚言自己的神識，微微一動：「這顆珠子，叫做西海昭魂珠。」


  不過控制著他身體的那位，似乎並不滿意：「不……夠……」


  剛剛回過神來的狽妖，此刻眸中的驚駭更勝之前。


  西海昭魂珠由老祖親手交給自己。


  所以它比誰都知道，這西海昭魂珠的寶貴。


  但是現在，老祖竟然二話不說，甚至臉皮都不要了，就把這西海昭魂珠給送出去了？


  這可是天地自然形成的寶物！


  是不入修士那種利器、靈器、道器等等的品階分列的。


  而且自己印象之中，這西海昭魂珠，似乎也不完全是屬於老祖的……吧？


  不過這個時候，狽妖也已經沒法再深入思考下去了。


  因為它旋即又被楚言那一句「不夠」給鎮住了。


  西海昭魂珠都不夠？


  那你還想要什麼？

  難道還想要老祖的命？


  就在狽妖腦子感覺腦中驚雷亂炸的時候，它猛地就看到，一團淺紅色的光芒，形成一個小球，自它的胸口飛了出來。


  這小球之中，赫然傳來了老祖的氣息！

  「這是老祖封印在自己體內的神念！」狽妖眼睛瞪得猶如銅鈴。


  下一刻，它就見到這淺紅色的光球飛到楚言的面前，裡面傳來誠惶誠恐的聲音：「小妖修為淺薄，如果這一縷神念不能讓您滿意，還請您不要責怪。」


  狽妖呼吸一滯，全身僵住。


  這就真的——奉獻自己了？


  楚言的眸中，一片漆黑，波瀾不驚，叫人看不出喜怒。


  不過片刻之後，他張開嘴，將那光球吞入口中。


  狽妖原本心中還在期待，老祖剛剛那是虛與委蛇。


  等到這傢伙將自己的神念吞下去后，立刻就開始奪舍。


  佔據了此人的身體之後，再讓對方嘗到之前百倍千倍的羞辱。


  結果，狽妖瞪大了眼睛，等候了好一會兒，最後就看到楚言張開嘴，微微嘆了口氣。


  眼眸之中，有意猶未盡的神色一閃即逝。


  旋即，狽妖就看到楚言朝自己望了過來。


  它那顆小心臟，頓時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你的……妖核……我……要了……」


  「不要！」狽妖下意識就要喊出來。


  但是楚言的手指，已經直接將那妖核挖了出來。


  狽妖的雙目，頓時失去了神采，身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身上的皮毛，更是失去了光澤，變得灰撲撲的。


  整個狽妖，彷彿剎那之間，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風燭殘年的老人。


  這副模樣，怕是英俊看到，也提不起胃口。


  失去了妖核的狽妖，如今一身修為，跌落了九成九，恐怕連廢物都不如了。


  捏著狽妖喉嚨的手掌，正在緩緩捏緊。


  就在這個時候，楚言感覺到心中傳來一個念頭。


  「多……事……」


  手掌繼續握緊。


  失去了反抗能力的狽妖，這個時候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彈出來了。


  但是下一刻，他的手掌就沒有辦法再繼續用力了。


  眉頭皺了皺。


  看上去，楚言像是在繼續用力。


  但是手掌卻是紋絲不動。


  之前一直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里，這一次，終於浮現出來了一股惱怒的味道。


  「你要……那就……隨你……今後若……出事……我絕對……不管……」


  帶著怒意，說完這句話，楚言的手掌鬆開，眼眸里的黑色，也開始緩緩散去。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狽妖感覺自己都要死了。


  但是就在瀕臨死亡的一瞬，它又感覺到，一股久違的空氣，湧入了自己的體內。


  剛剛幾乎都要被捏碎的靈魂，也重新穩固了下來。


  它看著眼前的楚言，隱隱約約感覺到，對方似乎在發生什麼變化。


  但是具體的，它現在的腦力，已經想不出來了。


  不過狽妖也明白，眼前這是一個連自家老祖都忌憚，為了撇清關係，就連自己神念都可以捨棄掉的恐怖人物。


  別看對方現在留了自己一條命。


  這可不見得是好事！


  很多時候，直接死掉，或許才是最好的結果。


  歪著頭，口中還在吐著血，狽妖此時也掙扎不了，只能認命。


  但就在這個時候，它突然看到，楚言的身後，猛然之間，虛空像是潮水一般涌動起來。


  大片大片的虛空迅速摺疊的同時，一道凌厲的光芒，帶著斬殺萬物的恐怖氣息，從中衝出。


  也因為空間摺疊的關係，這光芒看上去是在千里之外，但是下一刻，就已經到了楚言的腦後，筆直刺過去！

  而且狽妖發現，楚言眼中的黑色，還在不斷退去，似乎對這突如起來的殺招，根本就沒有察覺。


  「他要死了！」狽妖心中猛地一陣慶幸。


  但就在光芒要刺中楚言的剎那，他頭朝旁邊一歪。


  唰！

  光芒自他耳邊穿過，透出破空的恐怖聲響，然後筆直轟入百裡外的大海之中。


  轟隆一聲，海面頓時炸開。


  原本開始回復旋轉的漩渦，再度炸得亂流紛涌，粗長的水柱，直衝天空。


  楚言的眼睛，也在這一刻恢復了原本的清朗。


  眸中精芒一閃，楚言將狽妖塞入迴音環，反手拔劍，迎著剛剛那光芒射來的方向，怒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