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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六章 這不是賭注,是懲罰

  第九百九十六章 這不是賭注,是懲罰


  夏日的夜晚,吹過的風都透著燥熱的味道。


  但是這一刻,孔家族人卻感覺冷入骨髓。


  看著楚言此刻笑吟吟的臉,孔龍的臉色從紅變白,再從白變青。


  他的身後,孔家族人呆若木雞,眼眸之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你想賴賬?」


  見孔龍半天沒有回應,楚言皺了皺眉。


  咕咚——


  孔龍的喉結頓了一下,傳來一聲響亮的吞咽口水的聲音。


  片刻之後,他張張嘴,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


  「這……怎麼可能……」


  他艱難轉著頭。


  脖子這一刻,都好似發出老舊木式傢具嘎吱嘎吱的響聲。


  「你……到底是誰……」


  對方此刻的話,聽在楚殿下耳中,就分明是在轉移話題了。


  轉移得很刻意。


  分明就是想賴賬。


  「你想賴賬。」楚殿下沉著臉,點了點頭。


  這一次,他用的是陳述的語氣。


  話音落下,他朝曾碧望去一眼。


  碧瞳上師剛在楚言這邊受了委屈,此刻正愁沒有地方發泄。


  眼見楚言示意,她的眸中,頓時浮現出澎湃的殺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這股殺氣,孔龍身子猛地一顫,急忙大聲道:「別動手!我寫、我寫!我、我認賭服輸……」


  他不是傻子。


  此刻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一個坐在這裡慢悠悠飲茶,就能把青丘門上師驚走的人物,他們孔家有什麼資格和人家叫板。


  乖乖捏著鼻子認了,那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有什麼屈辱,先受著。


  不過等到未來有一天,我成為絕世人物,一定要將今天的恥辱,加倍奉還!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孔龍的心中,此刻惡狠狠發誓。


  他如今境界還低,尚未凝聚神識,無法刻錄玉簡,於是只能用手寫筆錄的方式,將丹方記載下來。


  於是此刻,他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咬牙切齒,渾然沒有注意到楚言一旁冷冷的目光。


  「記住不要耍花樣,要找人鑒定這丹方有沒有問題並不難。」楚言突然開口。


  孔龍五官扭曲一下,旋即抬頭看著楚言,語帶嘲諷:「我的丹方,即便我在裡面做了手腳,你確定你找的人,能夠看得出來?」


  說話時候,那自負的樣子,叫人格外生厭。


  「我不需要看出來,只要找你孔家族人吃幾粒,就知道你有沒有搗鬼了。」楚言淡淡道。


  孔龍:「……」


  片刻之後,他牙縫中擠出三個字:「算你狠。」


  他下筆極快,但即便如此,厚厚一摞丹方,還是寫了接近一個時辰才寫完。


  寫完之後,孔龍鐵青著臉,將整理好的丹方遞給楚言。


  「我以人格擔保,確定不會有問題。」


  楚言接過丹方,不等曾碧湊過來瞥上一眼,就已經收了起來。


  曾碧眼巴巴看著楚言,又是無奈又是委屈。


  她原本還以為,楚言之前所說的找人驗一驗丹方,是讓她來看呢。


  那樣子的話,她還可以藉機看一看這傳說中失傳了百年的丹方。


  結果原來楚言壓根就沒打算驗。


  「我們孔家,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的。」孔龍看著楚言,目光灼灼道。


  「嗯,沈謙德也是這麼說的。」楚言點點頭。


  聲音不大,但是在場孔家族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臉色,頓時一變。


  就在這個時候,楚言手臂一揮。


  孔龍的腦袋,帶著錯愕的表情,凌空飛了起來。


  他的嘴巴還在微微嚅動,眸中滿是驚疑不定。


  好像根本不敢相信,楚言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殺自己。


  「剛剛那是賭注,這是對你不敬上位者的懲罰。」楚言淡淡道。


  在孔家族人驚懼的目光中,楚言轉身,喃喃道:「什麼莫欺少年窮,聽得真是煩死了。」


  取出靈舟,騰空而起,片刻之後,楚言一行人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過得良久,孔家族人才發出悲泣的聲響。


  孔家族長雙目赤紅,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地上孔龍的屍體。


  「族、族長……」旁邊的孔家長老,此刻眼淚嘩啦啦往下淌,抽噎著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都聽到了,是沈謙德,那條老狗!」孔家族長咬牙切齒道。


  旁邊有族人沉吟道:「族長,這會不會是挑撥離間?」


  「笨蛋!」孔家族長怒喝道:「你眼睛都瞎了嗎!人家就連青丘門上師都不畏懼,有必要挑起我們兩個家族的爭端?


  你會沒事閑著挑唆兩窩螞蟻打架嗎?」


  那個族人頓時訥訥,再也說不出話來。


  孔家族長深深呼吸,胸口劇烈起伏。


  他的牙齒,幾乎都要咬碎了。


  失去了孔家數百年的積澱,那是失去了過去。


  孔家今晚死傷無數,高層更是沒了一半,那是失去了現在。


  孔龍的死,更等於是失去了孔家的未來。


  過去現在未來都沒有了。


  孔家剩下的,只有仇恨。


  孔家族長胸口劇烈起伏,拳頭緊緊握起,指甲刺穿了掌心,湧出鮮紅的血液。


  「沈謙德,這是你逼我的!

  孔家還有我這個地元境。


  今日開始,我就要率領我孔家,向你沈家全面宣戰!」


  憤怒的咆哮,猶如發狂的野獸對月發出的嘶吼。


  只有報仇,才能洗刷恥辱,才能尋找到孔家重新活下去的意義。


  而這一夜,沈謙德身在沈家,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背脊陣陣發寒,眼皮子跳個不停。


  不久之後,飛行的靈舟上面,楚言坐在甲板上,正看著明月出神。


  月亮高懸,此刻猶如一個大玉盤掛在空中。


  因為靈舟飛行在空中的緣故,更給人一種乘風歸去,直上明月的脫俗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楚言眨眨眼,微微偏了偏頭。


  曾碧走到了他的身後。


  「天心境可以飛行,這樣的景色,你應該經常見到吧。」楚言淡淡道。


  在楚言身後站定,曾碧道:「我目前的境界,還不能夠長時間飛行,所以其實看過的景色,也是有限。」


  頓了頓后,她繼續說道:「你剛剛離開的時候,提起沈謙德的名字,其實是故意的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曾碧抿了抿嘴,露出一個「我早就知道」的笑容。


  「誰讓他故意不提孔龍和青丘門的關係。


  想借青丘門來對付我,借刀殺人這種事情,真以為就只有他一個人會玩?」


  楚言抬頭看看月亮,喃喃道:「今晚開始,我看沈謙德還怎麼睡得了一個安穩覺。」


  聽著楚言此刻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這番話來,曾碧突然有種感覺。


  自己目前的處境,似乎還不是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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