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火水未濟
那兩名武當弟子見李煜雖然不但臉上表情還算正常，正準備轉身之時，聽得李煜了。
「祖師可已經了。」
兩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昨天半夜，祖師突然回山了，之後便直接去了後山，並吩咐任何人不得前往打擾。」其中一名弟子說著頓了頓，「不過有吩咐下來，要打聽師兄……」
看著那名弟子再也不敢說下去的樣子，李煜面前直接便浮現出張三丰說這句話時定然沒有好臉色。純言直接安排在此等候的必然都是他的親信，也都是以前真武幫的成員，對李煜即使不認識也是多有耳聞的，自然需要顧慮到他的感受。
李煜點了點頭，轉身便往山上爬去，渾然不顧身後兩名弟子的連聲勸阻聲。當時張三丰的聲音之大，整個武當山上都能聽清楚，其中蘊含的慍怒也是毫不加以掩飾，全然沒有平時那副高人模糊。
「祖師時可帶有人一起？」李煜想起這個問題，停下腳步回身問道。
兩名追趕的弟子聞言又是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祖師行走的速度實在太快，當時只是見了一道人影上山，若不是聽見師父和師叔他們的稱呼，我們還不來人是誰呢！」想起當時張三丰神鬼一般的修為，兩人的目光中滿是羨慕及希冀的神色，這是對強者的嚮往。
李煜「哦」了一聲，繼續便往山上走去。有些事情，終究是無法躲過，該面對的還是及早面對的好。
***
「師兄，不要上去。」李煜行到山腰的時候便見到了純言，看來這山道上他不僅僅只是安排了兩個人。純言的神色少有的緊張，即使當初李煜讓他讓出所有權力時也沒有露出這般神色。看來，張三丰的怒氣已是被全然引燃了。
李煜伸手拍了一下純言的肩膀，越過他繼續往山上走去。
看著李煜堅定的身影愈行愈遠，不一會便掩藏在山道的拐角處，純言的目光中先是出現了一些欣賞的神色，不過轉瞬又平復了下來。一個人的怒氣會因為許多事情而平復下來，只是可惜，這位師兄的性子便決定了他只會迎難而上。
李煜上到真武大殿前時，廣場上的武當弟子比平時多了許多，均是三五成群地交談著。現在這個時節，除了張三丰的怒火之外，怕是不會有其他主題了！在看到李煜的身影出現在武當山上，有些認識他的人頓時目光中出現詫異的神色，現在，不是純粹找死么？
「純陽師兄，祖師現在正在氣頭上，不如過段再！」一名似乎受過李煜恩惠的武當弟子出聲勸道。那些不認識李煜的人在聽到這句話后，本來疑惑的神色也是變了，複雜的眼神將他們主人的脾性刻畫得淋漓盡致。
李煜對那名弟子點頭示意了一下，徑直便往真武大殿後行去，對身後的竊竊私語不加以理會。心中卻是半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這件事情，他早已是預料到了。師門對他而言，細細想想似乎並沒有那般重要，對比其他弟子，得到的已是太多太多了。
看著靜靜站在路邊的宋遠橋，李煜還是有些詫異的。這個位置，依然還是上次帶宋青回山時，他所站立之處。
「唉，我隨你一起去。」宋遠橋一句話說完，也不待李煜回應，已是當先便往張三丰的茅舍行去。
其實，這個世界中，系統人物要乾淨許多，恨便是恨，喜歡便是喜歡，不像那些人勾心鬥角、兩面三刀，天瞳那句話尤在耳邊。
李煜和宋遠橋到得張三丰茅舍前，茅舍周圍是一片安靜。
「弟子宋遠橋，求見師父。」宋遠橋彎腰施禮的同時給李煜遞了個眼色，師父雖然表面對禮儀甚是不喜歡，但那只是對他而已，心底還是喜歡那些謙謙君子的。
李煜會意，反正已經到了這裡，便彎腰行禮，「弟子純陽，求見祖師。」
宋遠橋說完話之後，周圍依然是半點動靜都沒有，屋內似乎根本就沒有人一般，但李煜的話音剛剛一落，房門便「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了，張三丰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
「遠橋，從開始，你接管武當派一切事物，可以行使掌門人所有許可權。」張三丰出來之後看著李煜說道，話語卻是在吩咐宋遠橋的。
宋遠橋聞言，心中一嘆，師父這是要不要插手此事啊。心中雖然百般矛盾，但一個門派和一個弟子孰輕孰重他還是的，便躬身應下了。在應下的同時，卻是做了一下最後的努力，「師父，此事也不完全是純陽的責任，……」
「遠橋，你去！」張三丰打斷宋遠橋的話，說道。「以後盡職盡責，要叫天下人不可小看我武當派。」言語中雖然頗為英豪，但那情感卻有些英雄遲暮的意味，也不張翠山究竟是了，竟然將他打擊成這般模樣。
宋遠橋見師父執意讓他離開，言語中除了蕭索之外毫無殺氣，只得告辭離開。離開時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李煜一眼，神色中頗有些擔憂。
張三丰的視線一直鎖定在李煜身上，晶亮的眸子轉換個不停，既有欣賞，也有惋惜，甚至還有恨。
「師父，他樣了？」李煜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靜，出聲詢問道。
張三丰聞言，恍如初醒，「武功盡廢，猶如廢人，從此以後身不如死，一直遭受良心的譴責。」一字一頓，咬字特別清晰，尤其是後面那一句。作為正派人士中的佼佼者，張五俠的威名在江湖上也是赫赫在列。看張三丰痛惜的表情，也不知張翠山這次入魔殺掉了多少無辜的人，毀掉了多少幸福的家庭。名聲，有時候便如生命一般，值得用命去守候。「若不是無力自殺，他早已殺身成仁了。」張三丰說道最後這一句時，聲音已是保持不了鎮定，出現了明顯的顫音。
李煜聞言心中一震，這是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了。張翠山竟然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了，張三丰能直接這般說，可見後果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李煜沉默了一下后，說道，「弟子已打聽到黑玉斷續膏的下落，既然師父已經無力去取，就有弟子代勞！」
張三丰的情緒很是低落，全然沒有了昨天的激動，前後巨大的反差對他的心境造成的損傷是無可估量的。單單隻是從這一點看，只要是武人，便無法忍受。
「你要做便去做，我不會謝你，你要繼續做武當弟子，我不趕你。此事責任不全在你身上，但是，在我心中，純陽，我恨你。」張三丰說完又加了一句，「明心峰本是翠山清修之所，以後沒有特別事情，不要打擾。」說完便進屋而去，蹣跚的背影一如正常的老人。
若是一般的武當弟子聽到張三丰的這些話，最好的選擇便是脫派而去。門派，乃是江湖人立足之本，若是站在最上面的那人從此不再待見，枉留於此也是毫無裨益，不如他尋出路的好。
李煜聽到后卻是心中一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算是被變相除門了！就算宋遠橋和的關係再好，那也絕對比不過他與張三丰，行事上自然也會全聽張三丰的吩咐。武當，不正是因為有了張三丰才是江湖人心目中的武當么？
「師兄。」李煜應聲看去，卻是慕容嵐，「這世界也變了，祖師也變了。師兄以後有何打算？」
「弟子純陽告退。」李煜大喊一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慕容嵐已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我沒事，該學的武功都學了，以後便是全靠了。」李煜笑了笑。
慕容嵐嘆息一聲，李煜學的內功還好說，是武當派頂尖武學，但是那純陽劍法僅僅只是門派武學中的高級武功而已。隨著江湖的發展，絕學必然會取代這些武學成為江湖常見武功。儘管，絕學也分為門派絕學與江湖絕學兩種，但人所共知的，江湖絕學不僅僅看機緣，在習練難度上也是大了許多，再加上沒有門派屬性的加成，即使後期再強悍，沒有成長的又有何用呢？
而且，隨著這幾天消息的不斷增加，慕容嵐已是了解到，不久之前，已是有人學到了門派絕學，人數還不止一人。不過讓她有些奇怪的是，江湖絕學依然有如空中樓閣，除了學會的凌波微步外，再無第二人習得。
「師兄，純言已經在組織人做幫派任務了。」慕容嵐見事已成定局，便轉換話題道。這個世界中，幫派系統已是早已開放了，只是和以前他們經歷的大有不同，建幫任務便是如此。
李煜聞言后「哦」了一聲，便和她告辭，往真武大殿行去。
慕容嵐並沒有跟上去，「弟子慕容嵐求見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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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本章章節名取自易經六十四卦第六十四卦，乃是中下卦，事業未竟。
第六十四章 火水未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