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瘋狂的時代
就如申凱所言一樣，天宮此刻已經徹底沒有地利可言。
原本分為三重內外，堪稱固若金湯的防禦，正在申凱的謀划中層層瓦解。
最外部的殺陣與壁壘，當時誘敵深入之下，此刻已經失去了作用。
而內部的陣圖與整個天宮氣運、偉力，被一眾高層用來鎮壓申凱，絲毫不敢放鬆。
這種情況下，本土作戰的優勢，對於天宮守軍而言，可以說蕩然無存。
「父帥，敵軍已經徹底攻入凌霄城，天門二十四殿已經被對方徹底佔領，黃浩他們根本擋不住！」
「眼下的情況……我們.……該如何是好.……」
一名天宮守將看著自己的父親，眼神不自覺朝後方望去。
察覺到兒子的神情，一名六階神祗猛地給了對方一巴掌，怒斥道。
「混賬，我們朝家數萬年來一直受天主恩惠！」
「如今天宮正當危難之際，你難不成想學那些叛逆一般，有了幾分神通，就想行大不敬之事？」
「若如此，我只當沒你這個兒子，先殺你以安軍心！！！」
看著鬚髮怒張的神祗，這名年輕守將頓時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多說什麼。
目睹兒子的神色，天宮神祗知道眼下軍心渙散，必須要自己做出表率。
然而還不等他以神通鎮殺面前的一股亂軍，一道如浩瀚太陽般的星體浮現，朝自己這邊鎮壓過來。
「哼，區區小道也敢獻醜，便是十萬顆恆星，本帥也能蹦碎！」
帶著殺意和怒火，天宮神祗抬手間便是五方光華浮現，要將眼前的太陽浮影攪碎。
但僅僅接觸到的瞬間，一股無可匹敵的澎湃衝擊出現。
似乎進入了太陽的內部，神祗巨靈化身被磨滅，真身如同被無量光輝籠罩。
「十萬恆星，又怎比照徹萬界的『太陽』。」
整個人虛弱的墜落，身上還有著彷彿永恆之火在燒灼，天宮神祗艱難的抬起頭。
昔日的太陽王，如今的叛軍首領之一，太陽聖體裴宣靈正手持長槍輕輕落下。
「呵，好神通.……你我相差一個大境界，本帥居然連一招都接不住.……」
「裴宣靈，你有如此大能，又是赤子武心，為何，要相助申凱那逆世惡賊？」
看著掙扎站起身來的對手，裴宣靈沉默不語。
就在天宮神祗忍受著太陽真火灼燒神魂的痛苦，還想要爬起來再戰時。
一道宏大鐘聲響起，浩瀚波動下，天宮一角的數十萬守軍頓時化為飛灰。
「他們已無再戰之力.……你何必下如此辣手……」
聽到裴宣靈清冷的質問聲，虛負卿身著錦繡道袍，左右一鍾一踏，宛如神話君王般踏空而現。
「呵，真是偽善的『聖人』。」
「過了這麼多年再見，你還是如昔日那般天真，裴宣靈。」
看著持槍指向自己的太陽聖體，虛負卿滿不在乎的冷笑。
「可別告訴我，你此番前來，還指望雙方能夠和解。」
「若如此，倒真可以笑死我了。」
「說到底，你終究是信了那人的話，才來到這裡的，不是嗎？」
「自你揮動第一槍起，在三大機構眼中，你我就再沒有區別.……還是說，這種情況下，你依舊要貫徹自己的小仁小義？」
說話間，虛負卿看了一眼翱翔在天宮蒼穹上，肆意破敵的九天之凰，眼中露出不滿之色，快步離開這一路。
目睹青玉雯與虛負卿對天宮一方狠下殺手，裴宣靈握緊手中長槍自語。
「那一番話……至今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
「但，如果說出來的人是他，我願意作為叛逆，揮舞手中長槍！」
似乎下定了決心般，裴宣靈化身為永恆太陽，光耀十方橫掃面前的戰場。
另一頭，同樣有著大日浮現，但在月影襯托下，又帶來截然不同的神韻。
如果說裴宣靈的太陽是至剛至陽，那麼另一處戰場的日月當空，顯露出完美和平衡。
「神都舊址，一直以來都是在家中典籍里才看過，不少地方似乎還能發現昔日的影子。」
彷彿神龍魚服般，朱重煌漫不經心的在天宮中闊步。
周圍數萬里想要攻擊他的天宮守軍，紛紛被抬手間鎮壓滅殺。
他側身看著正在與數名天宮神祗交戰的混沌青蓮，露出饒有興緻的神情。
「再往前，就是元靈閣的前身，新明帝國的皇家藏書閣所在了，不去瞻仰一番嗎？」
聽到有些嘲諷的話，混沌青蓮一邊壓制天宮神祗，一邊放聲說道。
「同樣的話，對你如數奉還。」
「走在自己祖宗的皇宮遺址之上，有沒有觸景傷情？」
有些好笑的隨手拍飛一名天宮神祗，朱重煌洒脫的搖了搖頭。
「都是老一輩的事了。」
「比起這些陳年舊怨，我如今更想看的，是那個人，究竟如何應對他口中的傾世大劫，而人族，又將被他帶往何方……」
說到這裡，朱重煌微微沉默片刻，看著百萬光年中無數大小戰場的廝殺，有些感嘆的開口。
「不覺得很神奇嗎，萬青？」
「到你我如今的境界，真正同階無敵、跨階大戰.……然而短短十天，那人的功法、神通、印記，居然可以真的讓我等再進一步。」
「這是過往三大機構都無法做到.……無數想前人之不敢，開創全新局面的功法，那人居然可以像批發一樣分派出來。」
「若非時日還短了些，我真想試試，能接七階修士幾招。」
剛剛鎮壓了數名神祗的萬青同樣帶著敬佩和複雜的眼神，看向天宮最深處。
「但若只是這樣，你我也不可能賭上叛逆之名，行這等萬世未有之事……」
認同的點了點頭，朱重煌將萬青鎮壓的神祗滅殺。
「申凱，他真是個讓人敬畏的存在，我不如遠矣。」
「在十日之前，我甚至不會去想象，永恆階級不再的當今，還有誰，能憑自己一個人的意志，將整個宇宙的天驕、絕世都整合、號召起來。」
由混沌青蓮化為人身的萬青與朱重煌對視，昔日的對手如今又一次站在同一戰線。
「或許.……這就是他的魅力和實力。」
「即便是我們，也忍不住想要看看，在他的帶領下，人族，究竟能夠開創出怎樣的可能和未來。」
說到這裡，朱重煌轉頭看向角落的宮殿殘骸，一名沾染無數血跡的清秀少女，正緩步走出。
「如果說，我等出手，除了申凱本人的因素外，還有著昔日的交情。」
「那麼你們，又是為了什麼而來，我等之後的可怕王者？」
用一種近乎無神的漠然眼光看向朱重煌。
身形嬌小的少女甩動手中長劍，將上面佔滿血肉的痕迹震開。
「沒有了聖賢，三大機構，懼怕戰爭，弱者。」
「申凱，族長從他眼中，看到和平，與戰爭，強者。」
「戰王一族，只會跟隨強者，廝殺、戰鬥。」
雙手環抱，朱重煌饒有趣味的看著少女，點頭說道。
「跟隨強者.……呵，這理由對你們一族而言，確實是足夠了。」
「但，如果有一天，你們眼中的強者，不再是無法超越的，你等又當如何？」
沒有絲毫猶豫，少女舉起手中鐵劍敲打。
原本清秀的臉上，露出和外表不相符的狂熱笑容，帶著猙獰和戰意嘶啞說道。
「弱者，沒有活的價值。」
「如果申凱不夠強了，戰鬥，殺了他。」
說完后，少女看著萬青與朱重煌，手中鐵劍微微抖動，一股戰天鬥地的殺意爆發。
「怎麼，想和比你大幾屆的學長們動手嗎，戰王一族的新天驕？」
看著兩人，少女點頭又搖頭，似乎努力壓抑自己出手的衝動。
「你們，哥哥的同屆，好對手，值得戰鬥、斬殺。」
「不過，眼下，天宮的雜碎，更讓我噁心，太軟弱了。」
「這麼軟弱的存在，居然統領人族，不應該，不允許，殺光他們！！！」
原本低語的少女渾身激烈顫動起來，雙眼由金色轉為血紅，彷彿自地獄殺出的惡鬼般。
隨後帶著咆哮，少女扭轉手中鐵劍，化為澎湃血光下，沖入更遠處的殿堂。
無數哀嚎慘叫中，此處的天宮守軍被她一人之力殺退，真正的伏屍百萬。
「呵，戰王一族的瘋血……無數年同族通婚下，加持了多少武道秘法后，這一族的本源和血脈已經極不穩定了。」
「倘若真找不到對手，他們甚至會父母、兄弟、姐妹的同族之間戰鬥相殺。」
「我有聽說過，戰王劫，她是當今戰王一族最傑出的戰士。」
「在與萬族戰爭的十年中，一個人斬殺的萬族，比上百個軍團還多。」
「就連與我們同代的那位戰王天驕，之後想讓殺紅了眼的她冷靜下來都失敗了.……最後兄妹大戰下，波及無數星系，被這戰王劫硬生生撕碎了自己半邊身子……」
說道這裡，朱重煌眼中也有著忌憚和警惕。
戰王一族雖然瘋狂，但毫無疑問，論起武道實力，在人族中首屈一指。
而昔日與他們同屆的戰王族天驕已經堪稱大敵，隨後卻被自己的妹妹幾乎斬殺。
無論是大意還是留手了，戰王劫的實力都不可因為年紀而小看。
「哼，說道這裡，我倒是越來越佩服申凱的手段了。」
「我們也就罷了.……居然連戰王一族，都願意站在他這邊。」
「那群人可不是說道理、講大義就能行得通，凡是先殺一場再說別的。」
「能短時間內，一人壓服戰王一族，永恆不存的如今，恐怕也就只有他了吧。」
沉默許久的萬青點頭，有些悵然的說道。
「最近十幾年，比起過去十幾萬年的大事還要多。」
「或許.……這本就是一個瘋狂的時代。」
「否則，我們又怎麼會站在一起，還做出了違逆天宮這等事情？」
似乎有些喜悅的撫掌長笑，朱重煌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既然這是個瘋狂的時代，那就乾脆一瘋到底吧。」
「好歹也是昔日除了申凱之外，最強勢的幾人，我們可不能讓那些後起之秀專美。」
話音剛落，朱重煌一道日月浮現，帶著皇龍真意的拳勁貫穿冥冥，直接轟爆一尊強大神祗。
「乾坤造日月，皇龍返太初！」
目睹老對手的行為，萬青也不甘示弱，混沌青蓮再現之下，席捲遠處數名天宮神祗。
兩者彷彿在競爭一般，越殺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