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人與家，真正的神霄

  「差不多了。」


  收回心中想法，兩條古龍看著不知道延伸出多遠，在虛空中奔涌的失道混沌，點了點頭。


  「大陣已經布置完畢，一定要速戰速決，否則就可能被人族聖賢察覺。」


  此時的虛空戰場中，九幽冥淵看起來將神宵古城從頭壓到尾。


  卻始終只能在外城牆上崩裂出痕迹，無法更進一步。


  而三皇則聯手下，率領眾多七階修士和皇者，逐漸將蟲巢壓制，讓對方顧此失彼。


  唯獨這兩條古龍，守護在造化龍門前，彷彿事不關己般悠閑。


  但只有它們自己清楚，龍符早已在這片逐漸被混沌充斥的虛空中遍布，一張若隱若現的陣圖已然成型。


  「就是現在，群龍無首、天下大吉！」


  浩瀚無垠的虛空中，一張前所未有的遼闊陣圖浮現而出。


  上面的每一滴筆墨都彷彿由神話和歷史來書寫。


  看到它的瞬間，就如同看到了這個宇宙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彷彿一切存在都無法超脫其中，任何的想法和力量，也始終在陣圖的範圍之內。


  好像它才是宇宙原初的主人，大道的始終。


  「龍圖騰……你們還真把看家老底都拿出來了。」


  看到這張陣圖成型的瞬間，空皇咬牙冷笑，同時揮拳抵住蟲巢的攻勢。


  「雖然只是仿製品，但用來對付我們這些七階皇者，該說是榮幸嗎？」


  從頭到尾都冷靜異常的算皇看到后，瞬間認出這並不是真正的龍圖騰。


  但即便如此，也是可怕神妙的存在。


  萬族大戰期間，就是幾次目睹了龍族古聖運用龍圖騰，一度稱霸宇宙的光景，人族聖賢才有了鑄造天柱的心思。


  而眼下，整個虛空戰場都如同囚牢一般，被龍圖騰死死封住，想要將他們所有人煉化。


  「幽冥，閃開！」


  危急關頭，神宵古城身軀上爆發出偉力，一縷縷柔和的光輝出現在城牆上方。


  與之前的宏偉光芒相比，此刻的光輝要柔和渺小許多，卻有著可怕的效果。


  之前還瘋狂進攻的幽冥，被光輝掃蕩下，狠狠逼退。


  看著城牆上浮現出的光輝逐漸變成一個個人影，幽冥森冷的停止攻擊，散發出波動。


  「人族古往今來的英烈魂光.……這不是應該只有極少數聖賢，和當世人皇才有資格運用嗎？」


  此時站在浩瀚城牆上的，有著不同時代、不同相貌穿著的人族英烈，似乎聖靈、又如同殘魂般。


  甚至仔細看去，當中除了那些在人族歷史中留下名號的存在，將帥、士卒、商賈、農工、婦孺、老者、書生.……

  目睹他們，彷彿能看到人族古往今來，整個社會和文明的投影。


  一座城上，站滿了人間。


  但這在幽冥記憶中，應該是只有少數道德聖賢，或者當世人皇藉助人皇金塔才能做到。


  甚至就算是他們，也只能從虛幻的時光長河中，召喚出那些留有名號的強大修士投影。


  唯獨神宵古城，居然可以連眾多沒有丁點修為的人族，都浮現而出，囊括了人族方方面面。


  「這些……都是我自誕生以來，百萬年間守護過的人。」


  「縱然度過危機后，他們最終離開了這裡，去往別處開花結果、生老病死。」


  「但不知道從何時起，也許是一縷思念或者一點感激，他們有部分真靈寄托在我的城中。」


  「九幽冥淵.……我是神宵古城，我能喚起人族英魂，這一點，需要當世人皇，或者聖賢的承認允許，才有資格嗎？」


  聽到這句話，整個虛空戰場都沉默了一瞬，而幽冥更是微微失神。


  「確實呢。」


  「人皇尚且千載一換，需要參與選舉得到支持。」


  「聖賢則高高在上，令眾生敬畏，只能仰望卻無法觸及。」


  「唯獨你這老頭、破城.……是他們最後的家。」


  「落葉歸根.……人要想回家，又還需要誰允許，誰授予資格呢.……」


  看著眼前佔滿了城牆的身影，幽冥似乎從瘋狂中冷靜了下來，語氣複雜的緩緩說著。


  它能殺遍星空，血染蒼穹，甚至魔化眾生、囚禁其精神魂魄，強行洗腦扭轉意志。


  但唯獨這種英魂，卻是彷彿在世界的意志下，無法靠外力手段來影響。


  億萬次的洗腦、扭曲、轉化，可以讓這個人變得六親不認、為奴為仆，身體和心靈都受到控制，還以為是自己真心所願。


  但當中那一絲最為源頭的本性真如，卻只會消散。


  殺眾生易，但讓眾生身死魂滅后，誰都無法控制，只能自然散去的那一絲真如本願歸附己身.……

  這卻是連大自在天魔主，或者修鍊心魔、魂魄為大道的聖賢，都難以做到。


  至少在幽冥了解的範圍內，幾乎不存在。


  和眼前的老傢伙所說一樣，人族九大天柱中，唯獨它在這一項，沒有人有資格授予、阻止和質疑。


  「哼，真是讓我想到些不好的回憶了……」


  「神宵，就算你能召喚出這些被你守著的殘兵敗將，又有多大作用？」


  「從一開始，你誕生的理念就是錯誤！」


  「什麼守護.……什麼保留火種和希望……這都是弱者和無能才會有的思想！」


  「我們是武器，需要什麼守護或者防禦？」


  「打破三千世界無敵手，這才是正確的道路！」


  「武器就應該夠狠夠強，強到能摧毀任何敵人，毀天滅地、橫掃宇宙.……最終強到連自己的創造者，都害怕和恐懼……」


  「這，才是身為武器的最高成就！！！」


  面對幽冥的這番言論，神宵古城似乎發出一聲嘆息，不再理會對方。


  帶領著數不清是百萬、千萬還是更多的光輝虛影，神宵古城的身軀正在虛空中極速擴大。


  從最開始不過佔據了星海一角的大小，逐漸仿若開天闢地的古神般宏偉。


  上面的任何一塊磚石，居然都有星河大小，而它們密密麻麻下，組成了一座貫穿古今，守護人道百萬年的存在。


  這，才是解開束縛后，神宵古城的真實樣貌！

  「怎麼可能！？」


  「沒有聖賢准許，也沒有抹去人道烙印.……你怎麼可能會自行解開束縛！！！」


  看著再度瘋狂起來的幽冥，神宵古城蒼老而淡然的聲音傳出。


  「因為人族信任我……從古至今，我都有自行判斷局勢，解開身軀束縛的許可權。」


  「畢竟，沒人會對自己的家，還特意里裡外外綁上鏈條。」


  聽到這話，幽冥散發出激烈的波動，更加氣急敗壞起來。


  它的背叛行為，在神宵古城這一舉動下，顯得十分可笑。


  「這不公平！」


  「彼此都是人族九大天柱，憑什麼就你有這個資格？」


  「要麼一起束縛，要麼一起解開.……偏偏你是其中特例，憑什麼！！！」


  面對幽冥的話，神宵古城一邊鎮壓在龍圖騰上方，一邊傳來波動。


  「可這段漫長歲月，我也從未主動解開過束縛，和平的后數十萬年來，和你們一樣收斂自身，沒有任何區別。」


  「最後，你不知道的情況下……不一樣背叛了？」


  簡單一句話，讓幽冥失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