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宇宙的常態
不知道是出去愧疚心理，或者其他的想法。
從走向星際時代開始，百萬年歲月的歷史一直被明確記載在人族的教科書中。
其中甚至包括了和龍族自古以來的關係，從這個世界的地球，原始人類誕生后的種種庇護和教導。
以及，數十萬年前，那場浩瀚戰爭中，對身為戰友的龍族所做的事.……
哪怕是這樣的人族黑歷史，也依然被詳細記載在書中，所以申凱才會有這樣的感慨。
「人和龍，本應是恆古以來，最堅定和穩固的盟友，卻依舊在宇宙第一霸主這個地位的誘惑下，走向敵對和陌路。」
「甚至數十萬年前，倘若是雙方壓制了其他萬族后，只剩下兩族的情況下，正面公平一戰，而不是做出了那樣的背刺行為。」
「那麼哪怕是失敗，甚至全族滅絕，相信龍族也不會如此仇恨和敵視人族。」
「反而會有種一直看好的後輩，終於成長起來，並且最終超越了自己的欣慰感，對吧？」
聽到申凱的一番話，玄厄星寒微弱的點了下頭，如果不仔細看，都不會發現它的動作。
「可能真的是這樣吧.……」
「就如同此刻的大哥哥你，在有限的修為下，卻能夠依靠各種奇思妙想和戰術，將我擊敗，這種感覺，並不討厭哦。」
「我們龍啊，能接受失敗，也能理解正當的戰術和戰略，不是那種老頑固。」
「但唯獨，對於自己一直信任和親近的人，最後卻欺騙背叛了我們。」
「只有這一點，哪怕數十萬年過去，上一輩的不少老龍都死光了，也依然無法忘卻，深深埋藏在我們的靈魂中。」
說到這裡，玄厄星寒居然強撐著身體，努力的爬了起來。
看著對方空洞的眼神，申凱沒有做什麼，只是安靜的站在對方面前。
雙方都是殘缺破損的身體，傷痕纍纍的樣子下，有種悲涼又凄美的感覺。
「大哥哥，你一定能懂這種感覺吧.……有時候越是相信和在乎某個存在，最後卻只換來了無數的謊言和傷害。」
「這種到死都無法相信，不願承認的事實，彷彿連靈魂和精神都撕裂成了兩半，心中不斷的哭泣，留下血淚的哀傷。「
高舉著自己的龍頭抬向天空，但玄厄星寒卻什麼都看不見了。
「就如同你們人族自己組織的語言所說，最難以承受的傷害，永遠是自己最親近的存在造成的。」
「或許在過去的歲月中，當我們龍選擇毫無保留的相信你們人時，就已經把這把最鋒利的刀，交到了你們手中.……」
「對於本應把生存和延續當做第一法則的種族來說，這確實是無知的，就和如今不少你們人族學者分析的一樣，是我們自己太天真太愚蠢了。」
眼前的黑龍，直到現在都要強撐起身體，不想丟下最後的驕傲，卻又有種淡淡的孤獨和悲哀。
就在申凱以為對方會這樣站著死去時，突然從玄厄星寒的脖子逆鱗處，有光芒閃現。
這股光芒呈現墨綠色，如同掃描一般快速包裹了對方的身軀。
緊接著，玄厄星寒上空出現了一個空洞，邊緣處的光線扭曲下，似乎連接著另一個地方。
「這東西好像是……蟲洞傳送？」看著眼前的場面，申凱皺起眉頭自語。
而當蟲洞出現后，被綠光包裹的玄厄星寒，身軀正在逐漸化為顆粒狀，緩緩被傳送到上方。
「恩，之前在計劃的時候，就已經算好時間，不管襲擊是否成功，到這一刻，都會將我們各個種族傳送到安全的地方。」
「本來以為死定了，沒想到居然趕上了這波傳送。」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玄厄星寒能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移動，不過它無論表情和語氣，都並沒有太過高興。
反而轉過頭，對著申凱的方向問：「這是老式傳送機制，還有一會才能完成。」
「也就是說，在我走之前，你還有一次出手的機會，要來殺我嗎，大哥哥？」
明明可以離開，但卻主動詢問對方還要不要動手，換個人或許無法理解，但至少申凱能懂一些。
站在原地沒有動，申凱嘆了口氣，搖頭說：「算了，現在已經沒有這個興緻。」
「更何況我如今的狀態，就算強行動手，也未必能打破這個傳送，將你擊殺，所以還是省點力氣吧。」
對於申凱的話不置可否，玄厄星寒只是點頭說：「既然這樣，那我就走了，這一次是你的勝利。」
「最後問一下，如果下次再和我相遇，大哥哥你還會選擇動手殺我嗎？」
面對這個問題，申凱稍微思考了下，乾脆的開口。
「無論是第幾次見面，只要你是敵對關係，並且和我動手，那麼我就會用盡方法取得勝利，然後將你擊殺！」
語氣十分堅決，跟著稍微停頓了下，申凱才繼續說。
「不過，無論你是否相信，我都只會用自己的力量，或許還有戰術，但絕對不會有這樣不擇手段的欺騙和背叛。」
對方的答案似乎有點出乎自己預料，玄厄星寒愣了下，然後輕笑起來。
「哈哈，大哥哥你這個人，讓我怎麼說呢？」
「不知道是不是你們每個人族都這麼會說話，不過就好像是一個背叛的渣男，在真心挽回前任一樣。」
「果然唯獨對你，怎麼也討厭不起來呢.……比起人，你給我的感覺，更像是龍啊。」
「突然有些遺憾，如果這個時代的人與龍，還和過去一樣親密無間該多好……」
「如果是那樣，我一定要把我姐姐介紹給你，無論從人族或龍族的審美來看，她都是絕代風華哦。」
「到時候，喊你一聲姐夫，想想都挺開心的.……」
最後的話說出，玄厄星寒被傳送進入衝動，臨走時，嘴巴動了下。
申凱看出來，最後沒有傳達的話是再見兩個字。
「最好，還是不要再見了.……」
「因為下次見面，倘若我成就四階，真的會殺了你。」
目送對方遠去，申凱獨自坐在高坡上，任由熱浪吹過自己。
他心中比誰都清楚，無論和玄厄星寒再如何欣賞，都掩蓋不了雙方是敵對陣營。
申凱沒理由不讓它殺人，而他自己也同樣會毫不留情的擊殺異族。
他不會虛偽到一邊享受著人族獨霸的優越生活，一邊又裝作仁慈的喊出萬族共處的口號。
競爭、殺戮、鎮壓，本就是宇宙的常態。
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些許的欣賞和同情，終究不過是一閃而逝的溫暖，改變不了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