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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身陷囹圄

  秋風徹寒,沒入少年脖頸,銹跡斑斑的砍刀就在臉旁,安伯塵心頭猛地一跳,急忙縮回身子,拉著「不知所措」的虎牙少年退後兩步,深吸口氣,不管三七二十一朝向霍國公道。 

  「國公大人先前誤會了,離公子之死和小的並沒半點關係,實乃吳國王馨兒所為,伯塵只一區區僕僮,即便想要為公子報仇也無法。借假公子隱於墨雲樓,伯塵確實有私心,可絕不會做害人毀民之事,也不會損及國公大人的利益。相反,若是離公子真死了,對國公大人有百害而無利,若有個假離公子繼續高坐墨雲樓,一切如常,由伯塵看護,那豈非兩全其美之事?」 

  安伯塵雖緊張,可說出的這番話卻有條不紊,簡明扼要,聽得霍國公連連點頭,看向安伯塵眸中的異色又盛了幾分。 

  見狀,安伯塵只道霍國公回心轉意,心中微喜,期盼的看向默不作聲的老人。 

  可轉瞬后,他的一顆心再度跌入谷底,整個人如墜冰窟。 

  「的確,離公子死不得。不過,你卻必須死。」 

  話音落下,霍國公冷著臉,不再留手,那柄承載著他數十年虎狼功勛的戰刀狠狠劈下! 

  終究還是沒能說服他。 

  嘴角泛起苦澀,安伯塵心如死灰,只覺全身力氣瞬間被抽空了,他不想看見自己臨死前的慘狀,於是乎閉上了眼。 

  可等了許久,安伯塵都沒等來終結他性命的那一刀。 

  國公府後院中,一身單衣的少年張開雙臂,漲紅了臉,擋在安伯塵身前,在他額心半寸處,是銹跡斑駁的長刀。「不要殺他,爺爺!」 

  爺爺? 

  安伯塵緩緩睜開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身前的少年人。 

  霍國公一門忠烈,四子兩婿都戰死南方,女兒也殉夫而死,倒有兩個孫子留守南邊戰場,卻從未聽說過霍國公府里還有一個孫兒。 

  腦中不由自主的浮起少年那兩顆顯眼無比的虎牙,安伯塵微微一愣,隨即醒悟。 

  無底洞.……難怪.……司馬槿說過,無底洞者為諸侯所不容,即便位高權重如霍國公,也難保住他生來奇貌的孫兒,所以不告知於人,秘藏於國公府後院。怪不得他一臉蒼白,想來是久不見日光,只有夜時才能出來。 

  「爺爺讓雲兒做什麼雲兒向來都聽,從沒求過爺爺,雲兒只求爺爺這一次.……放過他。」 

  少年人堅定無比的聲音傳來,安伯塵心頭浮起一絲的暖意,眸中也露出感激之色。 

  霍國公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向自己孫兒,神色複雜。 

  就在這時,一顆流星從天而降,越過琉國數百城,直墜京郊。 

  這一瞬,安伯塵明顯感覺到霍國公手臂微顫著,眼裡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詫。 

  心頭撲通撲通直跳,安伯塵喘著粗氣,就見霍國公緩緩收回長刀,插入鞘中。 

  「看在雲兒的面上,我不殺你。帶著離公子,走。」 

  不知為何,再聽到霍國公開口,安伯塵只覺他的語氣中參雜著幾分疲憊,還有一絲道不明的輕鬆。 

  不過安伯塵卻無暇去想這些,他心中已被狂喜充滿,不單保住性命,還成功討回「離公子」,過程雖驚險,可結局卻比他想象的要輕易許多。 

  「多謝國公大人。」 

  恭恭敬敬的向霍國公行了個禮,又感激的看了眼同樣滿臉喜色的少年,安伯塵正欲討要「離公子」,就聽霍國公接著道。 

  「從明日起,午夜時分你都得來我國公府,陪雲兒練拳。」 

  「.……是。」 

  安伯塵想了想,開口應道。 

  正在這時,霍國公忽然伸出食指在半空中畫了個圓,口中念念有詞,轉眼后燃起一圈白火,竟將虛空燒了個窟窿,窟窿里黑黢黢一片,又是眨眼的功夫,從中飛出一隻巴掌大的白鶴,口裡銜著張道符。 

  安伯塵定睛看去,驚訝的發現那隻「白鶴」並非真正的白鶴,而是只紙鶴。 

  不是伏妖……那定是傳說中的道法了,從前還以為只那些修道人才會,沒想到霍國公也會道法。 

  眸里浮起艷羨之色,一朝踏足修行道途,安伯塵心癢難耐,尋思著等回了墨雲樓,定要找司馬槿討教下如何修鍊道法。 

  「雲兒雖信你,可本公並不怎麼信任你。這張縮地符能暫時封印住你的走動範圍,若無本公解印,你此生都無法離開琉京。」 

  下一刻,頭顱一陣刺痛,那張道符竟飛入了安伯塵的額心。 

  身體劇顫,瞬息間,安伯塵只覺天旋地轉,彷彿置身雲巔一般,天地之景收入眼底。從遠到近,重重縮小,越過大海,來到大匡王朝,繼續收縮,越過圓井村,到最後,安伯塵所能感覺著的地方只有琉京。 

  這種感覺無比古怪,難以道明,就好似安伯塵的世界只剩下琉京,又像一個牢籠,將安伯塵囚禁其中,即便他知道琉京外還有天地,也無力走出。 

  猛地睜開雙眼,安伯塵怔怔地看著霍國公,許久艱難的開口道。 

  「伯塵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遵守承諾,還望國公.……」 

  「不用再說了,本公心意已決。此符和本公一命相系,即便天品修士也無法解開,只除非.……你能修鍊出青火,不過以你如今的修為,即便有所奇遇,至少也要花上十來年。」 

  看向安伯塵,霍國公意味深長的說道,頓了頓,指向前廳。 

  「離公子就在那,你自去。」 

  說完,霍國公負手而立,不再多言。 

  慘白著臉,安伯塵彎下腰,左眼中洪水翻騰,右眼裡赤火燎原,水火二勢不受控制的直衝腦門,想要衝破道符的束縛。可剛沖至額心上丹田,安伯塵只覺腦袋「嗡」的一聲,又是一陣眩暈,轉眼后水火二勢退下,彷彿耗盡全力般,縮回下丹田神闕、命門兩穴。 

  抬起頭,安伯塵僵硬著臉,朝向面露歉意的少年笑了笑,隨後轉身離去。 

  「為什麼?」 

  待到安伯塵走後,虎牙少年有些不滿的問向霍國公。 

  「雲兒不是想找個人陪你一起練拳嗎,怎麼,爺爺幫了你個忙,你倒不樂意起來。」 

  摸了摸少年人的腦袋,霍國公如冰般冷硬的臉中終於綻放出一絲柔意,低聲說道。 

  「可是我不想……」 

  「雲兒,那可是張六品道符,價值連城,若是別人,爺爺頂多下個禁制罷了,又怎會浪費一張六品道符。」 

  霍國公意味深長的說道,見著少年面露疑色,也不解釋,轉身向院門走去。 

  背對著少年人,霍國公臉上漸漸變得冰冷起來,天頭星光璀璨,而他則低著頭,看向腳底不知在想什麼。 

  他還記得在七十年多前,他剛參軍時,陌路偶遇一道人,道人看完他的面相后,留下四句言,也不管他信不信,轉身大笑而去。 

  入林而升,往南則喪,遇叛再起,星墜必敗。 

  第一句正應他的成名之戰,可那時候意氣風發的霍國公並不相信,直到中年後率大軍南征,非但戰果不顯,反而折了他四子二婿。請辭歸隱后,霍國公戀上修道,漸漸掌握幾招粗淺道法,可卻仍琢磨不透那四句言。再後來,便是那場「披夜走琉京,千古第一功」的慘戰,一戰之後,霍國公重新出仕。 

  從此以後,霍國公對那四句言深信不疑,也曾尋訪過許多修道大家,想要破解出那最後一句中的謎團,可都未嘗有所收穫。不過有位修道大家卻對他說道,眉毛曲濃,暗伏煞氣,若不儘早除之,終有剛猛折斷的那一天,可霍國公卻始終不舍。 

  「星墜必敗,星墜必敗……」 

  喃喃低語著,歷經數十年風風雨雨從不改色,可此時,老人的嘴角卻浮起一絲苦澀。 

  「如今的我,可敗不起了。」 ……

  拂曉臨近,晨曦流轉於窗欞,風起鈴響,少女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雙眼。 

  沒入她眼帘的是一雙提溜直轉的三角眼。 

  司馬槿一愣,陡然變色,抄起錦被裹在身上,跳離床榻。 

  「蕭侯?」 

  在墨雲樓呆了五日多,司馬槿又怎會不認識這個古里古怪的管家,初時的慌亂過後,司馬槿平靜下來,心思陡轉,隱約察覺到幾分不妙。 

  「這位小姐睡得還挺香。」 

  蕭侯異常「和藹」的看向司馬槿,可他相貌寒磣,即便想要裝出和藹之態,可落入司馬槿眼中卻顯得無比陰陽怪氣。 

  「不知小姐是何方人士?」 

  「安伯塵呢?」 

  司馬槿懶得理會蕭侯,劈頭就問。 

  雙眼微眯,蕭侯也不惱火,幽幽說道。 

  「那小子昨晚上自告奮勇前去霍國公府,想要將那假離公子要回來,嘖嘖,你說他如今在哪?」 

  聞言,司馬槿眉頭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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