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平日不行善,出門挨子彈
羅爾有些茫然地躺在地上，他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飛快地在自己身上摸索，想看看是不是自己中彈了。
然而幸運的齒輪今天似乎正在為他而轉動，他並沒有在自己身上找到那個正往外飆血的小圓洞。
那就奇怪了，劍鬆林裏還有其他人？而且這個倒黴蛋兒還被流彈擊中了？
羅爾一邊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四下張望，想看看這個平日不行善，出門挨子彈的家夥究竟是誰。
結果他驚奇地發現，樹林裏除了他和身後的追兵之外，還有另一撥人。
就在左前方離他不遠的地方，一個穿得破破爛爛就像個剛從地裏忙活完的農民似的家夥，正筆直地站那裏，麵對著羅爾的方向，不是早上偷偷摸摸離開的奎克是誰。
而他的對麵，則是四個正與他對峙的人，他們身上的黑色製服剪裁異常得體，麵料看上去也很高級的樣子，跟他們的對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哦，不對，應該是五個黑衣人。
因為有一個倒黴蛋兒已經撲倒在地，羅爾看不清那顆子彈究竟擊中了他身上什麽地方，不過看起來這家夥一時半會是起不來了，甚至有可能這輩子都起不來了。
剩下的四個黑衣人並沒有像通常被人從背後打了黑槍那樣一臉愕然，他們的臉上似乎一點表情都欠奉，依然保持著那副酷酷的模樣，每一個人手裏都握著一柄狹長的佩劍，光潔的護手的上沒有任何紋章標記。
隨後四個黑衣人分出兩個朝著那一小隊騎兵騎兵迎了上去，剩下則一左一右，分別撲向了奎克和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羅爾。
“我擦！這是什麽情況！”羅爾的腦袋雖然有些納悶，思維一下子還沒能徹底弄清楚眼前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但是他的身體卻已經迅速地反應過來了。
隻見羅爾手上抓著的帆布包自己就脫手而出，朝著撲向他的黑衣人飛了過去，隨後他低下頭，彎下腰，已經空空如也的雙手朝前伸出，以起到保護，緩衝以及借力的一係列作用。
最後雙腳用力，在身後的狼衛朝他射出更多的子彈，以及黑衣人趕到之前，朝前猛地撲了出去。
與此同時，那個猛撲過來的黑衣人手中握著的佩劍橫著一揮，把羅爾丟過去的裝著機械零件的帆布袋直接開膛破肚，一大堆各個尺寸的齒輪和螺絲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從油封紙包裹裏飛了出來，洋洋灑灑就像一場零件雨，就是打在身上有些疼。
羅爾用手支撐著向前完成了一個標標準準，體育老師看了都要翹起大拇指說好的前滾翻，老攻城獅給他防身的手槍已經瞄準了那個正從金屬零件雨裏飛出來的黑衣人。
“砰！”羅爾想都想沒想就朝著對方扣下了扳機。
這種你死活我的時候，即使他的思維還落後了一點點，但是他經過訓練的身體反應是非常誠實的。
然而在羅爾的預料中，應該在半空中一槍爆頭，然後血啊腦漿子啊濺出去十米老遠的黑衣人卻毫發無傷。
他打歪了……
羅爾有些無語，然而就他準備再補一槍的時候，黑衣人的身影已經詭異地閃到了一棵粗大的劍鬆背後去了。
“我勒個大槽！你是學雜技出生的嗎？”羅爾目瞪口呆地又一槍打空，此時手槍裏的六發子彈隻剩下四發了。
不過羅爾並不慌張，對方手裏拿的是佩劍，冷兵器，而他手裏怎麽說都是一把手槍，熱兵器來的。
就算對方的身法再詭異，想來也沒辦法彌補這武器的代差吧，就像紅燈照的避火分砂訣和義和拳請上身的豬八戒，根本不可能擋得住洋鬼子的快槍。
更何況羅爾手裏的這把手槍，從工藝上來看，比洋鬼子的快槍還要稍好一些，而隨著安爾蘭王國最後一個傳統神學的簇擁被機械主義鐵拳砸成一灘肉泥，就再也沒有人相信所謂的魔法之類的騙人玩意兒了。
羅爾甚至都有些為那兩個衝向狼衛輕騎兵的黑衣人感到惋惜了，兩柄佩劍對付六條騎兵槍，還不是分分鍾被打成篩子的下場？
“砰！砰！砰！”
就在狼衛追來的方向，想起了一連串槍響，以及中彈者的痛呼，戰馬被帶倒在地的悶響以及嘶鳴。
原本整整齊齊的狼衛輕騎兵隊形頓時散亂開來，六個輕騎兵一個照麵就倒下了倆，包括領頭的隊長。
盡管他們也有些摸不著到頭腦，這群穿著就像出門打獵的貴族似的家夥，為啥一句話不說就朝他們開槍，但看到隊長和隊友倒地，立刻喝罵著開始還擊。
“臥槽！他們也有槍！”羅爾猛地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地就朝邊上一棵劍鬆閃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隨著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擦著羅爾的臉頰飛了過去，頓時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傷口，羅爾半張臉感覺都麻木了。
“這幫孫子！有槍不直接掏出來，藏著陰人啊！”羅爾的後背一貼上劍鬆鱗狀的外皮，心裏就罵開了，“所以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啊？怎麽前一秒還跟奎克對峙，後一秒就朝著柰蘭瑟爾的狼衛大開殺戒呢？難道是因為那個被流彈打中的倒黴鬼？”
手槍被羅爾緊緊的攥在手裏，他的手心裏已經滿是汗水，槍柄握起來滑膩膩的，就像抓著一條泥鰍。
汗水滑過臉上的傷口，那刺痛感就像被撒了一把鹽。不過汗水裏的確有鹽分，所以他的確被自己往傷口撒了鹽。
羅爾一邊小心的抬起袖子擦了擦傷口，火辣辣的感覺轉瞬即逝，感覺隻是被子彈蹭破了皮，並沒有破相的樣子。
一邊向外微微探身，想要朝對方開槍，結果“嗖”地一聲，一顆子彈又擦著他眼前飛了過去，劍鬆厚實的樹幹上立刻就被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飛濺的木屑打在他的臉上，打得生疼。
羅爾的腦袋立刻縮了回來，握著槍的手則從劍鬆樹幹的另一側伸了出去，朝著他剛剛瞄了一眼的，黑衣人所在的大致方向連開了兩槍，隨後用盡全身力氣跑了出來。
身後的黑衣人稍一猶豫，便朝著羅爾連開數槍，然而羅爾像條在林間穿梭的蛇一般，左扭又扭地向前飛竄，子彈不斷地擊中他身邊的劍鬆，腳邊的泥土，就是沒有能撂倒羅爾。
幸運的齒輪依舊在為他而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