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斷腿行動2
勞伯想要把自己正過來,好看一下到底是什麽情況,然而沉重的探傷裝置一個勁的往下出溜,讓他很難用得上勁。
“勞伯!老家夥,你沒事吧?”哈特在伏氣球的背側大聲喊道。
“我沒事,拉我一把!我被鐵盒子拖住了。”勞伯喘著氣大喊,耳朵裏灌滿了引擎的轟鳴和螺旋槳的呼呼聲,還有什麽東西劇烈地燃燒著,黑色的煙霧阻擋了他的視線。
“好的好的,我這就拉你上來。”哈特答應道,他把自己的探傷裝置卸了下來固定在一旁,又仰麵躺了下來,兩腳用力蹬住繩網,兩手交替用力拉著勞伯的安全繩。
勞伯覺得自己的安全帶在胸口勒得更緊了,他被一點點地往氣球背側拽了上去。
“呼~那可真險!”哈特最後拉著勞伯的手把他扶了起來道。
“我欠你一次,老家夥。”勞伯輕輕敲了哈特的胸口道。
“別介意,等你兒子當上艦長記得給我找個好位置養老就行。”哈特樂嗬嗬的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好像有什麽東西撞上了推進器。”勞伯不確定地道。
“那一定是個大家夥……”哈特指著已經破破爛爛的阻攔網道。
“我下去看看……”勞伯緊了緊探傷裝置就要重新下去。
“太危險了,還是等機械組的人來了再說,那是他們的事。”哈特阻止道。
“推進器已經起火了,如果有漏點我們就都完蛋了,我得下去看看。”勞伯堅持道,“你幫我看著點。”
不等哈特答應,勞伯已經又順著繩網往右側爬了下去。
他一直爬到氣球右側隆起的位置,用力拽了拽繩網,又用固定鉤把自己掛在上麵,這才回頭去看推進器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右側推進器伸出的金屬長臂至少有一半已經毀了,原本相安無事的螺旋槳攪在一起死死地卡住了,所以飛艇正在快速地朝著這一側傾斜轉向。
突然,勞伯似乎看到地麵上綠色樹冠的隱藏之下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隨後他聽到了尖銳的呼嘯聲。
這種聲音是如此的特殊而且熟悉。
“無盡的炮塔啊!”他驚呼道,已經知道究竟是什麽摧毀了一側的推進器,他下意識地把自己的身體死死貼住氣球的外側,以免被飛濺的碎片擊中。
“轟!”
爆炸的氣浪吹得他幾乎握不住繩網,雙手被粗糙的繩索勒地生疼。
破片敲打在防穿刺的鑲片上,就像一曲快節奏的樂章,叮叮當當直響。
“當~”似乎有什麽碎片砸中了他背上的探傷裝置,他覺得後背似乎燒了起來,忙不迭地鬆開了背帶,沉重的設備冒著黑煙翻滾著掉了下去。
“我們被襲擊了!有人在瞄準推進器開火!”勞伯的腦袋裏一片空白。
不是賈尼爾人,尖耳朵佬不喜歡火藥武器,他們要襲擊飛艇會派出大量的噴射鴉和拖著護網的戰鷹。
而是有人在地麵上朝西瓦亞號開火!他一定很小,應該是一輛履帶戰車,因為樹冠完滿地掩蓋了他的行蹤,隻有他開炮時,才有些許火光被勞伯的視線捕捉到。
勞伯驚呆了!
在戰場上,他麵對過單炮塔佬威力巨大的要塞炮;在噴射鴉群刺耳的尖叫下修複過漏點;也看到過戰鷹撕碎滑翔機和熱氣球,用護網和自己的身體纏住推進器。
但是他從來沒見過獨自一輛履帶戰車敢向飛艇開火的,那輛戰車的車組成員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就是最愚蠢的人,又或許是最瘋狂的。
更要命的是,他成功的命中了飛艇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推進區,還不止一次。
又一道火光閃過,距離上一次開火的位置已經有了一些距離,僅剩的幾根姿態推進器的金屬杆被摧毀,其中一根翻滾著攪進了推力螺旋槳裏,頓時火光四濺。
一大塊金屬碎片朝著勞伯飛濺過來,他猛地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解開固定鉤想要往背側攀爬。
隨後便被砸中了後腦勺失去了意識,被安全帶軟軟地掛在繩網上。
“勞伯!勞伯你還好嗎?”飛艇背側傳來哈特著急的呼喊。
艦橋已經明顯向右側傾斜了一個角度,整艘飛艇正在向右轉彎。
“艦長!我們損失了一個推力螺旋槳和右側全部的推進力!”舵手扶著齒輪造型的主舵,看著滿是指針的儀表板急吼吼地對雷斯道,“舵機也卡住了,我們正不停地向右側回轉,我沒有辦法調整姿態。”
“想辦法掌好你的舵,舵手!”雷斯冷冰冰地道,“我們需要繼續追擊,讓炮手繼續朝赫克托號開火。”
“艦長!恕我直言,在這種狀態下我們根本沒有辦法用主炮射擊,飛艇已經失去平衡姿態了。”射擊長溫澤爾光潔的額頭已經滿是豆大的汗珠,“主炮的炮口暴風會讓飛艇徹底傾覆的,而且我們已經完全丟失了目標射射界!”
“那就別再這裏傻站著,都快去想辦法!”雷斯一向冷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猙獰,“機械長呢?修複推進器需要多久?”
“艦長!我們不可能在空中修複推進器!”機械長菲利斯爭辯道,“目前我們隻能初步評估受損狀況,即使搶修也得在靠近地麵的地方停下所有引擎才行!”
“該死的!不要在對我說什麽不可能!機械長,我需要你立刻恢複赫克托號的姿態螺旋槳!我們必須要完成任務!”雷斯大吼起來,他或許可以在正常狀態下指揮飛艇追擊赫克托號,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已經搞砸了。
艦橋上的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雷斯,等待他下達正確命令來挽救飛艇。但是他除了惱羞成怒地讓大家自己想辦法之外提不出任何能改變現狀的意見。
他是一個優秀的暗殺者,是黑夜裏的利劍,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把自己變成另一個樣子,隱藏在人群裏,陰影中,在時機到來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切開目標的喉嚨,直視他們逐漸失去光彩的眼睛。
但他從來不是一個艦長。
更可悲的是,他剛剛親手殺掉了唯一一個有可能改變目前狀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