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赫連卓凡的反常
沐千尋細細的琢磨玉麵婆婆的話,她對易容果真是有一番獨到的見解的,這是柯言月所不能及的。
心中突然多了幾分欣慰的感覺,當初讓南宮沫帶走草兒或許是對的,那丫頭那麽聰明,應該和玉麵婆婆學到了不少本事吧。
玉麵婆婆的話也像是堵在她心頭的一塊大石頭,是啊,上次是那個怪老頭,這次是玉麵婆婆。
他們都沒有真的想要她的命,可她卻一再陷入危險的境地,命懸一線,若是赫連玖漾一行人能找出這樣厲害的人,那他們不就一命嗚呼了嗎。
“草兒她在屋裏嗎,她的傷勢怎麽樣,我是聽說她受傷了,才趕過來的。”
說了這麽多,想必玉麵婆婆是不會難為他們了,那自然就該言歸正傳了,她還記掛著草兒的傷勢呢。
說起這個,玉麵婆婆眼中的光芒都黯淡了下來,閃過一絲明顯的寒芒:
“倒是無大礙,不過也傷的不輕,唉,那兩個小妮子,下手也真狠。
你進去看看她吧,她一直念叨你呢,若是知道你來了,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著,玉麵婆婆溫溫一笑,在沐千尋的攙扶下,悠悠的起身。
玉麵婆婆的手狠粗糙,很溫暖,沐千尋許久都沒有牽過這樣一雙手了,一時間,竟然熱淚盈眶。
“丫頭啊,怎麽了?可是方才被婆婆嚇著了?”
玉麵婆婆偏過腦袋,細心的詢問,眸中的慈愛難以忽略,倒是個隨性的。
沐千尋搖搖頭,這樣的稱呼也很是親切呢,這青葛部落不把她當郡主的人還真是少:
“我隻是想奶奶了,她生前很疼我,我沒有那麽嬌弱的,婆婆不要把我看成那種柔弱的閨中女子。
我不是個好人,我殺過很多人,所以婆婆才嚇不到我呢。”
仔細聽來,沐千尋這語氣竟有幾分撒嬌的意味,豪氣中又染著濃重的自嘲,複雜難懂。
玉麵婆婆一愣,隨即笑了,拍拍沐千尋的手,她信得過她看人的眼光:
“殺人的不一定都是壞人,這好壞之事啊,還真是很難說清。
不過婆婆知道,一個壞人,是絕對不會說自己是一個壞人的,婆婆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你是個好丫頭,婆婆隻是一個易容師,功夫不高,可是死在婆婆手上的人,也不少,切莫妄自菲薄。
其實啊,這善惡自在人心,最重要的是遵從本心,隨性而活,人活著若是連自己都對不住,那就誰都對不住了。”
沐千尋點點頭,遵從本心,真的很難啊,推開那扇門,屋子打掃的幹淨利落,像極了一個普通的人家,而非一座宮殿中該有的模樣。
繞過屏風,草兒就安靜的躺在床榻之上,側身躺著,麵色蒼白如紙,一條手臂用白色的紗巾吊到床頂。
聽著不像是一人的腳步聲,草兒緩緩睜開迷蒙的眸,看見站在裏屋門前的沐千尋,平白紅了眼眶,如鯁在喉。
沐千尋上前握住她的手,涼絲絲的,沒有多少溫度,唇瓣都是白白的,沒有血色,看得出來,她很虛弱:
“草兒,傷到哪兒了。”
草兒緊抿著唇,眼巴巴的望著沐千尋,滿臉的委屈,聲音低低的:
“渾身都傷著了。”
沐千尋一陣揪心,好看的眉蹙成了一團,看著草兒一動都不敢動的樣子,不覺氣憤:
“可好些了,怎麽傷到的,又是赫連玖漾造的孽吧?”
“應該是赫連玖漾沒錯了,可惜沒有證據,他們兄妹兩整天整人沒夠,這次算是中招了。
他們假借南宮首領的名義將我騙出城去,在樹林中設了埋伏,樹葉下埋了好多捕獸夾。
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其他的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都往我身上夾,渾身都被捕獸夾咬死了。
後來…後來,不知赫連卓凡是出於何意,又將我送回了玉麵閣,不然我就死在那樹林中了。”
草兒輕描淡寫的描述一番,沐千尋一張俏臉兒卻是變了顏色,捕獸夾,嗬,還真是煞費苦心呢!
“那南宮踏雪可也有份?”
掀開草兒的被子,渾身都用紗布裹出來了,可見是被夾了多少個捕獸夾,這吊起來的手臂想必也傷的不輕吧。
草兒遲疑的回應,這南宮踏雪畢竟是南宮部落的公主,她並不想沐千尋動她,惹了什麽不該惹的事:
“自然是有份的,她和赫連玖漾可是一條繩上的,南宮踏雪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巴結赫連玖漾身上去了。”
一個巴結,還是將源頭引到了赫連玖漾身上,草兒並不覺得沐千尋會公然的去對付赫連玖漾。
“她不是喜歡拿我身邊的人開刀嗎,那我就隻好效仿了!”
沐千尋眸中染上幾分深意,嘴角勾起的笑刺眼的無法直視,草兒隻覺得,沐千尋是真的怒了。
出了玉麵閣,沐千尋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哪裏卻又不同,對著淩澤吩咐到:
“淩澤,你去找茯苓,就說我今日要邀南宮踏雪來這玉麵閣一聚,她若是不來,便是不給我這個郡主麵子。
此事,務必要讓赫連玖漾知曉,夜晨你進去吧,陪陪草兒,她方才還跟我念叨你呢。”
二人堪堪應下,慕宥宸立在沐千尋身後,伸手攬過沐千尋的肩頭,淡淡的開口:
“那我們呢?”
“夫君猜猜,我是想去幹什麽呢?”
沐千尋俏皮一笑,笑意未抵眼底,這仇,她還非報不可了。
“為夫哪裏能猜得到夫人的心思啊,不過,無論夫人要做什麽,為夫都支持你。”
慕宥宸明亮的眸中閃動著濃濃的寵溺,隻要是她想的,他都應,哪怕她現在要殺了赫連玖漾,他也會幫她。
沐千尋會心一笑,牽過慕宥宸的手,朝著城外走去,還沒來得及動身,就看到赫連卓凡在玉麵閣外徘徊。
麵色一寒,毫不留情麵的譏諷到:
“怎麽,郡王殿下到此是想看看草兒死了沒有,不過郡王殿下恐怕是要失望了,過幾日,草兒就又能活蹦亂跳的了。”
難得,赫連卓凡居然未曾反駁,變了個人似的,撇撇嘴:
“我隻是想進去看看她,可惜有那個老婆子攔著,我無法擅闖,既然她沒事了,那我就告辭了。”
看著赫連卓凡轉身離去的背影,沐千尋蠕動了半下的嘴唇還是沒有再開口,不明所以的盯著赫連卓凡的背影看。
赫連卓凡的話不像是假的,再聯想到草兒說是赫連卓凡送她回來的,愈發有些猜不透赫連卓凡的意思了。
莫非赫連卓凡隻是為了與赫連玖漾作對才如此的,可聽草兒的意思,他們害草兒可不是一次兩次了,每一次,赫連卓凡也皆是有所參與啊,這難不成是良心發現了?
搖搖頭,反正此次她也不是衝著赫連卓凡去的,他若是沒有參與此事最好,若是參與了,那她也絕不放過。
眼看著,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南宮踏雪心不甘情不願的在玉麵閣前等,轉來轉去,都不見沐千尋的蹤影,不禁氣惱。
她可是這南宮部落的公主,從小到大,就沒有人敢讓她等的,郡主又如何,她從來就沒有放到眼裏去。
在她眼裏,就隻有赫連玖漾一個郡主,這青葛部落的天下,以後不是落到赫連卓凡手中就是赫連玖漾手中。
到時候,沐千尋不過就是他們的階下囚罷了,她自然是有恃無恐,可是此刻有茯苓壓著,這些話她是不能說,隻能忍氣吞聲的等著。
雖說茯苓表麵隻是一個下人,但是她的身份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了的,就是部落的那些長老都要給她三分薄麵。
南宮沫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下人看過,一旦有事離開南宮部落,整個南宮部落的事宜,便都落到了茯苓手中。
還記得自己幼年時候不懂事,又覺著茯苓管這管那的厭煩,仗著自己的身份,提起石頭,在茯苓腦袋上開了個口子。
南宮沫知曉之後大怒,不顧她年幼,也未曾說教,而是狠心抽了她十幾鞭子,關了三個月的禁閉才算作罷。
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南宮沫責罰,自那此以後,不管是否真心,她對茯苓都是畢恭畢敬的,這次,亦是不會違逆了她的話去。
“我們進去等吧,也不知道郡主去哪兒了,這等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南宮踏雪強忍著心中的不耐煩,好言懇求。
“不行,玉麵婆婆的地兒,她不願意讓進去的人,都不會放進去的,這是首領吩咐過的,我們不能違背。”
茯苓的聲音永遠是柔柔的,聽著天然無害,實則帶著一股不可抗衡的威壓。
南宮踏雪陰沉著臉,繼續來回轉悠,這沐千尋就是故意捉弄她的,叫她來,又故意躲起來不見她,說不定人就在這玉麵閣中也說不定。
目光一閃,定在不遠處的人影之上,南宮踏雪的眼睛猛地一縮,就再也挪不開了,驚豔非常。
凡是見過慕宥宸的女子,都不會不為所動,盡管南宮踏雪的心中已經有一個赫連卓凡了,盡管她之前已經見過慕宥宸不隻一麵了。
可此刻還是忍不住多看幾眼,再多看幾眼,怪不得赫連玖漾對他那般執著,他的確有俘獲所有女子芳心的資格。
沐千尋軟綿綿的躺在慕宥宸的背上,緊閉著雙眸,一動不動,像是昏過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