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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軒轅浠的自述

  第二百九十三章 軒轅浠的自訴

  軒轅浠用手肘撐著床榻,緩緩起身,單膝豎起,雙手隨意的擺放,又握到一起。


  她的表情平靜的可怕,那雙水眸似乎匯集了世間所有的憂傷,那顆妖豔的朱砂痣好似在泣血,乍得瞧一眼她的側臉,美得驚心動魄。


  那塊遮擋了半邊臉的醜陋疤痕,仿佛是天妒紅顏,故意留下的,那時沐千尋在想,要是沒有那塊疤痕,她該多美。


  後來,沐千尋惡毒的在想,為何隻是半邊臉,為何不是整張臉,為何她不死在重重的變故中,當然那已是物是人非之後。


  軒轅浠的雙手不斷變幻著姿勢,最終下了很大決心似得,雙手交叉,沙啞的聲音,緩緩的傳開,帶著特有的滄桑韻味:


  “我是軒轅部落的小公主,眉間天生朱砂痣,從小就嬌俏可人,甚得長輩們的歡心。


  我的聲音很甜美,一說話就會有人回頭,一唱歌,樹上的鳥兒都會呼應。


  我永遠都記得縮在母親懷裏的溫暖,在父親身邊跑來跑去的快活,那時的蟬鳴都是動聽的,什麽都是可愛的。


  軒轅部落與宇文部落臨近,蕭墨哥哥的父親又與我的父親是世交,他便成了軒轅部落的常客。


  宇文萱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到哪兒,他都會領著她。


  宇文萱從小,就是個心機深厚的丫頭,她嫉妒我的容貌,嫉妒我的音色,我的一切。


  她很美,相信郡主也看得到,可是比起兒時的我,她還是遜色了太多。


  她常常挑釁我,待我惱羞成怒,再跑到蕭墨哥哥麵前告狀,哭的楚楚可憐。


  我高傲的不予理會,不去解釋,反正那時我除了蕭墨哥哥,本就誰都不想理,可能注定了後來的日子裏,我會輸得一塌糊塗。


  我以為,我一直都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能一直享受那眾星捧月的優越生活。


  可惜啊老天總是喜歡讓你試試那種從天堂到地獄的的落差,一場變故,讓我一無所有。


  郡主也知道,軒轅部落最為看中的就是巫術,那裏遍地都是巫師,巫師的話簡直比聖旨還管用。


  在我八歲生辰之時,父親為我請來了七位巫師為我慶祝生辰。


  她們竟然齊齊斷言我是災星,是整個軒轅部落的禍患,我的容貌,我的朱砂痣,都成了她們信口雌黃的借口。


  父親輕信,眾人遠離,母親被我所累,被當場處死,看著母親倒在我麵前,滿眼都是獻血。


  她們連屍體都不放過,硬是說服父親,將母親的屍體釘在十字柱上,一把大火燒的幹幹淨淨,屍骨無存,冷風吹過,骨灰隨風飄揚。


  那個時候,我好恨自己,恨自己的這張臉,恨害死母親的人,恨自己年幼,自身難保,跟不要說保的住母親了。


  時至今日,我仍不知道一個八歲孩童,堵了何人的路,值得他們買通七名巫師來陷詬我。


  之後,父親並沒有殺我,隻是將我關進了一所又偏僻,又小的屋子裏,雨天會漏水,晴天蚊蟲不斷。


  每日都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過得連下人都不如,沒日沒夜的哭,眼淚流幹了,便哭不出來了,父親一直都不聞不問。


  之前的種種,都像是做的一場夢而已,日複一日,我漸漸的已經絕望了,再也不奢望能從那裏出去。


  還是那幾個巫師,忽然有一天,她們就闖進來了,問我是願意毀去容貌,離開那屋子裏,還是願意一生被囚禁在屋中。


  可事實卻是,她們根本沒有給我選擇的餘地,四個人按著我的手腳,用畫筆一筆筆勾勒出蜘蛛呢形狀,用香頭,一點點燙上去,刺進去。


  那種入骨的痛意,看著香頭與臉頰親密接觸的恐懼,巫師們醜陋而又殘暴的嘴臉,驚擾著我一個個長夜。


  總是會睡著睡著,就驚醒了,以為是一個噩夢,可摸摸臉頰,原來是真的。


  出了那屋子又如何,臉上的疤,眾人的指指點點,清晰的提醒著我,我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從生辰那一日,我就沒再見過蕭墨哥哥了,他在我心裏都是那種發光的存在,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他,妄想著有朝一日,能再見他一麵。


  在聽到他要來軒轅部落的前兩日,我激動的睡不著覺,仿佛所有的傷痛都淡去了,隻有滿心的歡喜。


  那日的飯菜被下了毒,飯菜順著喉嚨咽入下腹,一點點燒灼著我引以為傲的喉嚨,越來越難受,好痛好痛。


  任憑我痛的在地上翻滾,使勁的尖叫,也無人理會,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時,宇文萱站在我麵前,用小巧的腳踩著我的肚子,笑的得意之至。


  我無法反抗,隻能看著昔日隻是任性的丫頭,化身惡魔,大方的承認毒是她下的,赤.裸裸的嘲笑,我這般樣子,就永遠都不要惦記蕭墨哥哥了。


  那一夜,我的嗓子裏,咳了好多血出來,隻要一出聲兒,就疼的厲害,渾身都被宇文萱掐的烏青發紫,翻身都艱難不已。


  我的嗓子生生毀了,無人替我找回公道,莫說是宇文萱不承認了,就算她承認,怕是族人也會拍手稱快吧。


  我低賤的連婢女都不如,她卻是宇文部落最受寵的公主,出落的也愈發漂亮了,也就是她的臉蛋,她的手段,才將蕭墨哥哥勾到手的吧。


  我執著的認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理我了,我的蕭墨哥哥都不可能會不理我。


  在他入宮的當日,我還是執拗的去見了他,沒有人阻止我,他們都想看到一出好戲罷了,所有人都在等著我犯蠢。


  我滿心歡喜的站在他麵前的時候,努力的擠出我最好的笑容,他卻唯恐閉之而不及,那嫌棄而又慌亂的模樣,是我受到的最大的傷害。


  沒有那麽在乎,就不會那麽痛苦,他溫暖體貼,對我照顧入微的樣子已經刻在了心裏,才會愈發受不了他的改變。


  原來,他也是一樣的,果然,還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他也是普通人,我卻希望他跟旁人不一樣。


  可能是對他太過關注,太過糾結他的變化,才會在以後得日子裏,越陷越深,日複一日的折磨自己。


  我拚命的改變,學習巫術,受盡欺辱,好不容易擺脫他們製造給我的災星身份。


  我又以為,一切都會回到正軌,回到八歲以前,回到那個他說‘浠兒,我會一直對你好’的明媚夏日。


  卻原來,又是我的妄想,旁人對我的輕視,對我的不屑,早已深入到了骨子裏,就算擺脫了那個莫須有的罪名,又如何。


  一個容貌、聲音盡毀的女子,再也不可能得到他的青睞,況且他身邊還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宇文萱襯著,而我醒悟的太遲。


  我拚命的對他好,把他對我的好,都十倍百倍的還回去,他還是沒有一點動容的意思,他不是輕易會感動的人。


  我從來沒對一個人那麽好過,橫在他和宇文萱之間,就像一個跳梁小醜,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鬧到最後的我,遍體鱗傷。


  不是單純的討厭她,才去詆毀她,經曆了種種的沉重之後,我忽然看得透徹,自然,就是看不透自己,或許是不願意看透。


  我看得出,宇文萱並不是真心待他,對他忽冷忽熱,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他也心甘情願。


  人果然都很賤,得不到的,總是拚命索取,近在眼前的,他卻從來看不到。


  我提醒了他不下百遍,宇文萱不是個好女子,總有一天他會折在她手裏的,可他都是壓抑著怒氣聽完。


  他但凡能聽我一句勸告,就不會死的那麽慘,不知道在宇文萱推他的那一刻,他會不會後悔。


  不知在臨死前,他會不會想起我,哪怕隻有一瞬間也好。


  說起來,答應來樊寧城,編造那些荒謬的東西,做出讓郡主對我恨之入骨的事,也都是為了他。


  我是軒轅部落最好的巫師,也頂著一個首領之女的榮光身份,父親與宇文萱的父親勾結,父親眼中的災星,好笑的成了最合適的人選。


  終於到了他們想起我的時候,本打算狠狠地讓他們失望一回,告訴他們,我不是他們可以輕易說傷害就傷害,說挽回就挽回的。


  可偏偏又是他,百般勸阻,難得一見的溫柔,我明知這是個圈套,還是陷了進去,對於他,我沒有能力拒絕。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把宇文萱送進這王宮,他那麽愛她,就忍心嗎,宇文萱究竟是怎麽說服他的。


  也是,宇文萱吃定了他,他吃定了我,其實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抱著絲絲僥幸,暗暗想著,也許沒有了宇文萱,我又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他總有一天,會接受我的,畢竟一輩子,還有那麽長。


  他死了,父親死了,族人死了,本就一無所有的我,更加一無所有了。


  我能向郡主的解釋的,就隻有這些,接下來郡主是殺我,還是怎麽樣處置,都看郡主的心意了,隻是郡主妄要食言,郡主答應過,幫我安葬蕭墨的。”


  一番話下來,軒轅浠沙啞的聲音更顯低沉,眸中閃爍著瑩瑩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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