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瀟湘雨
楚客欲聽瑤琴怨，瀟湘深夜月明時。
臘月初八，藏鋒穀內。
“歐陽穀主，你仍要堅持？”
“死有何懼？即便我死，你們也休想得逞，後周早就大勢已去，難道你們還想逆天改命？”
“可笑，昔日你祖父歐陽謹乃我大周軍器監丞，主掌大周武庫，風光無限，不想歐陽監丞的子孫今日淪落至此。”
“休要多言，你等使用這種卑鄙手段也不怕世人恥笑？”
“自古成王敗寇，即便你有這天下排名第六的鬼雄劍又能如何？今日若你不說出‘炎落‘的醒兵之法，明年臘八就是你的祭日！”
“‘炎落’乃我歐陽家世代心血之作，醒兵之法怎可告訴你們這幫霄小之徒？癡人說夢，拿著這塊廢鐵去見你們的姚相吧。快點給我個痛快！”
隻見藏鋒穀大殿正廳上坐一人，身著黑色甲胄，這個座位本來是藏鋒穀主北歐陽歐陽豪的位置，此時歐陽豪卻被渾身捆綁，縛在坐中之人麵前。坐中之人手中正持一件兵器觀摩，而座位旁邊靠著的則是歐陽豪的佩劍——重劍鬼雄。顯然，相比天下排名第六的鬼雄劍，坐上之人對手上這炳暗紅色的兵器更感興趣。但與其說這是一件兵器，倒不如說是一炳好看的紅色鐵器，說刀不像刀，說矛也不像矛。
“藏鋒穀在南梁武林也算小有名氣，你就甘心一生心血毀於一旦？歐陽穀主，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炎落的醒兵之法，今日不僅不會動你分毫，姚相承諾你來我北周仍舊繼承你先祖歐陽謹的北周軍器監丞一職，總管我北周武庫，如何？”
“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死了這條心吧。”歐陽豪聲色俱厲的說道。
“好，既然你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了！”說完坐中之人便站起來，舉起身旁的鬼雄劍便向歐陽豪砍去。
砰～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柄飛刀正中鬼雄劍身，瞬間劍鋒偏倚。
“什麽人！”
“蕭夜白。”正門一人走進門來，隻見此人生的唇紅齒白，星眉朗目，膚色勝雪，眼含秋水，定睛一看明明是一男子，但貌美之姿卻遠勝尋常女子。
“你就是人稱南梁第一美男子的瀟湘俠盜蕭夜白？果然男生女相，長得還真像個女人”
“你們北周就是使用這種卑劣手段來對付我南梁江湖同道？”
“我聽聞俠盜蕭夜白專門劫富濟貧，在南梁武林頗有俠名，輕功更是獨步天下，這天下沒有你追不到的人，也沒有能追到你的人，沒想到竟是這多管閑事的俗人。”
“若不是采用下毒這種下三濫手段，就憑歐陽穀主手中鬼雄劍，你豈能傷他分毫？”
“又是這套，你們南梁武林怎麽盡是些酸腐之……”
話音未落，蕭夜白竟瞬間站在黑甲人坐前，坐中人大吃一驚，他知道蕭夜白輕功厲害，但沒想到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好俊的踏雪無痕，可速度是代表不了實力的。”
“那便請閣下試試！”
一道閃電劃過深夜的藏鋒穀，臘月正值深冬季節，冬雷震震，奏鳴的雷霆之聲是二人戰鬥的號角，隻見那人兩手一拍座椅便朝蕭夜白襲來，蕭夜白不慌不忙，見招拆招，那黑甲人招招大開大合，如排山倒海之勢，而蕭夜白身法靈動，閑雅清雋，青袖飄飄，冷若禦風，與這大開大合的掌力一沾即走，便似花間蝴蝶，蹁躚不定。二人一柔一剛，拆招百餘合後，蕭夜白漸落下風，但憑借靈巧無比的輕功，仍舊打的有來有回。
“霄小之徒！看劍！”一陣雷霆之聲傳來，聲若洪鍾，隻見原本被縛在堂下的歐陽豪，舉起鬼雄劍直奔而來。原來蕭夜白此前趁著對話之際，便暗中使用飛刀解開了歐陽豪身上的繩索，而歐陽豪趁二人打鬥之時逼出體內毒素，此時已恢複如常。
黑甲人見勢不妙，使出全身之力一掌震退蕭夜白，同時躲避了歐陽豪這雷霆一擊，而這一劍砍在地上，地上劍痕竟達三寸之深。
黑甲人招式走的是大開大合的路線，先前與蕭夜白纏鬥便消耗了大量體力，而歐陽豪招式同樣也是大開大合，現在更有著這鬼雄劍加身，以逸待勞，很快黑甲人便體力不支，敗下陣來。
“今日我勝之不武，不想殺你，你回去告訴姚敬，休要再打炎落的主意。”歐陽豪厲身說道。
黑甲人也不答話，縱身躍出正殿大門，便悻悻離去。
“若不是蕭俠士所救，我定然命喪今日，請受我一拜。”歐陽豪抱拳行禮道。
“不敢不敢，您是江湖前輩，我怎能受此大禮，不怕前輩見笑，我本是想在藏鋒穀順幾件值錢的兵器變賣，卻不想剛好遇見前輩被歹人所困。”蕭夜白也不客氣，直接言明來意。
“哈哈，蕭俠士真性情也，今日大恩，別說順幾件兵器，在我這藏鋒穀中除了我這鬼雄劍外，其他兵器隨你挑選，盡可拿走。”歐陽豪慷慨言道。
“前輩不愧是武林五大世家之一，果然慷慨大方，隻是不知剛才黑甲人所言‘炎落’乃何物？什麽又是醒兵之法？”蕭夜白對炎落也甚是好奇。
歐陽豪臉色略微發生變化：“不瞞蕭俠士，昔年我曾祖偶然得到一塊上古遺留下來的火山石，此石通體暗紅，堅硬無比，且材質罕見，拳頭大小竟重達竟數十斤，而後我歐陽氏幾代按照陌刀規格精心鍛造此鐵，意欲將其打造成絕世神兵，到我這一代鍛造工藝基本完成。而所謂醒兵之法便是喚醒這柄神兵之法，但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喚醒，所以炎落至今始終未卻能大成，現在就是一塊又沉又重的普通陌刀。不是我不願意將這炎落贈與蕭俠士，隻是這廢鐵對你也沒有任何作用。”
蕭夜白見歐陽豪臉色有變，瞬間明白了：“前輩誤會了，我隻是問一問這炎落的來曆，未做他想，您也說了這陌刀現在就是塊廢鐵，而且又沉又重，我是萬萬施展不了的，又怎能奪人所愛呢。”
歐陽豪鬆了一口氣，笑道：“哈哈哈，此番便顯得我小器了，今日剛好是臘八節，蕭俠士陪我共進臘八粥可好？”
“卻之不恭。”。
此時，忍了很久的老天終於下起滂沱大雨，嚴冬之時，河北之地即便降雨也該是大雪才對，但今日的的確確下的是雨。
可能真的是因為瀟湘才配夜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