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第 1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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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菩是這裡的常客。
又因為長得高, 濃眉大眼生的俊，聲音好聽，這附近和他熟了的攤主賣給他的東西都要比別人家的厚實不少。
比如曾經有一次他買個肉夾饃, 在二師兄價格最貴的時候, 他的肉夾饃裡面肥瘦相間的滷肉滿的幾乎要溢出來。
「這不是小燕么？」
「小燕又來了啊。」
「小燕快來試試我新學會的鹵粉, 這滷汁我可是鹵了一大盆牛肉，特別香！」
「給我來一碗。」燕菩乖巧的坐了下來。
他特別喜歡這樣的煙火氣。
這是在時間遊戲里不會出現的景象，也是他一直孜孜不倦在追求的東西。
至於別的什麼東西, 名利也好, 權勢也罷, 對他來說都不過是唾手可得, 唯有這看似平常的生活才是需要他費盡心機守護才能得到的。
吃飽了飯, 燕菩才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
九點了, 之前調的勿擾模式也到時間了。
「一百多個電話？」燕菩剛一打開手機, 就看見了一系列的未接來電, 還有各種社交軟體上都是999+。
地震了？沒錢了？還是那該死的老頭子翹辮子了？
燕菩想了想, 還是打了個電話給李月。
這可是自己頭號狗腿子，啊, 不對, 是助理。
「小月, 我還有些不舒服, 今天我就不去上班了, 那些文件你就……」
「老大快回來, 十萬火急！」李月的聲音充滿了咆哮。
燕菩差點被震的耳聾。
多少副本boss都做不到的事情，差點被李月給做到了，實在需要稱讚她一句厲害。
「出了什麼事？」燕菩也知道李月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
「之前老將軍過來了，他說……」
時間裁判署。
哦, 不對，應該說是國家時間審計部。
燕菩看著已經全新出爐的標牌，還有這四周已經開始在施工的人群，恍惚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時間遊戲一開始只是在小範圍內出現，又需要對民眾保密，因此那場地著實稱得上是個草台班子。後來還是因為時間遊戲越發擴張，捲入的人物越來越多，於是時間裁判署才跟著鳥槍換炮。
一開始燕菩成立純粹影視有限公司，也完全是因為那個時候恐怖驚悚懸疑被打壓的厲害，很多知名的ip價格簡直就是白菜價。燕菩還特意去貸了款，又去找老將軍喝了一天的酒，將那老頭子喝的就差沒跪地求饒，才給他走通了所有門路。
之後賺到的錢，燕菩也幾乎用來補貼給時間裁判署的成員們了。畢竟，他們之中很多人因為時間遊戲的緣故已經不能正常的工作，而且還有各種不必要的花費，一般家庭根本負擔不起。
都說是燕菩慣得他的手下無法無天，但實際上卻是反過來的。
「老大，我連夜給你寫了十幾個報告，你快來看看哪個更好？」
「禮儀課，禮儀課，我們趕緊來學學。」
「老大，這是我們給你買來的西裝，你快穿上試試。」
……
成員們幾乎個個都盯著巨大的黑眼圈出現，但看見燕菩的時候臉上都閃爍著異常興奮的神采。
畢竟能不能一步登天，就要看老大明天的表現了。
燕菩看著這些人，內心就一個想法。
現在他創立的這個部門已經是國家正部級單位了，連帶著所有的員工都要成為國家公務人員了。
沒記錯的話，公務人員好像是不能搞副業的。
他那每時每刻都在給他賺大錢的純粹影視有限公司可要如何是好呢？
另一頭，路平沙卻直接給個公司的人事請了個年休假，直接趴在家裡開始翻閱這遊戲手冊。
一個如此詭異的遊戲，有清楚的規則總比沒有清楚的規則強。
路平沙很清楚，這個時間遊戲即將成為比世界大戰還要可怕的存在。所有的人類恐怕都不能逃過它的掌控。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路平沙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將這本手冊來回看了好幾遍，才理清了思路。
簡單來說，遊戲手冊里說，目前的副本等級是按照彩虹色排序，赤橙黃綠青藍紫。而在彩虹色任務之上，還有黑白兩級。但在遊戲內測之時，暫時不會開放彩虹色之上的副本。
時間遊戲的內測時間為十年。
十年之後，便會迎來全世界範圍內的公測，到時候整個人類都會成為它的玩家。
路平沙並不覺得這是在危言聳聽。
畢竟他親自體驗過，能暫停時間的遊戲，又有什麼做不到？
彩虹任務里，又以綠級任務為分水嶺。綠級以下，基本就是所謂的對玩家的初選。沒有誰是一開始就能適應這樣的遊戲節奏的，因此前面的低級任務就是給玩家一個磨鍊的過程。而通關了綠級任務之後，才能稱得上是一個真正的玩家。
等通關新人任務之後，便可開啟時間遊戲大廳，玩家可以以意念體的形式和不同的玩家見面，幾乎和現實世界里的網路遊戲沒有什麼不同，亦或者說，這就是一個需要賭上生死的全息遊戲。
但同樣的，新人手冊里也有提醒，新人玩家最好通關三次之後有了自保能力再開啟遊戲大廳。因為遊戲里除去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之外，還有【密言】和【儀式】。
【密言】類似於所謂的言靈，在遊戲的作用下，得到【密言】的人就能使用它的力量。而【儀式】則是需要漫長的準備，也需要各種古怪的東西。但不管是【密言】還是【儀式】，均可以對玩家使用。
也存在可以將人變為替身和傀儡的【密言】和【儀式】。
沒有自保能力的新人貿然進入遊戲大廳，等於送到別人口裡的肉。
路平沙深諳弱肉強食的道理。
之前那個叫「燕燕」的一眼就看出他身上有【時間】，保不齊其他人也有這個本事。
而【時間】便是這個時間遊戲里最大的bug！
朋友，聽說過返老還童長生不老么？
聽說過重生或者穿越么？
只要搭配【重生】儀式，付出足夠的【時間】，完成小說里的重生，讓你回到過去也不是難事；若是搭配【續命】儀式，便可為一個即將壽終正寢的老人續命；若是搭配【回溯】儀式，也可讓你返老還童……
只要和時間沾邊的，只需要獲取【儀式】的方法，舉行【儀式】，付出時間就可以完成你想要的一切。
什麼起死回生，什麼不死不滅，什麼永葆青春都不過是小兒科。
這已經稱得上是世界上最大的誘惑！
而且，這些獎勵並不是唯一，只需要你不斷通關副本，你就在擁有這些的東西的道路上不斷前進。
就好比是掛在騾子面前的胡蘿蔔，只要努努力，也不是吃不到的。
將人的心理捏的死死的。
可以自由自在的操控時間，說是神，也不為過了。
路平沙看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卧了個大槽。
「這也太逆天了，這誰能頂得住啊？」畢竟時間是個很神奇的東西，誰不想擁有控制時間的力量呢？
就算是自認為是人生贏家的路平沙，都覺得自己抵禦不了這樣的誘惑。
但【時間】只有完美通關才會有，而且還分等級。
比如路平沙得到的就只是最普通的【時間】，此外還分為【區域時間】【國家時間】【世界時間】等等。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遊戲為了保證公平，在內測的這十年並沒有公布那些強到變態的【儀式】，而且只有獲取【儀式】也很困難，新人手冊里也完全沒有介紹，只說讓玩家自行探尋。
路平沙搓搓手，決定還是繼續下一個遊戲。
他進入這個遊戲的時間已經很晚，若是再不努力一些，恐怕就只能和之前那個女人一樣，流連於低級任務，最後被一堆蠢的要死的豬隊友給坑了。
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裡，不是路平沙的處世之道。
等到全世界公測的時候，到時候國家和國家之間，信仰和信仰之間，制度和制度之間的矛盾都會變得白熱化。
路平沙不覺得在時間的誘惑下，那些本來佔據著社會最豐富資源的上流人士們能眼睜睜看著？
有利益，就會有紛爭。
多一分實力，就是多一分自保的力量。
路平沙思來想去，決定將之前系統分配給他的兩個自由點加在「靈敏」和「感知」上。
體力和速度這種東西，一兩點估計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至於魅力……難不成他點上之後要學那些狗血恐怖劇一樣和副本boss談戀愛？
開什麼玩笑，他的取向很正常，對象必須是人類！
不知道為何，當天路平沙再度進入睡眠的時候，居然沒有再做那個纏繞了他十幾年的夢。
「害怕和我比么？」路平沙用力捏緊了手中的哨子，冷笑道，「其實我們也不是那麼在意一個陌生女人的死活，你想要殺她的話，儘管殺就好了。」
「喂！」和小雪在一起的兩個男玩家忍不住朝著路平沙怒目而視。
「你們還沒明白么？」路平沙瞥了他們一眼，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這種素質，你們居然能夠過得了前面那些關卡？可見前面那些低級任務實在太過簡單，根本訓練不出什麼東西來。」
「你！」
此刻的路平沙完全已經卸掉了偽裝，和之前唯唯諾諾的樣子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
他已經懶得偽裝了。
一來是因為他發現這些玩家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聰明；二來是他也想要從這個叫小雪的玩家口中得知更多關於玩家的消息。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手中已經獲得了這個支線任務最重要的道具，也就是他手裡的哨子。
優勢都在他這一邊，哪裡還需要和他們演戲？
「這個小院里一直不露面的boss根本就不能殺人吧。」野狼緩緩說道，「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它，而且它也沒有發出過什麼聲音。從頭到尾，它對我們似乎一直都是妨礙或者戲耍我們，並沒有對我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而對我們傷害最大的寒氣，也未必是它弄出來的。」小明緊隨其後，補充了一句，「小雪手中的防禦道具也沒有做出反應。我想，她手裡的道具應該是感受到殺意之後才會激發效果的類型，若是boss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殺她，一切就說的通了。」
因為這個boss害怕他們查出真相，所以才會一直阻止他們。
若是一開始就讓玩家和boss一對一，就根本失去了這場支線任務的意義。因為現有的玩家在沒有取得【儀式】的時候，想要硬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也不符合遊戲的規則。
「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小明說完，又將視線對準了路平沙。
是他看走眼了。
原本以為這個叫野狼的和那對姐弟才是他在這個任務里最大的對手，沒想到居然還藏了這麼一個叫大路的玩家？
可是近來出色的新人玩家裡，有類似的新人么？
還是說，他其實是通關過中級任務的那些高級玩家，故意跑到他們這種中級任務里玩來了？
在這個時候，小明和小白的腦迴路重合在了一起。若是路平沙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大概只能感嘆一句「菜的人都會給自己找理由」了。
「不敢比么？」路平沙沒有回答小明的話，反而繼續看向空中的某個存在。
小雪的身體顫抖了一會兒，緩緩的張開口，聲調尖刻，臉上的神情卻充滿了惶恐，就像是被什麼控制住一般。
「怎……么……比？東西……還我。」
在這種場景下，被控制的小雪用這種聲音說出這種話，本來是叫人寒毛直豎的事情。但不知為何，眾人看見旁邊一臉「你快點吧我趕時間」的路平沙，總覺得害怕不起來。
因為害怕和淡定這種情緒，都是可以互相傳染的。
很顯然，目前路平沙的淡定已經完完全全的壓倒了他們心中的恐懼。
這，難道就是大佬們應該有的氣勢么？
東西？
他什麼時候拿到的東西？
眾人看著路平沙的眼神再度變得奇怪。
大家才翻找了這麼點時間，對方就拿到東西了。莫非手裡有那種可以探索關鍵線索的道具？
真是的，為什麼這些大佬沒事就喜歡跑到他們這種低級本來玩！
「很簡單。我們來玩『扔石頭』。不過我只是個普通的可憐的人類，所以我就用石頭扔，你呢就用你手裡這個玩家扔。誰扔的遠，誰就算贏了。我若是輸了，東西還給你，但我要是贏了，你就要在我面前現身！」路平沙笑著提議道，「很公平啊，你可半點不吃虧啊。」
真不要臉。
你扔石頭人家扔個大活人，還說公平？
但考慮到比賽對手不是人……
「你要是害死我，我……我叔叔不是好惹的。」小雪已經幾乎快瘋了。她好不容易從高空被放下來，又被支線的boss控制，她只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的寒毛都在顫抖。這個時候，這個玩家居然還說要比賽扔石頭，而她居然要被當成是「石頭」扔出去？
她記得自己並沒有得罪過這個叫大路的玩家的吧，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害自己？
「我會贏的，到時候你記得把你答應的【密言】給我。」路平沙彎腰，隨手從地上撿起一顆石頭，「那比賽就這麼定了。」
「……好。」boss操控著小雪回答了出來。
小雪的眼角無聲無息的流出幾顆淚水。
「那我開始扔了，我數到三我們一起扔。」
「三！」
路平沙快速的將自己手裡的石頭扔了出去。
他的力氣並不算太大，手裡的石頭只是剛剛越過小院，落在了外面的路上，撐死有個二十米就算不錯的了。
這種水準，來個小學生都比他強。
還有，都這種時候了你為什麼還要搶先啊？又不是比試的賽跑，提前數到三到底意義何在？
他們是來下副本的，為什麼都開始吐槽起來了？一定是這個傢伙身上的槽點太多了，他們完全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有毒啊！
但路平沙是不可能會去在意其他人的吐槽的。
小雪憑空漂浮了起來。
隨即，她變成了一顆巨大的「石頭」，整個人如橫線一般飛了出去。
看這速度，飛個一百米都不算什麼。
小雪慌亂的閉上了眼睛。
砰。
才閉上眼睛，她就感覺自己被重重的撞了一下，隨即落在了地上。
她睜開眼睛，自己居然都還沒有越過小院？
眾人震驚的看著路平沙。
「系統不是說了么，在天亮之前，我們都是不能離開這座小院的，你怎麼可能出的去呢？」路平沙聳捏了捏自己的右肩，隨口說道，「我還以為你們早就猜到了呢，才想要誇你們剛才的擔心模樣演的好呢。」
不。
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想得起之前的系統提示啊？
要不是你一直在這裡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他們肯定都是會想起系統的提示的！
「是我贏了。」路平沙微笑道，「好了，現身吧。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支線副本就要真相大白了。」
為什麼一定要讓boss現身？野狼不由犯了糊塗，他們之前已經在小院里找到不少證據，只要繼續找到真相，他們就可以通關這個支線副本。
但現在這個大佬卻一定要讓boss現身，而且還說只要現身就能真相大白？
難不成，是他們錯了？
原本小雪飛出去之前站立的地面上，在月光的照耀下，緩緩露出一個身影來。
眾人的眼睛不由的朝著對方看了過去。
那裡站著的不是一個什麼所謂的含冤而死的姨太太，也不是什麼厲害的鬼怪，反而是一個看起來年紀尚小，最多不過十一二歲的男孩子。
「你……把東西還我。」
「別急。」路平沙捏著哨子，微笑道，「好歹讓我把這個支線副本給通關了。」
「該從哪裡說起呢？哦，就從我一開始注意到這個破舊院子的時候開始說吧。當時有人和我說，這個院子是某個含冤而死的姨太太生前住的，之後鬧鬼所以大家都沒有過去，任由院子破敗。」
「這有什麼問題？」小雪死裡逃生，但對路平沙卻生不出什麼感激之情來。
她差點就被嚇死了！
「當然有問題。且不說張家老太爺已經死了多少年，就算是一個含冤而死的姨太太，她都死了這麼久，她的書信和首飾居然還堂而皇之的擺在房間里等著我們拿，這也太奇怪了吧。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去找張家的下人們打聽過，鬧鬼的流言是從十年前開始的。我可不信什麼鬼要報仇作祟還要等上個幾十年的？」
「其次，如果真的是姨太太的鬼魂，它為什麼一直不出現也不出聲？因為它無法變幻身形，一旦出現就會被我們發現這個流言是假的。」
「還有，之前我和小白過來的時候，它不斷的朝我們扔石子。」路平沙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出來，「要是某個含冤而死的女鬼報仇的方式就是用石頭砸人，還真是質樸的很。」
「最後就是這個哨子。這個哨子一般都是年紀不大的小孩子玩的，是用來吸引天上的麻雀的。」路平沙攤開手掌，露出一個被黃符包裹住的哨子。
這哨子和市面上普通的口哨不同，樣式看起來的確有特殊之處。
「我想，這位小少爺應該是因故來到這個小院來玩，想要用哨子吸引一些鳥雀取樂，結果因為不小心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就被人害死在了這裡。為那個害死你的人，為了不讓你的死亡被發現，於是就編造出了這個鬧鬼的流言，不許別人過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