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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城樓遠眺,醉翁之意

  【潼關城中】


  京中旨意傳到潼關,令秦桑他們暫勿班師,駐紮在潼關城內防禦可能借冰面北行的南淵大軍,等到渭河解凍再行調配。


  其實,秦桑早已料想到,未下曲昌,又丟柴陽,恆王大約也不會再讓他們繼續南下了。但是真正接到旨意,意味著最後一點僥倖也不復存在,秦桑心中還是泛起了一絲難言苦澀。


  這一次的南征,真的告一段落了,而且短時間內,可能再也不會出現如當時一般天時地利的契機,這也就意味著,下一次南征,就不知會是何時了。


  閑下來后,秦桑才發覺自己長久以來面對一切時緊繃著的弦猛然鬆了下來,反而令她身心疲憊。


  過往重重,每一座城池的爭奪,每一場戰役的攻防,那些畫面都齊齊湧上了心頭。那些畫面里,閃動著無數的刀光劍影,也閃動著一個人的面孔。


  蕭何。


  此時的她靜下心來,才真正有時間思考有關蕭何的一切。這個人的出現,陪伴,直到消失,像是流水一般在她腦中流過一遍又一遍,她卻彷彿抓不住其中關鍵,看不出蹊蹺端倪。


  她心中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勸她面對現實,而另一個聲音反駁著說,蕭何絕不會是南淵派來的人。


  應清不在,這些事,秦桑不知該與誰商討。


  倪鏡的性子太急,也不知他們與蕭何之間的恩怨糾纏,秦桑無法對他言明一切,自然無從談論。


  小九隻是個孩子,他一心向著蕭何,幾乎聽不得關於蕭何的任何揣測,秦桑也必不可能將心中疑惑悉數告知。


  且這兩人都還不知她的女兒身,很多事,他們根本無法理解。


  只有秋戈,偶爾會有意無意的提及蕭何,提及南淵,但她不知是在忌憚什麼,或是擔心勾起秦桑的痛處,或是她早已相信蕭何是南淵細作。


  總之,秋戈每一次提及南淵與蕭何,都彷彿是輕描淡寫,卻又像是話裡有話,這種捉摸不透的立場,令秦桑更加忐忑。


  這幾日,秦桑夜不能寐,每每合眼,耳邊就總是響起在永壽拔箭之前,蕭何所說的那些話。她反覆斟酌,也細細揣測,努力的想要說服自己,那些話並非虛言,絕不是逢場作戲。


  輾轉一夜,又是未曾合眼,寒窗漏盡西風,那窸窣風聲,聽上去就像是嗚咽悲鳴。


  昏昏沉沉的起身,秦桑揉了揉眼睛,窗外天還未全亮,她卻再也沒有睡意。


  穿戴好后,她拉開屋門,走近蕭瑟的寒風之中,彷彿漫無目的,又彷彿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還是城樓。


  這段時間以來,她在城樓上待的時間比在城下還要多。


  一來,她不想聽見倪鏡和小九的爭吵,那種聒噪,只會令她更加心緒紛亂。二來,她心中憋堵,唯有站上城樓眺望遠山近水,迎面吹著凜冽寒風,才能稍減憋悶。


  在城樓上一直從清晨站到黃昏,她就像是化成了一座雕像一般,不言不語,不怒不喜。


  直到天色又一次昏暗下來,她才抬起頭看了看今日的天空。雲層厚重,烏蒙蒙的一整塊懸在那裡,就像是要覆壓下來。


  這是……又要下雪了么?

  秦桑獃獃望著,也不知心中在想著什麼,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遠處的冰面上有一匹快馬疾馳而來。


  直到那匹馬到了城下,秦桑聽到了城門大開的聲響,才愣愣轉頭看向一旁守軍問道:「怎麼了?」


  守軍聽她詢問,卻沒有什麼異樣,很是平靜的抱拳答道:「回稟將軍,方才是哨騎入城。」


  秦桑點了點頭,心中卻沒有泛起什麼波瀾。


  他們已經回到了秦川土地,如今哨騎的探報帶回的信息極少,無非就是對岸的柴陽城又駐進了多少人馬,調走了多少人馬。而這些調動對於秦桑而言,意義已經不大了。


  即使蕭何真的還要繼續為南淵北征,也不會選在渭河即將解凍的時候,從潼關下手。所以,短時間內,潼關城內的大軍與南淵,幾乎不再有正面交鋒的可能。


  但是無論如何,探報還是要聽一聽的。及時掌握敵軍動向,是一個將領最基本的要務。


  秦桑又靜靜站了一會,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到城樓邊緣,緩步走下城樓的階梯,不緊不慢的往府中行去。


  大軍駐紮的每一座城中,將領所住的都是靠近城門的府宅,就是為了及時掌握城外的動靜,隨時可以上城查看。


  所以,從城樓上下來走了沒多久,秦桑就已是回到了府門口。門外沒有戰馬,顯然,哨騎回稟過後已經離去了。


  剛剛踏進門,秦桑就聽見正廳里傳來倪鏡一聲嘲罵:「呵,還真是急不可耐!這才多長時間,就忍不住攀龍附鳳了!」


  緊接著,就是小九歇斯底里的叫喊:「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秦桑心中一緊,加快了腳步往正廳行去,剛踏進門檻,她便立即看見屋內三人神色各異。


  倪鏡滿臉鄙夷不屑的冷笑著,小九大瞪著雙眼喘著粗氣彷彿吃驚萬分,而秋戈則獃獃站在那裡,目光渙散,似是聽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噩耗。


  看見秦桑進門,秋戈猛地回過神來,身子竟然顫抖了一下,三步並作兩步跨到秦桑跟前,拉著她就要往外走。


  秦桑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下意識站在原地沒有動,任憑她拽著胳膊,皺眉問道:「出什麼事了?」


  秋戈見拽她不動,像是慌了神一般,連連搖著頭,就是不說話。


  秦桑心中疑惑更甚,甚至隱隱有些不安,她緊緊盯了秋戈片刻,轉頭向倪鏡問道:「怎麼回事?」  倪鏡一聲冷笑,陰陽怪氣的答道:「哼,還不是那位蕭大將軍,我說呢,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去南淵不是為了做什麼將軍,是為了做駙馬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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