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巧舌如簧,指鹿為馬
趁著幾人還未到,恆王看向妙雲問道:「這些事,承王可有參與?」
妙雲的啜泣依舊未停,此時聽到恆王問話,也不敢耽擱,慌忙抹了一把眼淚如實答道:「回稟陛下,梁妃娘娘吩咐奴婢做事時,承王並不在身側,奴婢也不知他可曾參與其中。」
恆王沒有說話,其實他心中知道,籌劃這麼大的一盤棋來構陷太子,魯子越不可能絲毫不知情,只是不知他究竟參與了多少。不僅是他,就連董彧都有可能牽扯其中。
但此時還不是將他們一併問罪的時候,梁妃與董彧樹大根深,背後牽扯的幾大家族乃是秦川的根基,若沒有天大的事,還是不要連根拔起為好。
梁妃匆匆趕來時,本不知恆王喚她何事,一進殿門,看到地上跪著的兩人,面色猛地一變,卻又極快的恢復如常,走到殿中央,依例行禮跪拜。
跪拜之後,恆王沒有令她起身,而是淡淡看著她問道:「梁妃,你可知寡人喚你前來所為何事?」
梁妃鎮定的搖了搖頭:「臣妾不知,還請陛下賜教。」
恆王看了一眼妙雲,冷冷問道:「你旁邊跪著的這個人,可還認得?」
梁妃轉眼往妙雲身上看去,而後回過頭來淺笑答道:「臣妾自然認得,她名為妙雲,本是臣妾宮中的婢女,前幾年婉清去我那裡見到她時,覺得她很是伶俐,便向我要了去,做了她的貼身婢女。」
恆王微微眯眼:「哦?是她向你要的?還是你主動給的?」
梁妃抿了抿嘴,彷彿很是不理解似的狡黠一笑說道:「回稟陛下,自然是婉清開了口,臣妾才會給她,否則臣妾又怎麼好端端的要將自己宮裡的丫頭往別處送?這也不合規矩呀。」
「規矩?」恆王冷笑一聲:「你在與寡人談規矩?」
他將手邊宮門記冊狠狠扔到梁妃面前,猛地站起身來抬手怒斥道:「你以榮華相誘,將她安插在太子府為你偷得印鑒構陷太子,你眼中還有規矩?」
梁妃被喝得一抖,好不容易才定睛看清了地上摔下的是何物,卻仍是努力平復著心神,喘著粗氣低頭回道:「臣妾不知……不知陛下此話何意!」
「你還嘴硬!」恆王幾步邁下台階,到她面前站定指著地上那記冊怒道:「那你倒是與寡人說說,你屢次讓她背著太子入宮,是為何事!」
梁妃面對著近在咫尺的恆王,身子有些顫抖,卻依舊出言分辯道:「臣妾……臣妾不過是喚她前來問一問婉清的近況,並未囑咐她做其他事情!」
「好,好好,」恆王冷笑一聲:「你喚她來問婉清的近況,為何婉清卻不知情?」
梁妃抬起頭來看向恆王,竟是泫然欲泣顫聲說道:「陛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日他們沆瀣一氣要栽贓於我,定是早有預謀,既是要利用妙雲進宮一事大做文章,又怎會承認她知曉此事!」
「栽贓於你?」恆王不可思議的低頭看向梁妃:「你是想告訴寡人,子遠不惜把自己置於私吞朝廷撥款一罪之中,就是為了栽贓於你?」
梁妃愣了一愣,隨即堅定答道:「對!他先是將自己陷入窘境,然後……然後便利用此事栽贓於臣妾,如此他便可順利脫身,而臣妾卻被置於死地,他這一招,簡直是天衣無縫!」
「天衣無縫?好一個天衣無縫!」恆王聽完梁妃的話,震驚不已,他從前只覺得她聰明,卻沒想到在這種時候還能編出這樣精妙的幌子來為自己開脫,簡直是精明得可怕。
恆王知道,這種時候要逼她自己說出實情已是絕無可能,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出口道:「好,那你與寡人說說,他為何要將你置於死地?」
梁妃眼睛轉了轉,狠狠擠出幾滴淚水來哭喊道:「他……他定是不滿陛下將越兒加封為王,越兒如今的位分對他已是威脅,他……他便想除掉越兒!」
恆王靜靜盯著她的雙眼,繼續問道:「他想除掉越兒,卻為何要來害你?」
梁妃一邊抽泣一邊答道:「他定是無法直接嫁禍給越兒,才想到從我這裡下手,好讓越兒受到牽連,失了陛下的信任!」
恆王聞言,心中已是震驚至極。梁妃此時雖在驚懼之下,思路卻是何等的清晰,將太子獲罪一事杜撰成太子自己的手筆,而太子之所以設計這一出,將他自己拖進深淵,就是為了使苦肉計來陷害她,而陷害她的理由,就是要將魯子越一
並牽連。
若不是恆王心中對太子的信任遠遠超過對她,說不定此刻連他都已經動搖了。
恆王閉眼仰頭深深吸了口氣,再次看向她一字一頓道:「寡人萬萬沒有想到,你竟是這般足智多謀。」
一旁的魯子遠和妙雲比恆王更為震驚,聽著梁妃這簡直挑不出破綻的辯解,近乎瞠目結舌。
魯子遠第一次如此驚異於她的鎮定和智謀,她能在這宮中步步為營的走到今天,不是沒有原因的。
而妙雲聽了她這一番話,悲憤不已,此時也不顧什麼禮儀,大聲責問道:「梁妃娘娘!若不是你將我弟弟安排進軍中,以他的背景,如何能進得了那滿是貴族子弟的金門營!」不料,梁妃聽聞這句質問,沒有絲毫慌張,反而更為鎮定,她轉過臉看向妙雲,甚至還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我將你弟弟安排進金門營?笑話,我都不知你還有個弟弟,如何將他安排進軍中?哦,我明
白了,是子遠為了讓你幫他陷害我,才給了你這麼個好處,是也不是?」
「你!」妙雲震驚瞪著梁妃,狠狠咬了咬嘴唇,立刻反駁道:「我弟弟進金門營時,我還沒有出宮,怎麼會是殿下安排!」梁妃不屑的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哼,這就更能解釋通了,太子殿下一早就想設計陷害我,才暗地裡幫你弟弟安排差事,給了你這麼個人情。難怪啊難怪,當日婉清入宮一眼就看中了你,硬要向我將
你討去太子府,原來,都是為了今日鋪路!」恆王聽著梁妃這越發硬氣的爭辯,心中已是明白,當時將朱奉安安排進金門營時,一定不是她親自所為,所以她才敢如此肆無忌憚。但即便如此,難道當時安排朱奉安的人會與她絲毫沒有瓜葛?她就不怕
順藤摸瓜的查到她?正在此時,殿外黃門通稟,衛大人和承王殿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