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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日未醒,脈象有異

  他頓了頓,凝視著秦桑的雙眼緩緩溫言道:「我一直想與你說,縱使那日我勾勒出的千般景緻再好,若是沒有你在身邊,都了無生趣。」


  秦桑微微長大了眼睛,眼中蒙上了一層霧氣,蕭何的這番話就像是一股溫泉,浸透了她的身體,也融化了她的心。


  當日她聽到蕭何勾勒出那樣一番景象時,就已是心生嚮往,但卻從不敢奢求,自己也能成為那景中之人。


  而如今,她看著眼前這個人,想起母親所說的那些話,只遺憾自己未能早些吐露心跡,未能與他好好相處幾日。


  若是一切尚可重來,或許,她不再會執著於過往,或許,她願意與他卸甲歸田,從此策馬並肩,天涯明月。


  「所以,」蕭何含情滿目的渴求著凝望向她:「桑兒,答應我,為了有一日我們能攜手看那雲間月,山間溪,梅間雪,無論如何也要挺過去,好不好?」


  秦桑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她緩緩點了點頭,雖是虛弱,卻又能感覺到她心中篤定。


  蕭何緊緊攥著她的手,又是與她對望許久,終是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迅速轉身,不敢再有絲毫猶豫。


  他知道,哪怕只再回望一眼,他就絕無可能再狠下心走開。


  他逃離似的衝出屋門,應清一見他出來,慌忙迎了上去:「怎麼樣?」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嚴肅看向前方:「拔箭吧。」


  應清點了點頭,趕緊繞過他進了屋中,回身合上了屋門。


  蕭何轉過身來,雙眼緊緊盯著這緊閉的屋門,像是要將這門看穿一般。他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響,靜靜聽著屋內的動靜。


  這一刻,時間變得尤為漫長,他似乎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來,腦中空白一片,魂魄就像是脫離了軀殼一般,遊盪在空中。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軀體,感覺不到冬日的寒風,也感覺不到心在跳動。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屋門終於緩緩被拉開,他看著應清出現在眼前,心提到了嗓子眼,幾乎連問都不敢開口問。


  應清很是疲憊的垂著頭,抬腿跨過門檻,看到蕭何的腳尖才想起門口還有這麼個人,他抬起頭與蕭何對視,終於微閉雙眼緩緩點了點頭。


  蕭何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他長長鬆了口氣,有些猶豫的輕聲問道:「我……我可否進去看看她?」


  在蕭何心中,早已默認了應清是秦桑的親人,兄長。他知道秦桑的女兒身,此次她胸口中箭,根本無法讓太醫為其診治,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應清身上。


  好在,他知道應清的擔心必不會比他少,他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救她。


  而此時,他已是知道秦桑度過了危險,卻又不知她現如今的穿著是否妥當,不敢擅自進屋,只得徵求應清的意見。


  應清靜靜看了他片刻,緩緩點了點頭:「去吧,我去告訴他們一聲。」


  說完,他便邁步往府門外走去。


  蕭何邁步進入房中,走到秦桑的榻邊,見她此時雙眼已是閉上,似乎是昏睡了過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跪坐了下來,觸了觸秦桑的手背,發現已不同於方才的冰冷,恢復了該有的溫度。


  他伸手將她的手收到被子中蓋好,雙臂交錯伏在榻邊,靜靜看著她熟睡的臉。


  秦桑的面色依舊很是蒼白,與方才相比卻已是好了許多,嘴唇也有了些許血色。


  看了一會兒,他微微笑了笑,終於徹底放下心來,伸手緩緩抹了抹她額角的碎發,又將手收了回來。


  他就這樣守了她三天三夜,實在累了,就趴在榻邊小憩一會,卻是很快就會從夢中驚醒,趕緊去看她有沒有醒來。


  直到第三天傍晚,秦桑還未醒轉,蕭何才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起來。應清說過,她至少需要熟睡兩日,可現如今已是三日過去,為何她還是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應清也發覺了這個異常,他讓蕭何挪了挪,穩穩跪坐下來,靜靜給秦桑把了把脈。


  他搭上脈后,許久沒有言語,眼中卻越來越顯得疑惑,最後,緊緊皺起眉頭,眯了眯眼睛。


  蕭何見他這般神色,心中很是焦急:「是否有何不妥?」


  應清收回手,目光定在秦桑臉上許久,站起身來對蕭何道:「出去說。」


  蕭何趕緊起身跟著他到了門外,應清將那屋門合上,轉身往前走了幾步,才回過身來看向蕭何,有些猶豫著問道:「你可還記得,你初次去我府中時,臨走前,險些跌倒?」


  蕭何皺了皺眉,低頭回憶了片刻,抬起頭來不安道:「記得,怎麼了?」應清直勾勾看向他的雙眼,認真說道:「那時我倉促間搭上你的手脈,只覺得……你體內似乎有餘毒未盡。但彼時你我並不相熟,你既是未說,我便也不好多問。現如今,我必須要問問你了,那日我所探脈

  象,究竟是否正確?」


  蕭何愣了愣,他沒有想到那日只那麼短短一瞬,應清竟能探清他的脈象,不由有些驚嘆,但他依舊沒有明白,應清為何非要在此時提及此事。


  他遲疑了片刻,看著應清那凝重的神色,知道他或許真的有理由要問清此事,便也不再隱瞞,點了點頭:「沒錯,我體內的確有餘毒未清。」


  應清一聽,先是鬆了口氣,而後急切問道:「那現在呢?是否已是將毒解了?」


  蕭何沉默了片刻,垂眼搖了搖頭:「還沒有。」


  應清有些驚訝,連忙問道:「為何還未解毒?你明知自己中毒,卻沒想過要找解藥?」


  蕭何不知要從何答起,只能盡量簡單說道:「不是我不想解,是……無法去解。」


  應清看著他這欲言又止的模樣,覺得他似乎還是隱瞞了什麼沒有說,更是焦急起來:「什麼叫無法去解?那究竟是何毒?是何物所制?」


  蕭何聽著他這連珠炮似的逼問,皺眉看向他問道:「你為何要問這些?」


  應清深吸了一口氣,轉臉看向一旁嘆氣道:「方才我探得桑兒的脈象,與你當日脈象……完全相同。」蕭何一聽,驚瞪了雙眼,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未說出,片刻后,他猛地轉身就向府門外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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