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順藤摸瓜,漸撥迷霧
秦桑微微皺眉想了想,卻又彷彿抓不到此中關鍵,疑惑道:「她有弟弟有何稀奇?難道她這弟弟,還能對此事起多大作用?」蕭何點了點頭,示意她別著急,又接著說道:「我又回到太子府將此事告知了太子和太子妃,不料太子妃卻顯得很是驚訝,依她之言,妙雲在太子府這些年,從未向她提及過自己還有這麼個弟弟,就像這個
人從來就不存在一樣。」
秦桑歪了歪腦袋,猜測道:「或許……她只是進宮后與弟弟再無太多來往,太子妃沒問,她就沒提呢?」
蕭何笑了笑,點點頭道:「當時我也想了很多,便也沒急著得出什麼結論,讓太子妃旁敲側擊的問了問妙雲,進宮之前她住在何處。」
秦桑點了點頭,等著他繼續往下說。「妙雲似乎也沒有察覺什麼,便坦言說了自己入宮前便已父母雙亡,乃是被城門邊販履的一戶婆婆收養,後來婆婆病重需要錢看病,她便賣身進了宮中為婢。於是,我便去了城門附近查問,在周邊的百姓中
還真問到了,認識這麼一戶販履的婆婆。」
秦桑雖是有不少疑惑,也沒有打斷他,又是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那人說,從前確實有一戶販履的老媼,她收養過一對流落街頭的朱姓姐弟,老媼病重后便再沒見過她收養的那個丫頭。後來,老媼離世,街坊鄰居還擔心小男孩是否能夠生存,卻發現他雖是年幼,卻總能
保自己衣食無憂。再往後,便是前幾年,聽說他進了軍中,謀了個差事。」
蕭何說了這麼多,秦桑卻聽得越來越迷糊,不禁著急道:「這些能說明什麼?」
蕭何笑著搖了搖頭,神神秘秘的說:「你猜,他進入軍中,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此時秦桑心中已是隱隱有了些揣測,連忙求證道。
「正是妙雲出宮,到太子府侍奉太子妃以後。」
聽到這個回答,秦桑心中已是將此時夠了出了一些眉目,難道……當時他弟弟得以進入軍中,竟是與妙雲出宮有著因果關係?
蕭何見她已是若有所思,也沒有停頓,更加神秘的問道:「還有一件事,你必是會更加好奇。」
秦桑見他似是吊起了她的胃口,趕忙催促道:「快說。」
蕭何勾起嘴角一笑:「你猜他在軍中,是何職位?」
「還有職位?」
秦桑微微一驚,這秦川軍中的形勢她不是不知道,能夠掛上軍銜的多為世家子弟,很少有平民出身,卻能自己混出頭的。若不是戰事吃緊,像秦桑和蕭何這樣的「民間人士」,幾乎不會有領兵出征的機會。
蕭何點了點頭,眯起眼睛說道:「不僅如此,我們與他,還有過一面之緣。」
秦桑聞言更是吃驚:「是誰?」
蕭何也不再故弄玄虛,嚴肅說道:「你應該還記得,當日在京西校場,除了你我和倪鏡三名正式的將軍之外,還有京中五營的校尉在場。」
秦桑點了點頭,她雖是對那幾人都沒有什麼太大印象,但也知道他們是京中五營之首的五位校尉。
「他,便是金門營校尉,朱奉安。」
秦桑驚訝萬分,短短几年時間,他便能在軍中得到五營校尉之一的職位,若硬要說他是自己打拚出來的,秦桑的確不敢相信。了解了這些細節,秦桑心中已經把脈絡都理得差不多了,看來,這個朱奉安的平步青雲與他姐姐妙雲的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只是此中關鍵,還是要找到證據。總不能平白以此就說,妙雲生出了什麼異
心。
秦桑想了想,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馬虎不得,又想起蕭何所說的這些,都是他自己查出來的,不禁笑問道:「你這麼短短一上午,便就能把此事分析了個八九不離十?」
蕭何笑著搖了搖頭,又從案上拿起一塊雞肉遞給秦桑:「我這也不過是順藤摸瓜,至於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我所料,還需費些時日細細查探才可。」
秦桑接過那雞肉,低頭一邊吃著,一邊想著此事應如何繼續深究,卻聽蕭何忽然輕聲問道:「對了,你今日進宮,與陳妃娘娘聊得如何?那金釵,她可還滿意?」
秦桑正出神,聽他這麼問,點頭笑了笑:「嗯,陳妃娘娘一眼就看出了那材質是葉子金,比我好多了。」
蕭何雙眼含笑,「呵呵」了兩聲,卻是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除了你對這女兒家的東西從不感興趣,哪還有別的姑娘家會一點也不懂這些?」
秦桑咬了咬嘴唇,撇了撇嘴,揚眉擠兌道:「反正你也沒把我看作過姑娘家,何苦還來拿這個嘲笑我。」
蕭何一愣,皺眉攤手認真問道:「我沒把你看作過姑娘家?我何曾把你當男兒對待過?」
秦桑轉了轉眼珠,還真就認真回想了一番,立刻故作賭氣道:「那日在山下秋戈的茅屋中,你若是將我看作姑娘家,怎會要求與我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蕭何驚訝的瞪著眼睛,哭笑不得的眨著眼抱怨道:「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那日……那日我不也只是逗逗你么……再說了,即便是共處一室,我,我又沒對你做什麼。」
秦桑看著他難得有些緊張的模樣,心下覺得好笑,臉上便也露出了些得逞的得意,硬是忍住了笑出來的衝動,憋的十分賣力。不料,蕭何見她臉上並無任何不悅的神色,反而像是強忍住了笑似的,微微一皺眉,而後勾起嘴角傾身往她面前一湊,幽幽說道:「姑娘家,你可別忘了,此時,我們可也算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
他那溫熱的氣息遊離在秦桑臉頰上,她硬生生噎了一下,定定看著蕭何玩味的目光,臉上忽地一熱,心跳猛地快了起來。
蕭何的後街微微顫了顫,「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直起身子搖頭道:「每回都是這般反應,無趣啊,實在是無趣。」
他笑著敲了敲案幾,站起身來指了指那一油紙包的烤雞:「記得都吃了,別剩下,姑娘。」
說完,他便轉身拉開了門,頭也不回的邁步離去。
秦桑坐在原地,抬頭看著那半開的門,苦笑著嘆了口氣。秦桑啊秦桑,你怎的就如此不長記性?被他這般戲弄都已經多少次了,卻還是回回呆若木雞,招架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