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奪得驪遙,盡俘余軍
趙乾一愣,猛拽了一下韁繩,身下戰馬揚蹄止步,停在了連允馬前。
「什麼?」趙乾疑是自己聽錯,絲毫沒理解連允的意思:「連將軍為何率兵至此?驪遙失守了么?」
連允一驚,腦中飛快的回憶著,緊緊皺起眉道:「你為何率兵出城?」
趙乾身下的戰馬原地左右踏著步子,他勒著韁繩,皺眉疑惑道:「不是連將軍你派人求援,要我來驪遙相助嗎?」
連允心裡「咯噔」一下,他霎時就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怒火攻心的喘著粗氣道:「求援之人以何物為證?」
趙乾也意識到彷彿有什麼不對,慌忙伸手從鎧甲內的衣襟里掏出那塊布帛,遞到連允手上:「正是此信。」
連允展開布帛一掃,猛地將那布帛攥緊了起來,抬頭瞪眼看向趙乾:「不見兵符便擅自動兵,你該當何罪!」
趙乾驚恐的瞪大了雙眼,慌亂翻身下馬,跪地叩首道:「末將該死!」
他仰起頭來,滿目悔恨,擰眉抱拳道:「求援之人聲稱驪遙被圍,兵符被帶去酒泉調兵,末將見那帛書之上亦有兵符作印,這才敢動兵來援,請將軍明察!」
連允深深閉上了雙眼,肩上的傷口引起一陣刺痛。
他知道,此次秦川的調虎離山之計,中計的不止趙乾一人,就連自己,也陷入了這個圈套。
他們不知從何處得來了一枚南淵的兵符,先是用這兵符作印寫下帛書送往松渝,又將那兵符帶去驪遙向自己求援。
他們一定是看準了趙乾不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將,便兵行險著,用一封帛書就敢去假意求援。
這時機把握的多麼天衣無縫,木十六領兵出城,這時候自己看到求援兵符幾乎想都沒有多想,就立刻信了。
就連自己都上了他們的當,眼前這個趙乾,又怎能看破。他若不是心繫驪遙,又怎會如此貿然出兵。
這一切事實擺在眼前,連允實在無法將他苛責。
他仰起頭,努力平靜著自己的心神,緩緩低下頭睜開了眼睛,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聲音沙啞的說道:「你起來吧。」
趙乾如蒙大赦,抬頭看向連允,見連允神色平靜,這才敢站起身來,靜靜垂著頭,沉默不語。
「上馬,」連允看著他重重道:「戴罪立功,奪回松渝!」
「末將遵命!」趙乾狠狠抱拳,翻身上馬,兩人立刻率兵向松渝奔去。
剛到松渝城外不遠處,便見松渝城樓上已是插上了秦川的旗幟,而城下,木十六正領兵攻城。
秦川此次似是做足了準備,城上弓弩兵萬箭齊發,投石車拋擲著巨石,連允眼看著木十六所率兵馬一排又一排的倒下,哀嚎滿地,屍橫遍野。
連允看著那高聳的城牆,堅固的城門,心中一下子涼了半截。
他知道松渝這座城有多麼牢固,才敢留下趙乾領區區幾千人馬守城,卻沒想到,秦川只用了一塊小小的帛書,就將趙乾和所有守軍盡數調離,而後飛速攻下了城池。
他明白,自己再一次輸給了秦桑,和秦桑身邊那幾位深不可測的將領。
他將原本緊緊鎖著的眉頭舒展開,立刻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轉頭吩咐道:「傳令木將軍撤兵,去酒泉。」
身旁將士領命后策馬奔至城下不遠處,大聲傳令。
木十六聽聞,憤恨不已,仰頭望著那城牆頂上的秦川大旗,揚起馬鞭,率軍撤離。
松渝城上,應清看著連允等人率著南淵兵馬在夕陽中遠去,低頭掃了一眼遍地屍骨,輕輕舒了口氣。
見到連允率軍到城下的時候,他心中並不篤定他會帶兵撤離,若是他們堅持鏖戰,自己也不肯定還能堅持多久。
但他在賭,賭連允身在秦川領土,不敢用這樣自損的辦法來攻下一座堅城,他須得保持兵力,才有翻盤的可能。
還好,他賭贏了。
【驪遙城中】
秦桑看著眼前一排排被押解的戰俘,愣神了許久。
蕭何見她這模樣,不禁笑了起來:「怎麼,覺得此戰太過輕易了么?」
秦桑回頭看了看他,點了點頭,有些不安的說道:「此處守軍越少,就說明連允帶出城的人越多,那……」
秦桑看了看同樣站在身旁的倪鏡,那句「師兄」沒能說出口,換言道:「那應公子在松渝,便要應對更多敵軍。」
蕭何未說話,他也知道秦桑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此時他們無法得知松渝的戰況,無論說什麼,都無法寬慰秦桑。
倪鏡見兩人都是沉默著,忽然抱拳跪道:「請秦將軍下令,末將願領兵前去松渝助應公子應對南淵大軍!」
秦桑微微一愣,低頭看向跪地的倪鏡:「倪將軍起來吧,此時還不知松渝的情況,貿然領兵去援,若是途中與南淵大軍相遇,會更加危險。」
倪鏡抬起頭看著秦桑,細細想了想,大嘆一口氣皺眉抱怨道:「唉!真是著急,援也不能援,難道就只能這樣傻等著嗎?」
蕭何俯身拍了拍倪鏡的肩膀:「倪將軍先起來吧,此時,我們只能靜候佳音了。」
倪鏡悶悶點了點頭,站起了身來。
這時,身邊有人來報,已給他們幾人安排好了住處,就在驪遙正中的一處空置的宅院。
倪鏡讓秦桑與蕭何先去府中歇息,自己留下安排好那些戰俘。
蕭何與秦桑向著城中那片走去,一路上看見所有沿街商鋪皆是緊閉門窗,也不知這驪遙城中還剩下多少民戶。
秦桑搖了搖頭,烽煙戰火,最無辜的總是平民百姓。
他們無非只是想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輩子,卻無法以血肉之軀,來阻擋這連年戰亂。躲藏,逃離,回歸,居無定所。
秦桑抬起頭來,剛準備把自己這感受告知蕭何,卻正迎上蕭何湊近的目光,嚇了一跳。蕭何對她使了個眼色,微微皺眉低語道:「別回頭,也別停下,後面好像一直有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