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相遇

  「胖子，別衝動，小心有陷阱！」

  胡八一反應過來后，急忙把強光手電筒照向身影出現的角落，想要把胖子喊住，可哪裡還來得及？

  等他回過神來，胖子和那道瘦小的身影已經閃進了一個黑黢黢的冰洞中，只留下一個背影。

  「他媽的，這死胖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低聲罵了一句，事發突然，胡八一擔心胖子有閃失，也來不及思考，只得咬牙跟了上去。

  路上，胡八一用嘴叼著手電筒，拔出腰間的1911式手槍上了膛，想也沒想便跟在兩人後面衝進了冰洞。

  一進去，遍有一股冷風嗖嗖地刮過來，拍在皮膚上，那感覺就像是有隻大手正拿著一張磨板在他臉上來回地摩擦。

  胡八一卻沒顧得上臉上的疼痛，而是愣了一下。

  風？

  這裡有風！

  這冰洞難不成直通外界？！

  念頭急轉間，胡八一眼底浮現出一抹喜色，便聽到前方傳來胖子得逞的大喊：

  「小賊！我看你這回兒往哪跑，吃你胖爺爺一招『剪刀斷頭台』，呀呼！」

  接著便是一陣大亂，不時傳來碎冰掃雪之聲，看來胖子已經和那「小賊」交上火了。

  聽那動靜似乎還穩穩佔據了上風，形勢一片大好。

  想到這，胡八一一邊繞開冰道里七豎八橫的冰棱冰錐，一邊大吼道：

  「小胖，腳下留人，用力輕點，把他敲暈就行，別把人給弄死了！」

  他這話剛說完，前邊的胖子就扯著嗓子「哎喲」一聲慘叫，接著便是一陣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什麼「下三濫」、「不講武德」、「搞偷襲」之類不絕於耳。

  「胖子！」

  胡八一聽到胖子的慘叫，臉色頓時一變，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一個拐角，終於趕上了兩人。

  只見十步外出現了一個較為寬闊的冰穴，裡面冰柱重重疊疊，到處都是凸凹不平的冰疙瘩和冰混沌。

  中間一塊稍微平坦的空地上，胖子和一個身材瘦小的年輕男人扭打成了一團，正撕殺地難捨難分。

  胡八一見狀吃了一驚。

  按理說，以胖子的體型和身手，對方這幾兩瘦肉應該已經早被拿下才對，何至於此啊？

  他心裡納悶，見對方手裡身上並沒有攜帶兇器，兩人只是赤手空拳地搏鬥，便放鬆下來，並未上前相助，反而立在一旁作壁上觀起來。

  慢慢地，胡八一發現了異常，終於恍然大悟。

  看胖子一手捂襠，應該是剛剛一時不察，被對方偷襲了要害，不得已只能獨臂作戰，這才遲遲無法將對方拿下，倒也有情可原。

  再一扭頭，看向胖子的對手。

  見對方雖然身形瘦小，不足胖子的一半，出手卻極為精準狠辣，兩隻胳膊猶如靈蛇一般，專門往胖子的命根子上招呼，十分狠毒！

  不過，饒是他招式利落，拳風犀利，到底也是彌補不了和胖子之間實力的硬差距，慢慢地就開始招架不住。

  片刻后，局勢岌岌可危，眼看就要被胖子斬落馬下，成為階下囚了。

  胡八一見狀，眼珠一轉，想起胖子之前「公報私仇」的舉動，心中有意捉弄一下對方。

  於是便慢條斯理地放下背包，摸出水壺，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裝模作樣地喊道：

  「胖子，你行不行啊，撐不住了記得喊一聲，我立馬過去助你一臂之力！」

  「呸！」

  胖子果不其然聞言大怒，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臉紅脖子粗地吼道：

  「老胡，你千萬別過來，看胖爺我獨臂擒他！」

  說著，心中發狠，手下力道大增。

  一個左勾拳穿透男人的防線，正中其下巴，打得他眼冒金星，腳下一個踉蹌，心中駭然之下轉身就溜。

  胖子怎容他逃跑，當即一個箭步上前，暗中鼓足力氣，大手「啪」地一下鉗住對方的后脖子，使出一招「乾坤顛倒」，直接將那人整個摜倒在了冰面上。

  這一下委實不輕，那人根本來不及躲避，便被巨力裹挾著「以頭搶地」，面盤子重重地和堅硬的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摔得頭破血流，鼻血飛濺。

  那模樣，嘖嘖，端的是慘不忍睹！

  「胖子！」

  胡八一嚇了一跳，也不敢在旁繼續看戲了，急忙跑上前將胖子扯開，俯身檢查了一下男人的情況，確認無大事後，才緩緩鬆了口氣。

  「呼……」

  「老胡，這狗日的還沒死吧？」

  身後的胖子自知剛才最後一擊下了重手，見那人倒地閉目不起，心中也不免忐忑起來，口中卻猶自不肯服軟，不屑地撇嘴道：

  「哼，搞了半天卻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連胖爺我隨手一招都接不住，真是丟人……」

  「奪筍呢，胖子！」

  胡八一聞言忍不住搖了搖頭，從背包里拿出一卷繃帶給男人稍稍止了血。

  「人只是暫時昏了過去，都是些皮外傷，並無大礙，緩緩應該就會醒了。」

  說著，他斜了胖子一眼，調笑道：

  「王副司令，您要是剛才再用點兒力，說不準還真就送這小子下去見閻王了！」

  「哼哼.……」

  胖子哼唧兩聲，沒有說話，站在一旁冷眼相觀。

  「別愣著了，快過來搭把手！」

  胡八一嘆了口氣，從包里又取出美國特種部隊登山繩，將男人拖到了一根粗壯的冰柱前面，示意胖子過來幫忙。

  於是兩人三下五除二，便將男人捆在了冰柱上，綁了足足七八圈，胖子最後還貼心地系了個水手結，確保一會對方醒過來掙脫不了。

  做完這一切，兩人又在男人身上從頭到尾搜了一遍，收穫了一副眼鏡、一塊長條狀的古代青銅棒子和幾百塊的零錢。

  胡八一將那根青銅「棒子」拎在手裡，放在眼前仔細觀察了一陣，緩緩皺起了眉頭。

  「老胡，有什麼發現？」

  「咦，這燒火棍是什麼東西？值錢嗎？」

  胖子也盯著胡八一手裡綠不溜秋的青銅棒子，好奇地問道。

  胡八一搖了搖頭，有些遲疑。

  「這東西看起來像是幾千年前商周時期的古物，甚至更為古老，有可能是三皇五帝時期的遺物。」

  「看形制，應該是一根用於祭祀的青銅鑄器，胖子你看，底部這裡有明顯的斷口，且斷口處參差不齊，很可能是從另一件青銅器上鋸下來的.……」

  胡八一將銅棍翻過來，指著其底部的斷口對胖子道：

  「這根青銅鑄器上頭細，下頭粗，不像是根棍子，倒有些像是一根青銅的樹杈之類的東西.……」

  「不知為何，看到它，我便想起了前些年震驚世界的華夏三星堆文明，裡面出土的一株青銅樹，上面的枝椏看上去和這東西差不多……」

  說著，他又舉起手電筒，往棍身照去。

  只見在強光手電筒的光束下，能清楚地看到青銅鑄器上刻著的一些抽象的圖騰，有些像是單頭雙身蛇。

  「老胡，你別整那麼多沒用的，直接告訴我這東西到底值不值錢！」

  胖子聽完一頭霧水，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值！」

  胡八一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值錢！怎麼不值！」

  胖子聞言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聽他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這東西要拿出去販賣，往低了說，至少十年起步，上不封頂！」

  「保准你上午拿出去賣，不出兩個小時就被請去局子里喝茶！」

  胡八一似笑非笑地看著胖子。

  「喏，小胖，給你了！」

  「我不要，我不要……」

  胖子頓時一個哆嗦，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再不敢抬眼看那根青銅鑄器，一副如避蛇蠍的模樣。

  親娘嘞，一根就十年嘞，這誰敢要啊！

  「哼哼，這小子看樣子是來這裡盜寶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這件東西，待會等他醒了好好問問他！」

  胡八一將青銅鑄器小心翼翼地裝進包里，眯著眼打量著被捆在冰柱上的男人，心道：

  這人看上去滑頭滑腦的就不是個好東西，真是個愣頭青，如此重寶竟然說鋸就鋸斷了，還敢帶出去賣錢，只此一點，槍斃十回都夠了！

  果然是無知者無畏！

  就在胡八一打算著如何處理男人和這根青銅鑄器地時候，胖子已經悄無聲息地湊到了男人身前，偷偷摸摸地從對方一隻耳朵上順下來什麼東西。

  他咧著嘴打量一陣，又放在鼻下聞了聞，然後心滿意足的放進了口袋裡。

  胖子的舉動十分隱秘，一旁的胡八一此時正在出神地想著事情，因此並未發現他的小動作。

  等胡八一再次抬起頭時，胖子早就得手了，悠閑地吹起口哨，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胖子，這小子偷竊毀壞國寶，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根青銅鑄器來歷不明，咱們本著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也要查個清楚，待會我把他叫醒，你看我眼色行事。」

  胡八一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低聲吩咐道。

  「放心吧，老胡，為了咱華夏廣大的勞苦群眾的幸福生活，我王某人甘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胖子把胸脯拍得震天響，露出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

  「嗯，很好，那我就動手了！」

  胡司令對王凱旋同志深刻的思想覺悟很是滿意，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把眼鏡重新架回了男人的鼻樑，接著從四周取來一捧碎冰，直接潑在了男人臉上。

  片刻后。

  「咳咳.……」

  「殺、殺人了，救、救命啊！」

  男人睜開眼，見到面前兩個正不懷好意盯著自己的大漢先是一愣，而後扯著公鴨嗓大叫起來。

  胡八一給胖子使了個眼色。

  胖子毫不客氣，上去就是「啪啪」兩個大嘴巴子，直抽得男人兩眼冒金星，天旋地也轉，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嘴角抽搐個不停。

  「小賊，閉上你的鳥嘴！」

  「聽好嘍，下面咱問你什麼就老實說什麼，否則，哼哼，別怪胖爺對你不客氣！」

  「你、你們是什麼人？為、為什麼要綁架我？！」

  男人被胖子扇了兩個耳光，臉上又驚又怒，當即破口大罵：

  「不管你們有、有什麼企圖！我、我都是不會說、說的，別想用、用暴力讓你爺爺屈服！」

  「呦呵，骨頭還挺硬！」

  胖子一聽樂了，從腰后掏出了手槍，放在手裡掂了掂，獰笑道：

  「小賊，之前在冰窟里，明明是你先偷襲你胖爺，現在風水輪流轉，你小子不走運，落到我們手裡，還敢惡人先告狀，罪上加罪，胖爺我看你小子是活膩了！」

  「再敢口出狂言，不聽話，小心你的狗命！」

  「說，叫什麼名字，家住哪，有幾口人，結婚了沒有，來這裡做什麼的？通通都給胖爺如實招來！」

  「咕嘟.……」

  男人直勾勾盯著胖子手裡的手槍，用力咽了口唾沫，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厲聲道：

  「別、別做夢了！你、你們這兩個惡、惡徒！」

  「我、我、我……無可奉告！」

  胡八一看出了他的色厲內荏，玩味地笑了笑，剛想說些什麼，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推開身旁的胖子，然後猛地俯身低頭。

  下一秒，破空聲起。

  一抹寒光順著胡八一的頭頂閃過。

  「老胡！」

  胖子驚呼一聲，在地上翻了個圈，急忙往身後看去。

  只見不知何時，兩人身後竟出現了一個身穿單衣，面容清秀的青年，此時正雙手緊緊握著一柄長刀，渾身止不住地哆嗦。

  顯然，剛才那一刀就是他劈出來的。

  不過，他似乎沒料到胡八一如此輕易便躲了過去。

  此刻不由目光獃滯，竟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

  「老胡，你沒事吧！」

  胡八一搖了搖頭，面容凝重地盯著突然出現的青年，黑洞洞的槍口在轉身的瞬間已經瞄準了對方的腦袋。

  「把刀放下。」

  他淡淡地說。

  哐嘰！

  不等他說完，青年手裡的刀已經提前一步，乖乖掉到了地上。

  胡八一皺了皺眉，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如此乾脆。

  「舉起手，坐到冰柱你的同夥旁邊。」

  他繼續命令道。

  青年聽話地舉起了雙手，僵硬地邁動步伐，緩緩坐在了被捆住的男人身邊。

  胡八一看了眼胖子，胖子會意，走過去三兩下把青年和他的同夥綁在了一起。

  整個過程十分順利，兩人都十分配合，沒有激起半點兒水花。

  胡八一把手槍別回腰后，撿起青年掉在地下的刀，走過去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面前這個看上去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老吳，你腦袋秀、秀逗了！」

  「我、我都叫你別出來，別出來，你怎、怎麼就不聽勸！就、就你那三腳貓功夫，那、那不白給人送菜嗎！」

  「這下好、好了，咱倆都被抓、抓住了！」

  男人一臉恨鐵不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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