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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十二 翁婿斗(一)

  蘇陽可以說是皇上從小看著長大的了。


  雖然一直以來蘇陽都過著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找打的日子,還把九皇子給帶歪了。


  但蘇陽從小就聰明,長大了更甚,論起謀略,便是混了官場幾十年的左右相都未必玩的過他。


  皇上一點都不懷疑蘇陽他們幾個是棟樑之才。


  只是如今朝堂上有蘇崇和謝景宸他們,倒也不急著蘇陽他們早早入朝為官。


  有他們這些小輩在,定能保大齊五十年內江山穩固。


  蘇陽送銀川公主回門的事就這麼定下了。


  銀川公主要回北漠,蘇錦就沒法給她治臉上的晒傷了,她倒是可以調製葯泥,但天氣炎熱,葯泥保持不了多久。


  不得已,蘇錦找了老衛太醫的徒弟兼義子,如今也在太醫院當值小衛太醫,把葯泥的調製辦法教給他,讓他跟隨蘇陽和銀川公主去北漠。


  美白養顏的方子,價值連城。


  蘇錦的吩咐,小衛太醫就不敢不聽了,何況還教他這麼珍貴的方子。


  銀川公主的臉非比尋常,小衛太醫不敢掉以輕心,拿到葯泥方子后,連夜調製出來,送給蘇錦過目,確定沒問題才放心。


  這一天,陽光燦爛的奪目,多在太陽底下站會兒,額頭上就多了一層細密汗珠。


  用過早飯後,蘇陽就和銀川公主啟程了。


  唐氏送他們到侯府大門前,東鄉侯一大清早就去了軍營,都沒露面。


  作為要遠行至少兩三個月的兒子,蘇陽一點都沒從自家爹娘臉上看到離別的不舍。


  說好的兒行千里母擔憂呢?

  嗯。


  唐氏也不是一點都不擔憂的。


  只是她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兒子。


  「此番送銀川公主回門,到了北漠,不可惹事生非,更要謹記自己的身份,」唐氏叮囑道。


  蘇陽點頭,「娘,這我都知道。」


  「那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唐氏瞪他。


  「……。」


  該知道的他都知道。


  唐氏看向銀川公主,不舍道,「千里迢迢從南臨回來,也沒能好好歇息,如果不是很著急回北漠的話,就別急著趕路,就當是遊山玩水了。」


  「陽兒要是欺負你,你回來告訴我,我絕饒不了他。」


  蘇陽抗議,「我能欺負她嗎?」


  「難不成她還能欺負你?」唐氏道。


  「……。」


  別的不說,銀川公主那張被晒黑的臉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蘇陽無話可說。


  一股淡淡的委屈從心底瀰漫開。


  作為東鄉侯府唯一嫡親的少爺,他自然繼承了東鄉侯府最優良的傳統——


  寵媳婦。


  他能欺負媳婦嗎?

  媳婦要欺負他,他還得往跟前湊啊。


  叮囑了幾句,唐氏就讓他們啟程了。


  九皇子、沈星他們閑來無事,送蘇陽他們出城。


  當然了,送行是順帶的,九皇子為了娶沈悅豁出臉去和太子往來,只是效果不是一般的差啊。


  他帶著禮物去拜訪太子,太子沒說什麼,可太子宮裡的人懷疑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九皇子心累的很啊。


  自打遇到蘇陽后,九皇子就成一個不大受寵的皇子變成了一個不大回宮的皇子。


  因為住在東鄉侯府,和蘇陽同吃同住同學習的份上,皇上對九皇子也多了幾分關注。


  水漲船高,九皇子這麼多年還真沒巴結過什麼人。


  當然了,巴結他的也少,高攀不上。


  不年不節,沒點喜慶事,特意拎著禮物去拜訪太子這樣獻殷勤的事,九皇子太生疏了,是渾身不自在。


  沈星和趙端也幫不上他什麼忙,九皇子就想問問蘇陽有什麼好辦法。


  蘇陽看著他道,「你什麼時候見過我給別人送禮了?」


  九皇子,「……。」


  這方面經驗,蘇陽比九皇子還欠缺。


  別的忙,蘇陽能幫。


  這個忙,他是愛莫能助啊。


  「送禮我不擅長,」蘇陽道。


  「但與人相交,貴在真誠。」


  「剩下的就靠你自己領悟了。」


  九皇子嘴角狠狠一抽。


  這說了等於沒說啊。


  他一個無心爭奪皇位的皇子,太子為什麼要忌憚他呢。


  安安靜靜的娶個媳婦怎麼就這麼難呢。


  想到沈悅還沒有哄好,荷包掉茅坑這個坎還沒有邁過去,九皇子就更心累了。


  送到城門口,目送蘇陽一行人走遠。


  如唐氏說的那般,蘇陽一點都不著急趕去北漠,他這不是送上門被岳父打壓嗎?


  當年死活不肯娶銀川公主,不惜拿蜜蜂蜇傷銀川公主和北漠大皇子,如今的北漠太子,未來的北漠王。


  這口氣,人家肯定還攢著呢。


  不過他不怕就是了。


  只是銀川公主歸心似箭,大齊風景再美,那也沒有北漠皇宮好。


  她急著趕路,蘇陽只好陪著了。


  大半個月後,蘇陽他們到了邊關,就得知南臨內亂的消息。


  不過這場內亂造成的影響並不大。


  一來平王謀逆準備不夠充分。


  二來蘇陽早早識破了平王府的陰謀,趙詡派人密切監視平王府。


  平王的一舉一動都在趙詡眼皮子底下。


  等平王察覺的時候已經遲了。


  這場內亂從捅出來到平王入獄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一半的朝臣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內亂就已經平息了個七七八八了。


  看著南臨的方向,蘇陽覺得趙詡太不夠厚道了。


  他那麼信任他,還幫他那麼大一忙,他居然騙他!

  馬車穿過大齊城門,踏入北漠地界,銀川公主想見到父皇母后的心更迫切了。


  而此時,北漠皇宮內,北漠王已經得知東鄉侯讓蘇陽送銀川公主回門的事了。


  這事有些出乎北漠王的意料。


  女兒不想嫁人,不惜逃婚,北漠皇后沒少埋怨他。


  就算東鄉侯的兒子再好,也沒有把女兒硬塞給人家的道理。


  搭上那麼多錢糧,人家還逃婚不肯娶,即便最後娶了,能對他們女兒好嗎?

  一番話說得北漠王也有了些悔意。


  這邊剛反省覺得自己做錯了,就收到荊山公主的來信。


  北漠王想把蘇陽吊起來打一頓的心都有了。


  一直就知道東鄉侯的兒子欠揍,沒想到會這麼欠揍。


  他一折騰,他堂堂北漠王的臉皮都掉了一半。


  只是蘇陽遠在大齊,北漠王想教訓他一頓都辦不到,鞭長莫及。


  沒想到——


  人家送上門了!

  北漠王收到消息的時候,正有大臣在同他商議事,連連恭喜。


  北漠王確實心情不錯,他道,「幫朕想幾個難題,好好刁難下東鄉侯的兒子。」


  大臣,「……。」


  這是聖旨。


  大臣們不得不領命。


  從御書房出來,幾位大臣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哭笑不得。


  這差事不好辦啊。


  駙馬爺遠道而來,他們太落駙馬爺的面子不好看。


  可不讓駙馬爺吃癟,又沒法和皇上交待。


  這分寸不好拿捏啊。


  「各種難度的難題都準備著,到時候見機行事,」有大臣道。


  「只能這樣了。」


  從北漠邊關到北漠都城,走了整整十天。


  這十天,北漠大臣準備了一本書的難題。


  北漠皇后得知女兒回來,高興的準備了洗塵宴。


  回來的一路,銀川公主每天都服藥泥,再待在馬車裡,極少曬太陽,臉已經恢復一般了。


  可就是這樣,北漠皇后還狠狠的瞪了蘇陽一眼。


  把她從小捧在手心裡的女兒晒成這樣,這要不是她的女婿,北漠皇后早叫人拖下去曬個三天三夜了。


  銀川公主都沒敢說她的臉已經好多了,不然自家母后更生氣。


  洗塵宴,熱鬧非凡。


  酒過三巡后,北漠大臣便把精心準備的難題給蘇陽端了出來。


  先出了一個難度中等的題。


  嗯。


  整個宴會,蘇陽也只給了北漠出這一道題的機會。


  北漠大臣問的題,蘇陽輕鬆應對。


  然後——


  他禮尚往來,給北漠大臣出了個題。


  北漠大臣,「……。」


  一個難題直接把北漠大臣給出懵了。


  可憐北漠王還想給女婿一個下馬威,結果落人手裡了。


  那些個奉命出題的北漠大臣差點仕途不保。


  蘇陽出的題那不是一般的難。


  北漠大臣們交頭接耳,議論了半天也沒議論出來。


  「還望駙馬爺不吝賜教,」北漠大臣不恥下問。


  「這題有點難,我爹出的,我想了三天才想出來,」蘇陽笑道。


  「給諸位大人三天時間,肯定能想出答案來。」


  想知道答案?

  哪可能這麼輕易就告訴他們?

  這題解了,只怕又接著給他出難題了。


  他倒不怕解題,只是剛來就給他下馬威,他肯定不答應啊。


  北漠王狠狠的瞪了那幾位想題的大臣。


  都說了是出難題,結果出的題還沒人家的難!

  這不是送上門給人立下馬威嗎?!


  北漠王氣的腦殼疼。


  知道北漠王的心思,不少世家子弟本著在皇上跟前漏臉的想法,起身向蘇陽挑戰。


  從拳腳比劃到琴棋書畫,再到詩詞歌賦……


  被虐的是前所未有的慘。


  北漠王覺得最後一點臉也被丟了個乾淨。


  最後只能硬著頭皮把臉都給撿了起來,「不愧是朕看中的女婿,果然是不錯。」


  「皇上聖明!」


  北漠大臣的恭維聲把北漠王撿起來的臉貼的整整齊齊。


  翁婿斗第一回合——


  北漠王慘敗。


  看著蘇陽意氣風發的得意模樣,北漠王覺得這小子是真欠揍。


  北漠皇后就不想這麼多了。


  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多俊逸優秀的女婿啊。


  北漠皇后本來還捨不得女兒遠嫁,覺得應該在北漠給她挑個駙馬,現在經過筆試,沒一個比的上蘇陽的,北漠皇后的不舍就消失了大半了。


  雖然嫁去大齊京都是太遠了些,可東鄉侯能讓她女兒出嫁便回門,這份心意就很難得了。


  尤其蘇陽和銀川公主在不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互許終身,不怕他們兩沒感情。


  再者北漠和大齊交好,只要不打仗,大齊絕對不會委屈了銀川公主。


  洗塵宴上,蘇陽出盡風頭后,宴會就中規中矩了。


  沒人再敢挑釁蘇陽,反倒是默默的坐在那裡反省為什麼要挑釁人家,自取其辱。


  宴會散后,銀川公主陪北漠皇后,蘇陽則被北漠太子叫去御花園賞花。


  兩個大男人對花草不感興趣,在涼亭說話。


  北漠太子看蘇陽不順眼,叫宮人端了棋盤來在涼亭下棋。


  蘇陽的棋藝那是真不錯,僅次於武功了。


  北漠太子被殺的丟盔棄甲,慘不忍睹。


  宮人在一旁嘴角都抽抽。


  沒見過做妹夫的這麼不給大舅子臉面的。


  可憐他們太子爺,一點沒嘗到做大舅子的風光,反倒被妹夫欺壓。


  趙詡就不說了,揍了北漠太子兩回。


  蘇陽更狠,用蜜蜂蜇傷北漠太子。


  北漠太子手執白玉棋子。


  突然——


  啪嗒一聲。


  棋子掉在了棋盤上。


  蘇陽望著北漠太子。


  北漠太子臉不紅氣不喘道,「手抖。」


  「蜜蜂蜇出來的後遺症。」


  蘇陽,「……。」


  敲打來的猝不及防啊。


  蘇陽輕咳一聲,「當年不懂事,還望太子見諒。」


  「不過蜜蜂蜇出來的手抖好治。」


  「趕明兒我去找一窩蜜蜂,再蜇一回,以毒攻毒,保管沒事。」


  蘇陽面帶微笑,一臉真誠。


  北漠太子,「……。」


  這小子真是欠揍。


  看來只用能大齊的方子治他了。


  嗯。


  北漠太子讓銀川公主給蘇陽做鞋。


  大齊拂雲郡主都能讓蘇崇丟面子。


  他的皇妹絕對不會比拂雲郡主差。


  這個自信,北漠太子還是有的。


  蘇陽,「……。」


  這也太狠了點兒吧?


  完全沒給他留一點接招的餘地。


  銀川公主出嫁前一直住在北漠皇宮,寢宮內還和她逃婚前一模一樣。


  只是已經出嫁的她,再不能住在自己的寢宮裡了。


  她和蘇陽在行宮下榻。


  就在兩人住進行宮的時候,蘇陽在洗塵宴上出的難題已經傳出宮了。


  茶樓酒肆,議論紛紛。


  甚至有人懸賞。


  誰能解出難題,賞金百兩。


  這麼高的賞金,絞盡腦汁也要想出來啊。


  只是題太難,毫無頭緒。


  蘇陽三天想出答案的,北漠要挽回面子,就得再三天之內給出答案來。


  隨著時間推移,賞金從一百兩黃金變成二百兩、三百兩……


  蘇陽逛街餓了,身上又沒錢。


  便默默的把這筆錢掙了。


  嗯。


  岳父大人和大舅子三天沒找他,坑錢都找不到機會。


  三千兩好歹能應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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