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縱容(十七)
吏部尚書嘆息一聲。
事已至此,除了當做意外看,也別無選擇了。
兒子和人家姑娘有了肌膚之親,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為了一個正妻之位拂了鎮北王的面子不值得。
門外有鎮北王府的小廝,屋子裡的審問一點不落的都聽在耳朵里。
小廝飛快的去稟告了王爺。
王爺雖然早有猜測,可他還是抱著一絲期待,如今最後一點臉面被撕下來,王爺的臉紫成了茄子色。
羞愧難當。
養兒叛國,養女又恬不知恥!
王爺把屋子裡的丫鬟小廝都退下去。
只留下王媽媽和一個二等管事審問師太。
師太起初不肯招認,小廝把吏部尚書審問出來的話說出來。
師太也不負隅頑抗了。
「那些首飾都是大姑娘拿來收買我的,」師太招供道。
「只要我肯幫她,她絕對不會虧待了我。」
王媽媽氣的頭頂冒青煙,「王府少給慈雲庵香油錢嗎?!」
「信誓旦旦的承諾照看好大姑娘,卻被她收買,幫她往王府臉上抹黑!」
「就你這樣也配說自己是六根清凈之人?!」
王媽媽跪下向王爺告罪。
是她不該再把大姑娘送來慈雲庵,給她機會給王府抹黑。
王爺讓王媽媽起來,「這不是你的錯。」
他厭惡南漳郡主,也因為太后和老夫人施壓,對南漳郡主生的一雙兒女缺了管教,讓他們受南漳郡主影響至深。
吏部尚書和夫人走過來,道,「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就是個意外。」
「這或許就是犬子和令媛的緣分,待我們夫妻回府,就準備聘禮登門求親,擇吉日讓他們完婚。」
吏部尚書態度謙和。
王爺實在不好意思,養出這麼恬不知恥的女兒,沒得嫁過去禍害人家。
吏部尚書替鎮北王府留著顏面,這份人情他記下了。
吏部尚書和夫人告辭,帶著朱三少爺回府。
朱三少爺都不敢看王爺,怕被王爺打死。
等他們一走,王爺冷道,「回府!」
王爺大步流星的離開。
丫鬟小廝都望著王媽媽,「這些尼姑把王妃的叮囑不當回事,幫著大姑娘,就這麼算了?」
王媽媽看師太的眼神不善。
但既然當作意外處置了,要處置師太,這事就瞞不住了。
王媽媽也走了。
師太跪在地上,後背沁了一層冷汗,雙腿發軟,根本起不來。
還是小尼姑過來扶她,慶幸道,「幸虧吏部尚書沒追究到底,給鎮北王府留著臉面,不然咱們今兒可真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師太苦笑一聲,「你以為吏部尚書府就是好人?」
小尼姑望著師太,恍惚想起來師太好像提醒過吏部尚書夫人。
慈雲庵香火鼎盛,不少老夫人都喜歡來慈雲庵上香。
十天前,吏部尚書老夫人來慈雲庵上香,朱三少爺陪同左右。
朱三少爺在涼亭看風景,謝錦瑜走過去,因為崴腳,被朱三少爺扶了一把。
朱三少爺家世一般,模樣一般,才學也一般。
可就這麼一個什麼都一般的人卻是謝錦瑜能遇到最好的了。
今時不同往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朱三少爺為人還算正直,不用手段,謝錦瑜難以如願。
她找師太幫忙,師太不肯。
謝錦瑜拿錢開路,把頭飾也送了出去,師太才勉強答應幫忙一回,至於能不能成,就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師太答應幫謝錦瑜,但頭飾已經到她手裡了,就算不成也不會還回去,事情鬧大,丟臉的是謝錦瑜。
師太想吃兩頭,前幾日,吏部尚書夫人來慈雲庵,師太就委婉的提醒了她一句,說小尼姑無意間聽到鎮北王府大姑娘仰慕貴府三少爺,身邊的丫鬟心思不好……
謝錦瑜再不受寵,師太也不敢敗壞鎮北王府的名聲,盡量說的很委婉。
但再委婉,意思也表達到了。
吏部尚書夫人走之前,讓人多添了一百兩的香油錢。
師太還覺得吏部尚書夫人為人挺小氣的,她免了她兒子遭人算計,就只多添一百兩的香油錢,怎麼也要三百兩打底吧?
她就只當是做了件好事。
誰想到今兒朱三少爺來慈雲庵了,還是孤身一人前來。
她承諾幫謝錦瑜就不能食言,便讓小尼姑在茶里下了葯……
明明提醒了,朱三少爺還趕著來上勾,現在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是個意外,吏部尚書府的心思,師太都心底發憷。
如果只是塗鎮北王欠吏部尚書府一份人情倒也罷了,怕就怕人家的野心不止於此。
南漳郡主只有一雙兒女,二少爺已經死了,膝下只有謝大姑娘一人了。
她當年的那些陪嫁肯定都會給謝大姑娘做嫁妝,王府稍微添點兒,就是十里紅妝了。
謝大姑娘自己算計出嫁的,將來在吏部尚書府受了委屈,鎮北王府沒臉替她出頭,她要有什麼好歹,那些陪嫁,鎮北王府也不會要回去。
要了回去,也還是送還南漳郡主的娘家柳家……
柳家受齊王和崇國公牽連,已經沒了。
鎮北王府家大業大,不缺南漳郡主那點舊物,何必做給自己添堵的事?
謝大姑娘算計吏部尚書府,只怕正中了吏部尚書夫人的下懷。
師太受驚,小尼姑給她倒茶壓驚,「吏部尚書夫人故意縱容,鎮北王府大姑娘嫁過去,肯定沒好果子吃。」
嗯。
謝錦瑜賄賂師太的首飾還放在桌子上。
丫鬟回來取。
留下來可就白白便宜了慈雲庵!
剛走到門口正好聽到這一句。
雖然沒聽到什麼重要話,可一句故意縱容,小丫鬟就知不簡單,當即轉身跑回去告訴王媽媽。
王媽媽都坐上馬車了,一聽這事還了得,這不是算計了王府,王府還承了人家一份情嗎?
這承情是要還的!
王媽媽當即又帶了丫鬟回來,一通逼問后,讓師太招供畫押。
回了王府後,王媽媽帶了供詞去見王爺。
王爺氣的嘴皮都在顫抖。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
是他女兒算計人在前,人家只是將計就計。
上杆子往吏部尚書府里鑽,又和朱三少爺有了首尾,他能不讓女兒出嫁嗎?
這苦果是她自己種的,只能她自己摘自己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