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壓價
趙相說服了施大將軍,施大將軍的那些心腹將軍自然有施大將軍去說服。
八天後,大批的錢糧從距離他們駐紮之地不過幾十里的地方運往邊關。
運送錢糧的隊伍還怕趙家派人來搶,做好了防備工作。
結果卻出乎意料,就這麼輕鬆的遠離了趙家控制範圍,運糧官都有點神情恍惚。
朝廷也不敢來虛的嫁禍給趙家。
東鄉侯可不管這錢糧最後被誰劫走了,南梁朝廷這麼無能,連點錢糧都運不到邊關,還有臉要大齊再寬限些日子?
對手這麼弱,用得著給臉嗎?
運糧官不敢掉以輕心,催著隊伍趕往邊關。
這一天,天氣晴好。
營帳內。
蘇錦躺著養了這麼多天,實在躺不住了,總算能下床走動了。
不過她只能下床走幾步,王妃是絕對不允許她出營帳吹風的。
邊關風沙大,尤其現在入秋了。
從王爺的營帳到蘇錦的營帳不過百步路,王妃就被風沙迷了眼。
蘇錦還沒出月子,王妃怕被風吹出什麼後遺症來。
蘇錦知道王妃是為了她好,再三保證不出營帳。
就這樣,王妃還不放心她。
南安郡王他們訓練完,去附近的河裡泡澡,渾身清爽的回營。
遠遠的,就看到一男子騎馬過來。
定國公府大少爺看了一眼,覺得有點眼熟,但不記得是誰了。
論記人,他們四個中南安郡王的記性是最好的。
「郡王爺,你看看那是誰,」定國公府大少爺道。
南安郡王瞥了一眼,還沒開口呢,北寧侯世子先道,「岳父?」
「那不是我岳父大人嗎?」
「他怎麼來軍營了?」
話音未落,北寧侯世子已經迎上去了。
剛洗完澡,頭髮還濕漉漉的。
在軍營里大家習慣了,可周老爺還不習慣見到女婿這麼沒形象的樣子。
好歹也是個世子,又是在軍營外,成何體統啊?
「岳父大人怎麼來軍營了?」北寧侯世子問道。
周老爺身後還有兩架馬車,上面擺了好幾口大箱子。
北寧侯世子猜可能是聽說了東鄉侯喜添外孫兒,前來送賀禮的。
只是送兩馬車的賀禮是不是太多了點兒?
再者軍營重地,沒有送賀禮送到軍營來的道理。
等回京了再送也不遲啊。
周老爺嫌棄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婿,道,「侯爺請我來的。」
北寧侯世子還真不知道東鄉侯請了周老爺來。
領著周老爺去軍中大帳。
東鄉侯聽說周老爺來了,從大帳內迎出來,「周兄怎麼這麼晚才來?」
周老爺也不知道東鄉侯找他何事,解釋道,「路上有事耽擱了幾天,沒有誤侯爺的事吧?」
東鄉侯請周老爺進大帳說話,道,「今兒倒還好,要是明兒還見不到你,我該著急了。」
南安郡王和楚舜他們面面相覷。
明天是個很特殊的日子。
南梁要送賠償的錢糧來軍營,這時候東鄉侯找周老爺來,還真不知道要做什麼。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南梁會倒霉。
東鄉侯叫御廚做了一桌飯菜,他和周老爺邊吃邊聊。
至於聊了些什麼沒人知道。
吃完了后,周老爺去見小郡主和小世子。
那兩馬車的東西就是給他們兩帶的。
小世子太小,周老爺不敢抱,只抱了抱小郡主。
待了會兒,周老爺就離開軍營了。
他和東鄉侯是莫逆之交,是信得過的人,但畢竟軍營重地,無關人等不讓逗留。
軍營沒事,北寧侯世子護送岳父大人去最近的鎮子上落腳,並陪岳父大人住在那裡。
翌日,是南梁交賠償的日子。
運糧官緊趕慢趕,到中午才抵達邊關。
沒有耽擱,直接把錢糧運到大齊,免得給大齊生事的借口。
說是錢糧,其實並沒有糧草。
沒有不缺糧的國庫,尤其南梁和大齊打了這麼久的仗,消耗不少。
東鄉侯鬆了口,允許南梁把其中一樣用古玩字畫代替。
東鄉侯請周老爺就是為這事來的。
五十萬擔糧草,南梁用古玩字畫抵消。
那麼多糧草,價值不菲,而古玩字畫帶回京,不是被皇上賞賜了,就是被人偷偷換走。
這例子屢見不鮮。
東鄉侯可不會讓皇上玩物喪志,既然南梁沒有那麼多糧食,不得已用古玩字畫代替,那沒關係,東鄉侯從中作保,周老爺傾周家財力吃下這些古玩字畫,回頭換成糧食交給朝廷。
朝廷無話可說。
可周老爺作為商人,肯定不能吃虧。
朝廷要的是糧食,五十萬擔,把古玩字畫賣成錢搭進去的財力物力得從南梁找補回來。
之前東鄉侯鬆口,南梁覺得東鄉侯還不錯。
現在只覺得太坑了!
這簡直就是拿南梁做人情了啊。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便宜南梁商人呢!
偏偏東西已經運到邊關,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周老爺帶了幾個得力的掌柜來,都是鑒別古玩的好手。
糧食不說按照最高價給,也是依照最近三年的平均價算的錢。
那些古玩字畫一件件估算價格,南梁估價一千兩,周老爺給價八百兩,甚至可能只給到七百兩。
價值高的,壓價就更厲害了。
畢竟昂貴的東西賣不出去砸手裡的風險很大,周老爺作為商人,肯定要盡量把風險降到最低。
這些東西帶到邊關之前,找人估算過價值。
都知道是抵糧草給大齊的,估算價格的人都不敢估高價,萬一估價過高,給了大齊借口在打仗,他們就成罪人了。
價格本就低估了,為了防備大齊,也怕字畫中混入了贗品,帶了價值六十萬擔糧草的東西來邊關。
可這些東西在周老爺這裡就只值四十萬擔糧草的錢。
也就是還有十萬擔糧食的空缺需要補上。
如今錢和古玩字畫都落到東鄉侯手中了,不補上這十萬擔糧草,肯定會開戰。
可要開戰,那這些東西就算是肉包子打狗了。
南梁咬著牙回軍營搜刮,各種珍珠項鏈抬了一大箱子來。
忙到第二天早上,南梁一臉疲憊,心力交瘁的走了。
這一次的經歷,如果用三個字來形容的話,那一定是——
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