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損失
大理寺少卿壓力很大。
一池錦鯉被毒死,蘇錦很快就把案子破了。
而且破案的手法是連蒙帶嚇,他聞所未聞。
但很管用,幾句話一說,人家就不打自招了。
現在這姑娘被毒死,他盤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大理寺少卿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不適合幹這一行了。
蘇錦在一旁聽著,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這姑娘只是御史府千金,在一眾的大家閨秀中並不起眼,注意她的人不多,提供的消息少之又少。
到這會兒已經把人扣在美人閣半天了,蘇錦讓美人閣管事的放行。
這姑娘的屍體讓大理寺抬回去,讓大理寺幫忙查這個案子。
美人閣出了人命案,暫停歇業,等事情了了,再擇日開張。
蘇錦坐馬車回王府。
只是她前腳從馬車內下來,抬腳上台階,那邊一衙差騎馬過來,道,「世子妃,我家大人請您去大理寺一趟。」
蘇錦望著衙差道,「有急事嗎?」
「案子有了新進展,」衙差急道。
蘇錦愣了下。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進展了,她還以為這案子要一段時間才能查清楚呢。
當即坐回馬車,直奔大理寺府衙而去。
到了大理寺,蘇錦一聽文遠伯府大姑娘沒有迴文遠伯府,而是去了崇國公府,當時就懵了。
她還以為是她坑了人家三千兩,再加上文遠伯登門認親,被林總管揍了。
新仇舊恨,才對她的美人閣下手。
沒成想是被人當槍使喚了。
只是這槍質量一般,沒能傷敵人,反倒傷了自己。
不過大理寺少卿請蘇錦來還不是因為這事,而是在文遠伯府大姑娘的荷包里找到了一個藥包。
仵作檢查是毒藥,但不是毒死錦鯉的葯。
衙差把藥包遞給蘇錦。
蘇錦接過,打開嗅了嗅道,「這是毒死御史府姑娘的毒藥。」
仵作也是這麼猜測的,但他不敢確定。
大理寺少卿才把蘇錦請來。
文遠伯府大姑娘跪在地上,她臉色慘白。
還有半刻鐘就一個時辰了。
蘇錦望向她的時候,文遠伯和文遠伯夫人趕來了。
要說這兩人也是倒霉。
得知女兒闖了禍,匆匆趕到美人閣,結果女兒跑去崇國公府了。
等他們趕去崇國公府,沒見到女兒,還挨了崇國公一頓訓斥。
一路奔波,到現在才見到人。
看到文遠伯夫人,文遠伯府大姑娘就哭了,「娘,崇國公府大姑娘她不肯給我解藥……。」
文遠伯頭重腳輕。
他這女兒怎麼會蠢成這樣?!
她直接登門找人拿解藥,人家要真給了她,豈不承認自己慫恿她下毒了?!
這麼敗壞名聲的事,崇國公府大姑娘怎麼可能會承認?
拿不到解藥,還把崇國公府往死裡頭得罪了。
他能不能爭到戶部左侍郎的位置,全指著崇國公幫忙呢。
現在他只盼著崇國公不給他穿小鞋,他還能回永州連任就心滿意足了。
大理寺少卿拍了下驚堂木,質問文遠伯府大姑娘為什麼要害御史府千金。
文遠伯府大姑娘矢口否認,「我沒有害她!」
「沒有害她,那這毒藥怎麼會在你的荷包里?」大理寺少卿問道。
「這藥包不是我的!」文遠伯府大姑娘氣道。
「我都快要毒發身亡了,是我做的,我承認!」
「不是我做的,你們也休想算到我頭上!」
她說話聲很大,眼睛一直撇著沙漏。
蘇錦也覺得是她的可能性不大。
她雖然是蠢了點,但不至於蠢到給人下毒后,還把藥包塞在自己的荷包里。
這麼一小張油紙,隨手扔哪個角落裡能被發現?
怎麼看都像是有人故意栽贓給她。
但在美人閣的人那麼多,怎麼就偏巧栽贓給她了?
蘇錦懷疑那人一早就知道她有意在美人閣動手腳,順帶讓她把御史府千金毒死的罪名一併擔了。
剛剛在美人閣,是誰提議搜身來著?
大理寺少卿和蘇錦的想法不謀而合。
之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查無頭緒,現在有了這個藥包,自然要順著藥包往下查。
文遠伯府大姑娘一口咬定藥包不是她的。
那這藥包又是怎麼到她荷包里的?
文遠伯府大姑娘盯著沙漏,她的丫鬟跪在地上道,「先前美人閣錦鯉被毒死,一堆人涌過去看,我家姑娘的荷包那時候被人蹭掉了,是一個丫鬟幫忙撿起來的。」
「是誰府上的丫鬟?」大理寺少卿問道。
「……不知道。」
丫鬟聲音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她道,「我只記得那丫鬟穿著一身碧色裙裳。」
當時顧著看熱鬧,誰也沒有注意那麼多。
就是這荷包,也是上樓之後,她才幫姑娘戴上的。
誰知道就掉個荷包的功夫,就被人動了手腳。
要是找不到那丫鬟,姑娘毒死錦鯉在前,她豈不是替人背黑鍋了?
毒死錦鯉,只需賠錢就行了。
可要殺了人,是要償命的!
就算是死,也不能背著人命案死啊。
文遠伯府大姑娘看著沙漏到時辰,她沒有任何的不適,後知後覺,她猛然望向蘇錦,「你騙我?!」
蘇錦未說話,杏兒叉腰怒目道,「你毒死美人閣一池錦鯉,我家姑娘都沒吼你一句,你還敢吼我家姑娘了!」
「我家姑娘金口玉言,她說你中毒了,你肯定就中毒了,你安靜的等著,一會兒就會毒發身亡了。」
「……。」
這世上大概只有杏兒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蘇錦拍拍杏兒的肩膀,道,「我是逗她玩的,她沒有中毒。」
杏兒,「……。」
文遠伯府大姑娘氣的想咬死蘇錦了。
這時候上官鳳兒帶著丫鬟進來了,她臉色鐵青,「鎮北王世子妃閒情逸緻逗她,她卻跑我崇國公府誣賴我!」
「今兒不還我一個清白,我絕不善罷甘休!」
蘇錦眉頭微挑。
大理寺還沒有傳召她,她就主動來了。
看來是來者不善啊。
文遠伯府大姑娘臉色刷白。
想她從美人閣出來,急匆匆去崇國公府討解藥,還在門前又哭又鬧,現在反口已經來不及了。
她只是要解藥,她卻把她扔了出來。
經此一事,她們關係肯定好不了了。
美人閣死了一池錦鯉,肯定要她賠償。
她不能賠了名聲還賠錢!
文遠伯府大姑娘指著上官鳳兒的丫鬟道,「毒藥是她塞給我的!」
丫鬟臉色一白,「我……我沒有!」
上官鳳兒瞪著文遠伯府大姑娘,「先前誣賴我,現在又誣賴我的丫鬟!」
「整個京都都知道文遠伯和東鄉侯夫人是兄妹,你們表姐妹聯手栽贓我!」
蘇錦兩眼一翻,「我都不知道我娘和文遠伯是兄妹,崇國公府大姑娘卻知道了?」
「誰告訴你和整個京都的?」
上官鳳兒咬牙。
大理寺少卿再拍驚堂木。
「那丫鬟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指使你的?」大理寺少卿問道。
文遠伯府大姑娘把經過仔細說來。
事情就發生在幾天前,她還記得很清楚。
上官鳳兒挨了太后的打,文遠伯府大姑娘去探望她。
知道上官鳳兒記恨蘇錦,文遠伯府大姑娘罵了蘇錦好幾句。
她告辭后,丫鬟追出來,塞給她一包毒藥,讓她偷偷把毒藥倒進美人閣的蓮花池裡。
說完經過後,她發誓沒有半句虛言。
大理寺少卿望向丫鬟,只見丫鬟滿頭大汗,身子哆嗦,卻是一再否認。
不過她心虛的模樣已經認罪了。
大理寺少卿讓衙差把她摁住,打了二十大板,這丫鬟就招認了。
是她偷偷把毒藥給文遠伯府大姑娘的。
鎮北王世子妃害她家姑娘被太后責罰,她氣不過,才想借文遠伯府大姑娘的手給她一點教訓。
因為她是上官鳳兒的貼身丫鬟。
她塞過來的毒藥,文遠伯府大姑娘認定是上官鳳兒指使她所為。
此事是她擅作主張,她的主子上官鳳兒並不知情。
聽到丫鬟把罪名擔了,蘇錦兩眼一翻。
她就說上官鳳兒怎麼會來大理寺,原來是送丫鬟來給自己洗白的。
丫鬟護主心切,做下錯事,她這個主子有錯,但只是錯在御下不嚴。
這罪名已經輕到不能再輕了。
蘇錦望著上官鳳兒道,「崇國公府大姑娘沒管好丫鬟,她利用文遠伯府大姑娘,卻是害我美人閣損失慘重。」
「我粗略的估算了下,至少損失三萬兩。」
「這賠償你們怎麼分?」
上官鳳兒臉色一青。
文遠伯大姑娘急道,「一池錦鯉怎麼可能值三萬兩?!」
蘇錦看著她,「那一池錦鯉,我買來便花了五千兩,又養了幾個月,現在被你們毒死,一蓮池的毒水,光是清理就需半個月。」
「這半個月,我美人閣停業整頓,這筆損失難道不該你們賠償嗎?」
「還有連累我美人閣名譽受損,只要你們賠三萬兩已經算輕的了。」
「查出下毒毒死御史府千金的兇手,她能替你們分擔三分之一。」
美人閣管事的把賬冊送來。
賬冊上記載了今兒來美人閣的貴夫人和大家閨秀以及丫鬟的穿戴,雖然記得不甚詳細,但記了個大概。
穿碧色裙裳的丫鬟有六個。
掌柜的讀出來,被毒死的那姑娘的丫鬟突然開口叫道,「一定是陳翰林府上的丫鬟!」
大理寺少卿望著她,「為何這麼篤定?」
丫鬟忙道,「我家姑娘和禮部右侍郎府劉府少爺定親了,陳姑娘是他的表妹,自打定親后,她就沒少譏諷我家姑娘配不上她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