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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證據

  崇國公府。


  崇國公夫人坐在羅漢榻上喝茶。


  南漳郡主走進去,笑道,「一大清早,表嫂就派人去告訴我說有好消息,這是有什麼大好消息,還要我專程來一趟?」


  崇國公夫人把茶盞放下,嗔道,「倒也不是非把你叫回來不可,這不是有段日子沒見你了,想你來與我說說話。」


  「是什麼消息?」南漳郡主好奇道。


  「放心,不是天大的好消息,不會把你叫來,」崇國公夫人故意賣關子。


  南漳郡主心底跟貓撓了似的,催崇國公夫人快說。


  崇國公夫人吊足她胃口,然後才把謝景宸生母是南梁衡陽郡主的事一說。


  南漳郡主是又生氣又高興。


  生氣的是沒想到她爭不過的女人也是位郡主。


  高興的自然是謝景宸身份有瑕疵,世子之位要拱手讓給她兒子了。


  正樂著呢,就見崇國公一臉鐵青的走進來。


  崇國公夫人臉色僵了僵。


  這神情……一點也不像是有高興事的樣子。


  崇國公夫人起身迎上前,道,「怎麼了?」


  「弄錯了,」崇國公道。


  「鎮北王世子的生母不是南梁衡陽郡主?」崇國公夫人的嗓音有點飄。


  崇國公點了下頭。


  南漳郡主臉上的笑容一寸寸皸裂。


  她還沒有高興半盞茶的功夫,就告訴她弄錯了?!

  崇國公夫人都不知道怎麼轉身好,她火急火燎的把人叫來,卻是空歡喜一場。


  「怎麼會弄錯呢?」崇國公夫人不信。


  崇國公把早朝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崇國公夫人。


  然後望著南漳郡主道,「世子的生母,你就一點線索都沒有?」


  南漳郡主臉色難堪,「除了知道她叫恆兒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沒有人比她更想知道謝景宸的生母是誰了。


  可王爺嘴特別嚴,哪怕下藥的時候問,他也不會吐露半個字。


  這麼多年,她是什麼辦法都用盡了。


  然而南漳郡主一句恆兒,崇國公臉黑的發光了。


  他見過南梁衡陽郡主。


  在南梁的接風宴上,他親耳聽南梁東臨王世子喚她恆兒!

  如果畫是巧合,那恆兒也是嗎?!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

  崇國公是一口銀牙沒差點咬碎。


  可惜他沒有早問南漳郡主幾句,匆匆忙讓劉御史彈劾鎮北王,結果被東鄉侯反將一軍,成了他為了幫南漳郡主奪世子之位,捕風捉影,把鎮北王世子整成南梁衡陽郡主生的。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話說的果真一點不錯。


  崇國公夫人望著崇國公道,「還能不能再彈劾一回?」


  崇國公眉頭皺的松不開,「沒有確鑿證據,這事我半個字都不能再提。」


  才剛被皇上狠狠的訓了一頓,要再證據不足,他可就真的為了奪鎮北王世子之位不擇手段了。


  有些事暗地裡能做,明面上不行。


  暗衛李忠就站在一旁,想到件事,他忙道,「國公爺,那幅畫就是證據。」


  崇國公望著他。


  暗衛如實道,「昨夜屬下奉命去拿鎮北王親筆畫,有五六幅臨摹的,屬下也不知道哪幅是真的,便逼問臨摹之人。」


  「他告訴我這幅畫至少有十年了,用了是雪澄紙,因生產出來沒多久,造紙工匠便病逝了,所以價格昂貴,只有京都才有的賣。」


  「屬下把畫帶走,他還求屬下用完把畫還回去,畫可以臨摹,但畫紙他弄不到,一旦被鎮北王發現,他一家老小就沒命了。」


  崇國公臉又黑了幾分,「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沒稟告?!」


  李忠沒說話。


  昨晚他去拿畫,國公爺已經睡下了。


  國公爺篤定這畫是鎮北王親筆,鎮北王世子的生母就是南梁衡陽郡主。


  他沒有想到鎮北王會不承認,還有另外幾幅畫幫他開脫。


  崇國公也知道是他太心急了,以致錯失良機。


  崇國公夫人則道,「那畫呢?」


  「在鎮北王手裡,」崇國公道。


  「看來還要把那畫拿到手才行。」


  南漳郡主冷道,「這有何難,我想看看那畫中女子的絕美容貌,王爺還能不給我看不成?!」


  她倒要瞧瞧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把王爺迷的神魂顛倒。


  即便是死了十八年,王爺還對她念念不忘。


  南漳郡主是心急之人,她沒有多留就回王府了。


  她直奔書房。


  書房內,王爺在看畫像走神。


  小廝敲門道,「王爺,南漳郡主來了。」


  王爺眉頭一沉,看向一旁的燭台。


  屋外,南漳郡主走上前,就聞到一股子煙味。


  「什麼燒著了?」她捂鼻子道。


  她推門進去,就看到燃燒的畫作。


  燃燒旺盛的火光,映照著南漳郡主扭曲的面容。


  王爺望著她,「來找我有事?」


  南漳郡主指甲掐進手心,「王爺對南梁人還真是情有獨鍾!」


  先是南梁衡陽郡主,再是池夫人!


  他以為燒掉那幅畫,就能掩蓋那孽種是他和南梁衡陽郡主生的嗎?!

  就算她找不到證據,這世子之位也是川兒的!


  南漳郡主轉身離開。


  王爺看著燃燒的畫,臉上沒有什麼起伏。


  畫是他畫的。


  沒有了這一幅,他還能畫百十幅。


  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宸兒。


  朝堂上的事很快傳開。


  雖然在議政殿上,南安王幫王爺澄清了,但大家還是好奇謝景宸的生母到底是誰。


  王爺遲遲不肯說,肯定是難以啟齒啊。


  甚至有懷疑謝景宸的生母是不是青樓女子的。


  有這麼一個羞於啟齒的娘,對鎮北王世子來說是恥辱,做父親的護著兒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府外尚且如此,何況是鎮北王府里了。


  蘇錦聽到這事,著實替謝景宸捏了一把冷汗,沒想到會被崇國公逮住把柄,好在是有驚無險。


  但有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


  鎮北王世子之位,值得南漳郡主和崇國公不遺餘力的去查了。


  謝景宸都不用做,南漳郡主他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娘毫髮無損的送到他跟前來了。


  把這事從腦海中甩開,蘇錦繼續搗葯,幫池夫人調製安胎丸。


  清秋苑。


  喜鵲去大廚房拎飯菜,順帶把這件事帶了回來。


  因為池夫人是南梁人,所以沒敢當著她的面說。


  吃過午飯,池夫人歇下,幾個丫鬟圍著冰盆打絡子閑聊:


  「崇國公人真是壞透了,他為了幫二少爺搶世子之位,居然污衊世子爺的生母是什麼南梁衡陽郡主,」喜鵲小聲罵道。


  「世子爺的生母不能是南梁衡陽郡主嗎?」彩菊問道。


  「當然不能了!」喜鵲道。


  「世子爺將來是要繼承王爺手裡的兵權的,身上流著南梁人的血,還怎麼帶兵打仗殺南梁人?」


  「贏了,南梁人會說世子爺心狠,指不定刨世子爺外祖家的祖墳都有可能。」


  「輸了,大齊人會說他對敵人心慈手軟。」


  「總之,就是怎麼都不討好。」


  「真是可憐,」彩菊心疼道。


  「哎呀,你們想那麼多做什麼,世子爺的生母不可能是什麼衡陽郡主的,」綠翹道。


  「說的也是……。」


  丫鬟們有說有笑。


  池夫人躺在小榻上,眼淚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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