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莫依然,如此對我,你於心何忍?
幾個起落之間,他竟然帶著她來到了安逸王府裏的安逸居。
在他離去之時,對於安逸王府並沒有做任何安排,因為走得很是匆忙,幾乎可以說他是落荒而逃。
沒想到如今回來了,內心還是一片慌亂,因為她不在身邊,所以他一直都無法安生,隻是如此而已。
可是如今他的手將她摟在懷裏,他還是覺得內心荒涼一片。
兩人落地,站在空曠的大殿之上,尹天逸倏然將手收了回來,重心完全放在尹天逸身上的莫依然因為他突然的放手,而差點摔倒在地,幸好他轉而伸手將她拉住,這才免於身體猛然跌倒在地。
隻是這麽一來,兩人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雖然內心裏有很多話,但是皆不知要從何說起。
尹天逸冷冷地看著她,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心是有多柔軟,是以,他先打破了沉寂,“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麽?”他的話語輕輕,眉頭卻深深地皺起,眉間現出深深的皺痕,想必這便是他經常皺眉所引起的。
莫依然微微愣住,三年了,他依舊沒有變,隻是麵龐的輪廓較之三年前更顯冷冽了,還有他那深深皺起的眉頭……
她微微蠕動著唇瓣,“三年來,你過得好麽?”三年了,她亦是每天都在數著過日子,有時候她也在想,也許他去淮北了,也是不錯的事情呢。
“好。”尹天逸咬牙道:“好得不得了。”頓了頓,“但是無論怎麽好,都比不過你呢。”語氣中不無嘲諷,因為她那挽起來的烏黑發絲,還有那個兩歲多的小孩,無一不在顯示著她已嫁作他人婦。
思及此,他上前一步,將她頭上的木簪取了下來,滿頭青絲順著他的手落而如海藻般頓時傾瀉下來。
莫依然有些訝然,剛要伸手去握住自己的發絲,卻被他搶了先,“別動。”
他就這樣站在她的麵前,三年不見,她剛好高到他的下巴,這三年來,他又長高了呢。而她,也已經二十有四了,可是他才二十歲。
尹天逸抬起兩隻手,在她頭上弄了起來,不多時,她頭頂的頭發被他盤了起來,用原先的木簪別住,而剩下的發絲便披散下來,如同未出閣的女子那般。
而莫依然隻是站在他的麵前,感受著他的氣息。
一陣春風吹來,將她披散下來的發絲撩起,輕輕拂過他的臉龐,帶來一絲清涼的感覺。
尹天逸的手放了下來,驀然捧起她的臉,兩人的呼吸在這春風中顯得有些慌亂,雙方極力隱藏在眼底的強烈也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但是看著她那張臉,尹天逸便突然想起了那個和她有些相像的孩子,想起那孩子,必然是會想起尹無籌的,於是捧著她的臉的手便有些用力了起來。
莫依然的臉被他捧得生疼,剛想說話,卻被他搶先了,他陰鶩的臉緩慢地湊近,低低地問:“為什麽當初不告訴我實情,而要選擇一個人去承擔?”他像是極力隱忍著強烈的不滿之意,聲音有些沙啞,“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樣,我們才走到今天這一步。莫依然,如此對我,你於心何忍?”
三年前,他問了這個問題,但是三年後,他還是選擇問了同樣的問題。
這名女子,如此對他,於心何忍?
莫依然本能地抓住他呃手腕,愣是沒有悶哼出生,而是倔強地問:“如果我告訴你,你能給我什麽保證?而你現在知道了,你又在對我做什麽?”眉頭微皺,她繼續殘忍地道:“而且我現在已經有了家庭,你緣何來此破壞?”
尹天逸瞳孔微微收縮,狹長的鳳眼射出寒芒來,他陰鶩地盯著她的眼睛,“這便是你要對本王說的話?”三年時間,他日日思念她,想著她一切的苦衷,現在真相大白了,他卻說他在破壞她的幸福,她和尹無籌真的幸福麽?
他的心緩慢地涼了下來,若是不幸福,那一夜在平陽王府見到的又是什麽,還有那個小子,那個很夠有種的小子算什麽!
他真是笨啊,以為將她帶來了這裏,一切都可以回到三年前,因為三年前,她還在他的身邊啊,他真的很笨呢,他如此嘲笑著自己,可是笑著笑著,為什麽覺得眼睛澀澀的?
莫依然看著他瞬息萬變的臉,心裏微微痛了起來,至少她現在還不能跟他攤牌一切,否則這麽才長時間的隱忍都沒用了。
“天逸,別這樣,你會有屬於你的幸福的。”她的目光瞬間如水那般溫柔,隻是想讓他平靜下來,奈何,這樣溫柔的眼神不該在這個時候在他麵前展現,因為他微微低頭,涼涼的唇瓣便已覆上了她的唇瓣……
莫依然身軀一震,想要掙紮,卻被他緊緊地禁錮住了。
三年的愛與恨全部都在這一刻完全爆發了起來,溫柔與霸道齊趨,令她完全招架不住……
她試圖說話,卻完全被他堵了回去,他隻是廣袖一揮,安逸居的大門便被他關住了,屋子裏瞬間隻剩下他的熾熱,還有這三年來他的愛與恨……
或許是因為愛他,所以她才無法逃脫,也才無法做到真正的掙紮。
可是當外麵的風停了,屋裏散落了一地的衣服看起來很刺眼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犯了錯誤。
她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前,說:“尹天逸,我現在是有孩子的人。”她將頭偏到一邊,盡量不去看他。
尹天逸的身軀一震,眸中的情緒漸漸隱退,終是將她放開,起身穿好衣服,離開時,隻說了一句話,“莫依然,本王會找到屬於本王的幸福的,而那個人,一定不會是你。”他離去的背影是那麽地決絕……白色的衣擺甚至還劃開了好看的弧。
她起身,整理好衣服,站在安逸居門外,這個地方曾經那麽熟悉,可是她呢?
似乎是為了渲染這一地的悲涼,冷冷的春風一直不停地刮著,她緩慢地朝著平陽王府走去,很多時候,即使太陽很好,依舊感到冰冷無比。
曾經聽人說:或許陽光夠刺眼,卻不夠溫暖,照不進心裏,趕不走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