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莫悠然的六年前
就在她二人沉浸在相遇的喜悅之中時,不曾想過會有追兵來到。
來人不由分說,舉劍便是向著莫悠然的背部刺去,明晃晃的太陽掃射在長劍上反射出森寒的光芒,莫依然便是被這麽一粟寒光給刺痛了眼睛,抬眸時便見到長劍已然向著自己的妹妹襲來,她快速地扭轉身體將她與莫悠然的位置交換,以自己的背部迎接著那柄突然而來的長劍。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隻聽得“哢嚓”一聲響,莫依然扭頭時,發現尹天逸扇子一揮,已經將對方的長劍擊落地上。
長劍被擊落,男子麵色一凜,濃眉倒豎,斥道:“你是何人?”
此時,已經有百姓圍了上來,見到尹天逸和莫依然時都紛紛下跪,唱道:“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男子聞言,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喃喃道:“你是……你是王爺?”跟在他身後的小嘍囉也跟著一起下跪。
尹天逸眉頭一挑,峻聲道:“你們需要本王親自動手,還是自行了斷?”
他未曾看莫依然一眼,倒是站在旁邊的莫悠然緊緊地抓住莫依然的胳膊,顯然是被嚇壞了,莫依然反手抓住她的手,給她力量,分別時,她才十三歲,如今時間一晃,她也已經十九歲,長成一個大姑娘了,雖然剛剛被人刺殺,莫依然看著這個妹妹,喜悅之情還是依舊未曾遞減。
“求王爺放我們兄弟幾個一條性命,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為首的男子顫抖著身體,不住地求饒,“小的給王爺磕頭,求王爺放過小的吧。”說罷,便磕起了頭來,跟在他身後的小嘍囉也跟著不住地磕頭。
很快,地麵便見了血跡,但是尹天逸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的目光陰鶩得緊,眸子低垂著。
莫依然瞬間覺得全身寒涼,再看看尹天逸的樣子,想起剛才那險些刺入自己背部的長劍,尹天逸是決計不會讓眼前的男人們安然離開。
於是她拉著莫悠然的手走到尹天逸麵前,輕聲道:“天逸。不可意氣用事。”若是他在這檔子上殺了人,那麽他便得了一個凶殘的惡名,這對他來說可是萬萬不利的。
莫依然見他不動,便放開了莫悠然的手,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卻不妨他一聲怒喝:“別碰本王。”聲音冰冷極了,這樣的尹天逸對於莫依然來說有些陌生,許是剛才她為悠然擋那一劍讓他生氣了,但是此時她也不好說什麽,隻好將手收了回來,畢竟他的脾氣,她太了解了。
莫依然的手剛剛收回,隻覺眼前一片眼花繚亂,再細看時,跪在地上的為首的男子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他挑破,身上露出幾條長短不一的傷痕,有血自傷口處流了出來,周圍的百姓見此情景皆是驚呼一聲,卻不敢妄自亂動。
跪在地上的男子瑟瑟發抖,快速地伸手環抱住自己的胸口,模樣像是害怕極了,劍劃破肌膚的刺痛感卻讓他不敢叫出聲來。尹天逸扔了從地上撿來的那柄長劍,冷冷道:“給本王滾!”聞言,那幾個猥瑣男子起身便跑,眾人這才驚呼一聲,原來那人沒死,隻是劃破了肌膚而已,這安逸王爺當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
百姓又是一聲唱道:“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尹天逸睨了眾人一眼,未曾說話,也未曾與莫依然有任何的眼神交流,自個推著輪椅往王府的方向去了。
莫悠然見此情況,有些擔憂地抓住莫依然的胳膊,喊了聲:“姐姐?”
莫依然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悠兒莫怕,安逸王爺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可怕,你跟我走,日後便會知道了。”說罷,便拉著她跟在了尹天逸的身後。
將莫悠然帶回王府,莫依然見她衣衫襤褸,蓬頭垢麵,便給她準備了洗澡水以及換洗的衣服。一邊準備一邊問:“悠兒,那幾個人為什麽要追殺你?”
莫悠然無辜地揚起下巴,道:“我也不知道,這些年我一直住在席夜國,姐姐也知道席夜國這幾年的情景不似當年那般興盛,所以紫和國就快要和席夜國發動戰爭了,與此同時,我在集市上聽說了姐姐的名字,想著來雪霽王朝看看,沒想到才出門沒幾天,便被人追殺了。”
聽罷,莫依然不動聲色,隻是伸手試了試浴桶裏的水溫,道:“水溫剛剛好,進去洗澡吧,我在外麵侯著,順便還能和你說說話。”
莫悠然揚唇一笑,進去了。
莫依然守在屏風外麵,繼續問:“悠兒,當年……你是怎麽活過來的,當時我明明已經看見……”看見她倒在血泊中了,雨水將她的鮮血衝刷向四處,那個時候看著妹妹倒在血泊中,她真的是恨極了,卻不曾想過自己的妹妹如今還活著,還好好地活在她的麵前。隻是這六年來,她又是怎麽活過來的?
“當時我也以為我要死了,但是當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卻又突然醒了,隻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從那以後我便開始不習武了,因為身體受不住,所以才會被人追殺而毫無還擊之力。”莫悠然幽幽地說著,她的聲色裏透出淡淡的傷感,聽起來竟像是遠古傳來的聲響。
“我醒來的時候,隻見到爹的身體,當時……爹的身體已經涼了。”淡淡的聲音依舊從屏風後麵傳入莫依然的耳中,“而我找不到你的身體,想著你一定是逃走了。但是……又覺得不太可能,因為……當時你的記憶沒有恢複,自然是沒有武功的,所以我猜想姐姐應該是被人救去了。”
稍作停頓,她又繼續說道:“隻是這六年來,我一直在席夜國找你,不曾想過你會到雪霽王朝來。”她的語氣中不置可否的帶著涼涼的滄桑感,可這滄桑感中卻又聽出了她找到姐姐的喜悅之情。
“這麽多年來,辛苦你了。”莫依然內心無限苦澀,當日她跳下懸崖,想著爹和妹妹已經死了,如今命運讓她得以與妹妹重逢,她當真是感激不盡,她繼續說道:“我的確是被人救了,所以才免於一死。”那些疼痛不堪的過去成為她心裏的一道痕跡,隻需要她輕輕放在心裏即可,大可不必讓親人陪她一起疼痛,剩下的,就讓它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