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戰與和

  洛陽城南，蕭文帶著關羽，慢悠悠地走出了城門。他看著夕陽緩緩落下，看著遠處的田地里，農民們慢慢走出田壟，返回到自己家中。眼前的場景，雖然在二十一世紀的蕭文看來，還略有一些荒涼和落後，但是這種田園牧歌般的生活，其實還是能引發人們的詩性。


  但此時的蕭文，並沒有打算閉上眼睛，現場抄襲一首唐詩來裝作一個小資文青。畢竟如今的他已經是一個政治家，所以他也沒有必要通過這種手段，刷自己的逼格。


  另一方面，蕭文此時雖然感慨眼前的田園城郭，但是他的心中，卻有著另一種感慨。


  「三十年後，恐怕我們眼前的場景，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吧！同時，也會有無數人，因為這變化，而死掉吧！」蕭文喃喃自語地說道。


  「先生……你說的變化，是什麼？」關羽看著蕭文，眼睛裡帶著一絲好奇和躍躍欲試。


  看到關羽的表情，蕭文無奈一笑。他想拍拍眼前關羽的腦袋，卻發現自己需要把手抬到比較高的地方——在一年前，他剛剛成為自己學生的時候，可不需要這樣。


  在這一年不到的時間裡，關羽整整長高了二十厘米！

  這並不奇怪，畢竟蕭文在關羽這麼大年紀的時候，也在一年內長高了十厘米。關羽每天攝入的營養比蕭文小時候要均衡，而且還進行著十分科學的鍛煉，因此二十厘米的速度，並不算太過離譜。


  蕭文估計，關羽以後的身高，很可能會在兩米一左右。


  放棄了拍打關羽腦袋的打算后，蕭文說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雖然我會引起一場巨大的變革，在這種變革下，會有無數人死亡。但是，這種變革帶來的，未必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爭。」


  「這樣啊！」聽到這話，戰爭狂人關羽的眼睛里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色。顯然，他並不希望未來世界和平，馬放南山。


  看著關羽的樣子，蕭文莞爾一笑。他說道：「不過雖然沒有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但小打小鬧，肯定少不了。畢竟社會的變革，肯定會帶來利益的變動。我相信，哪怕是現在，也有很多人想要我的項上人頭。」


  蕭文對於自己前天被刺殺的事情意不意外？


  當然不意外。


  畢竟自己代表雜家所做的一切，其實就是在觸碰儒家的蛋糕。作為一名學閥，程頤不想讓自己崛起，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不過他對於程頤的行動力，其實還是比較驚訝的。


  畢竟對方只是一個學閥，就能夠在別的國家發動如此強勢的刺殺。如果自己以後動了更多的蛋糕，那會怎麼樣？

  「放心吧！先生。如果在這場變革當中，有人想要傷害先生，我一定會第一個擋在先生身前。如果我成了大將軍，我一定會把那些想要對付先生的勢力，一個個剪除。」


  聽到這話，蕭文原本無奈的笑容變得寬心起來。


  「是啊！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我只不過想教書育人。但是隨著我對這個世界落後性的認知，我知道，我肯定會掀起變革。工業革命，資產階級崛起，這些東西，如果以我一個人的力量，哪怕我是皇帝，也不可能完成。所以，我才需要學生來幫我。」


  不過這個時候，關羽卻突然說道：「先生，雖然我不懂得太多大道理。但我們真的要和某些人進行戰鬥嗎？我們不能喝所有人和平共處嗎？」


  聽到這話，蕭文露出了一絲詫異的表情。他反問關羽：「小羽，這可不像你會說出的話啊！」


  在他的眼裡，關羽一直是一個戰鬥狂魔。以和為貴的這種言論，很難相信會從關羽的口中說出。


  不過關羽的眼睛明亮，表情堅定地說道：「我只是覺得，大丈夫，應該死於國戰，而羞於私鬥。只有這樣，才能讓國家繁榮起來。」


  「羞於私鬥，勇於國戰？」聽到這話，蕭文點點頭，說道：「這是商鞅的理論，他覺得只有這樣，國家才能利出一孔，才能夠讓國家繁榮。」


  「但是！」蕭文說了一個但是，然後他的表情也變得堅定。他反問關羽：「商鞅，是死於當年秦國舊貴族的謀害。他的犧牲，算是私鬥，不屬於國戰。可這樣，他依舊為秦國做出了無可挑剔的貢獻啊！」


  「這……」關羽畢竟不是一個擅長辯論的孩子，被蕭文這麼一問，他瞬間無法反駁。


  緊接著，他就聽到蕭文說道：「商鞅那套理論，在國家慢慢在正確的道路上穩定行進時，的確是正確的。但是在國家處於轉變階段，這種話純粹扯淡。一個國家，沒有私鬥，就沒有改革與geming。這樣的話，國家豈不是會逐漸僵化？」


  當初的秦國，成也商鞅，敗也商鞅。


  事實上，正是因為商鞅締造出來的政治體制，才讓秦國在前期有著充足的動員能力。


  但在後期，因為秦國這種自上而下絕對統治的君主體制，也讓底層百姓的利益訴求難以得到滿足。


  因此，歷史上的秦朝，才會二世而亡。而這個世界的秦國，也是因為體制的僵化，而導致國家的衰弱，以至於分裂出了漢國。


  「所以說，內鬥，其實是一個組織不斷進步發展的一種體現。只要內鬥的成本能夠接受，那從另一個角度上說，也不過是國家為了發展而做出了一筆投資。顯然，為了工業革命，為了讓社會進步，哪怕我把這個世界的一半人口消滅掉，也是能接受的。」


  當初在工業革命數百年間死掉的工人，數不勝數。可正是因為他們的犧牲，才換來了二十一世紀工業化社會的繁榮。


  蕭文不是什麼聖母白左，他不會因為會產生犧牲，就停止工業化的進程。


  「所以說，那些被我侵犯利益的人。他們要戰，那便戰！」


  蕭文豪氣衝天地想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卻突然從城門沖了出來，直接將幾個守衛城門的士兵撞開。


  蕭文轉身，他看到那輛馬車，竟然筆直地朝著自己衝鋒而來。


  在一瞬間，蕭文看到那個駕車的馬夫，正在大喊：「快讓開，馬受到驚嚇了，快讓開！」


  然而，這個傢伙的眼睛在看到蕭文那一刻，瞬間變得冰冷。那眼神，就像是盯著獵物的惡狼，讓人不寒而慄。


  「這麼迫不及待嗎？」蕭文看著眼前這車夫，顯然明白，這是一場針對自己的刺殺。


  不過他並不畏懼。


  因為在下一刻，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關羽直接衝撞開，躲過了馬車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