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顛倒黑白
第251章 顛倒黑白
宴會場上，聽到蕭文用隴西方言嘲諷了一波西涼郡守董卓，張滄和魯元這些聽不懂隴西方言的還好。可那些家族派過來參加宴會的東部貴族子弟，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為了避免不小心得罪那些西部貴族，他們一個個都至少可以聽懂隴西話的。
因此，在聽到蕭文用隴西話嘲諷董卓后，他們臉色漲紅。一方面，他們很想跟著嘲笑董卓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行為。但是另一方面，董卓畢竟也是大貴族。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得罪不起的存在。
因此，他們只能漲紅著臉，努力憋著笑意。除了偶爾不知道從哪裡發出了噗呲聲，全場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看著那些人的表情，魯元不禁對一旁負責當翻譯女官的宮女問道:「剛剛大良造在說什麼？」
「這……」聽到魯元的問題，那個女孩有些為難。
畢竟那種得罪人的話，蕭文敢說，這個宮女卻不敢轉述。
似乎是看出了宮女的顧慮，魯元擺擺手，說道:「只管說出來。如果對方連大良造都報復不了，又怎麼能報復我的貼身宮女呢？」
接著，她頓了頓，又用警告的口吻對董卓說道:「董卓大人，如果我家宮女因為轉述你和大良造的話，出了什麼問題，那就不要怪本公主不客氣了。一個徹侯，真要對付的話，對本公主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聽到這話，原本臉色就十分黑的董卓，臉瞬間變成一個吸收光線的黑洞。
只是，畢竟魯元是長公主，他也不敢說什麼。
頓了良久后，他只能拱手道:「一切聽從長公主吩咐。」
「很好。」魯元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快告訴我，剛才董大人和大良造到底說了些什麼吧！」
於是，那個宮女就在魯元的壓力下，一五一十地說出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從董卓如何拿雲中商賈盜竊漆器的事情，到蕭文拿東方的瓷器和西涼的漆器對比，以此說明漆器並不是什麼受天下人歡迎的東西。這個宮女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一眾圍觀群眾，以及蕭文和董卓聽了，也覺得這個宮女說得還算客觀，沒有偏袒哪一方，直接把剛才雙方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成大漢官話。
只是，那個宮女話音剛落，董卓就立刻說道:「長公主，我剛剛並非想阻止你的宮女說什麼。我只是想讓長公主殿下您為老臣做主而已。」
「替你做主？」聽到這話，魯元眯著眼睛，意味不明地說道。
只不過，距離魯元十分近的蕭文，卻從魯元身上察覺到了一絲戲謔。
他看著魯元，有些疑惑。
這個長公主，似乎不打算維持貴族之間的平衡，而是打算偏袒自己。
「這麼明顯的暗示嗎？這長公主難不成真的想要讓我當她的炮友加政治盟友？」一時之間，蕭文在腦海里快速權衡利弊。
到底是從了魯元，還是維持和東部貴族之間的關係……
就在這時，董卓因為看不出魯元心中所想，他十分大膽地指著蕭文說道:「長公主殿下，我真的沒想到這個蕭文的心竟然像琉璃一樣容易碎。我剛剛看著這些漆器，只是突然想到最近在身邊發生的事情。雖然剛好那個商賈來自雲中，但是我絕對沒有嘲諷雲中人的意思。」
「然而這個蕭文，在聽到我這麼說后，卻覺得我在嘲諷他。這傢伙，不過是一個大良造，竟然敢侮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聽到這話，蕭文一陣無語。
他忍不住說道:「董大人，剛才的事情無論我蕭某的話，還是你的話，都有無數種解讀。你為何要選擇相信最惡意的那種呢？難道你的心理就這麼陰暗不成。像我這種光明磊落的人，如果不是你剛剛為我解讀，我可想不到我們的對話有這麼陰暗的原因。」
蕭文的口氣十分誇張，甚至用上了一絲演繹腔。
任誰，都能看出蕭文是在鬼扯淡。
但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謊言，並非能夠讓傻子相信的謊言，而是能讓聰明人明知道你在說謊，卻拿你沒有辦法，甚至不敢說出來的謊言。
而蕭文剛剛說的話，聽起來十分鬼扯淡。但是當眾人看到蕭文竟然坐在魯元公主隔壁，並且有些眼尖的人，已經發現蕭文身後和眾人揮手的孫尚香，就明白，這個蕭文並非誰都可以一腳踩扁的毛毛蟲，而是一條勢不可擋的過江猛龍。
因此，哪怕他們明知道蕭文在說謊，卻不敢反駁，只是唯唯諾諾地附和道:「是啊！董大人你心理太陰暗了。明明這段對話有更好的解釋，你為什麼要往壞處想呢？」
「董大人，既然蕭大良造已經說明他並沒有這個意思，我覺得你還是道歉吧！畢竟事情始終是因你而起的。」
「對啊！作為一名貴族，我們固然得要臉面。但是作為一個男人，我們也要敢作敢當才是。你剛才的話，太不負責任了。」
民意洶湧，當所有東部貴族代表隨著大流，加入到對董卓的譴責后，董卓就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
他連忙站起身來，對魯元說道:「長公主殿下，你可不要聽這些人信口雌黃！他們這麼說，分明就是想聯合起來羞辱我而已。請長公主殿下為我做主啊！」
聽到董卓的話，蕭文只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差不多要被刷新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厚顏無恥之人。
畢竟這件事是他自己挑起來的。
比起信口雌黃，用明眼人都能看出的謊言來諷刺董卓的自己，董卓這種挑事之後裝無辜的行為明顯更加可恥，也更加不負責任——畢竟，蕭文雖然說了謊，但是這種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謊言，就不是用來欺騙人。
當謊言失去了欺騙的功能，只留下嘲諷和諷刺，那就不算什麼惡劣的行為。
頂多和說一些十分陰毒的粗口一樣失禮而已。
然而雖然此時的情況，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蕭文已經佔據了優勢。
可是董卓顯然已經紅了眼。
他沒有理會魯元越來越明顯的態度，繼續對她說道:「長公主殿下，我有一眼，必須說清楚。否則的話，恐怕你會被這個蕭文繼續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