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讀書人的事情
第101章 讀書人的事情
上官家的客廳內，蕭文和上官庭芝兩人對立地坐在紅木地板的蒲團上，一凜然一驕傲，兩種氣勢場互相碰撞，彷彿針鋒相對的敵人。
看著一邊是自己的老師，另一邊卻是自己的父親，婉兒茫然地看著這兩個男人，不知道是應該幫助蕭文好，還是幫助上官庭芝好。
紅潤的小臉上，寫滿了糾結。
而一旁的諸葛亮，看到婉兒嚴重流轉的淚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換作自己，恐怕也不好抉擇吧。如果蕭文和自己叔父吵起來，自己也不知道幫誰好。
至於為什麼說是叔父而不是父親.……
畢竟叔父是當官的，諸葛亮覺得只有叔父才能和蕭文對壘。自己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名士，還是算了吧！
看著婉兒的樣子，諸葛亮站起身來，對蕭文道：「先生，我是第一次來婉兒家裡，還想多參觀下。不知道能不能讓婉兒和我一起出去走走？」
「可以。順便.……小羽你也去吧！」蕭文說著，眼睛卻沒有任何轉移。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上官庭芝那妖艷造作的面孔上。
一旁的婉兒也看向了自己的父親，詢問著是否能夠出去。
「去吧，好生招待客人。」這一次，上官庭芝也沒有用任何冗長浮誇的語言來說話。他那雙用淡紅色胭脂化的眼影襯托下，卻十分冰冷的眼睛，也盯著蕭文平平無奇，卻充滿鑒定表情的臉。
聽到這話，婉兒如釋重負。
儘管婉兒知道，父親除非在最認真的時候，否則都是保持著和爺爺一致的，宮廷詩人那般浮誇的作態。因此，當上官庭芝這次只用八個字而不像平常那樣用八十個字來回復自己時，就證明他已經生氣了。
諸葛亮牽著婉兒的袖口，一旁的關羽緊緊跟著，三人慌不擇路地跑出了客廳，來到了後院的花園。
「呼！大人真可怕。幸好我們跑得快，不然他們打起來，我們恐怕會遭殃。」關羽吐出了一口氣，說道。
他的臉上，沒有平時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而是帶著一副劫後餘生的驚恐。
關羽這麼一說，諸葛亮卻白了他一眼。他說道：「如果真的打架，你一個人就能把蕭文先生和婉兒的父親按在地上摩擦，你怕他們做什麼？」
「誒？」關羽一愣，隨即摸著腦袋說道：「是啊！他們打架我怕什麼？」
看著關羽的樣子，諸葛亮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蕭先生和婉兒父親都是讀書人，他們哪怕生氣，只要不是到最基本的原則問題，都不會用讀書人的方式解決。頂多，也就是打打嘴炮而已。你之所以害怕，其實和你平時在蕭先生給你上物理和數學時候的心態差不多。」
至於什麼是讀書人的解決方式？那自然是效仿孔子誅殺少正卯那樣，把和自己有學術信仰差異的人打死了。
而此時，在聽到物理和數學這兩個辭彙后，關羽原本紅潤的面孔頓時變得煞白。
他的腦海里，突然不斷開始循環著「孤立質點只會保持靜止或做勻速直線運動」，「動量為p 的質點，在外力f 的作用下，其動量隨時間的變化率同該質點所受的外力成正比。」，「互相作用的兩個質點之間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總是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作用在同一條直線上」的牛頓三大定律，還有槓桿原理，二元一次方程組，三角函數等知識。
瞬間，他的身體有種想要暈倒，口吐白沫的感覺。
看著關羽這個樣子，諸葛亮只能搖了搖頭，說道：「你果然不是讀書人。」
而他轉過身去，想要逗逗婉兒開心，結果卻發現婉兒蹲在地上，抱著腦袋，一臉苦惱地說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第一次蕭先生能來我家做客，第一次父親能夠不那麼浮誇。兩種快樂的事情重合在一起。而這兩份快樂，又給我帶著更多地快樂。得到的，本該是夢境一般幸福的時間。但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聽到婉兒在一旁絮絮叨叨，諸葛亮的腦袋瓜子都有種要炸開的感覺。
而另一邊，在上官家的客廳之中，目送著三隻小傢伙離開后，蕭文和上官庭芝又重新對視起來。
「你是詩人？」蕭文問道。
「沒錯。」上官庭芝十分驕傲的抬起頭來，說道。
「我也說。」蕭文微笑著，看起來十分有涵養地說道。
「是嗎？」上官庭芝眯著眼睛，正式地打量起蕭文。或許因為沒有見識過李白杜甫之類的大詩人，他的印象里總覺得詩人應該是那種帶著宮廷色彩浮誇風格的人。
在感受不到蕭文有這種氣質后，上官庭芝頓時露出懷疑的表情。
「不信？」對於上官庭芝的表情，蕭文搖搖頭。不得不說，上官庭芝對於詩人的理解，還是太過狹隘了。
「出山以前，我曾經和某個融匯了雜家，名家和小說家的大詩人學過作詩。不知道先生說？」
「上官庭芝。」上官庭芝的下巴繼續抬高，說道：「我就不做任何掩飾了，鄙人的父親，正是唐國第一大詩人，如今擔任秘書監的上官儀。」
「秘書監？」蕭文眯著眼睛，並沒有反駁對方聲稱上官儀是唐國第一大詩人的說法。
畢竟，在這個時代，李白可能還沒有正式登場，杜甫或許還牙牙學語，而帶頭對上官儀開噴，質疑他的作品是否擁有文學價值的王勃，可能也沒動嘴。
在某個時間段里，上官儀能夠成為大唐第一詩人，其實也不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只是，在歷史的記錄之中，上官儀僅在大唐秘書省干到了四品秘書少監的位置，然後就轉到了太子中舍人。
可在這個世界里，上官儀卻在秘書省干到底……
看起來，這個世界的唐國也因為某些原因，出現了一些變動啊！
蕭文的這些猜測，只是在心中進行。唯獨他口中那細細喃喃道「秘書監」，卻被上官庭芝聽到了耳朵里。
聽到蕭文帶著思考的喃喃，上官庭芝十分帶有優越感地說道：「秘書監所負責的，就是為皇帝陛下處理文書。其人選，必然是整個大堂文采最好的人。也就是說，整個大唐，我的父親最有文采。」
「那真是大唐的悲哀啊！」聽到這話，蕭文無奈地嘆了一句。
儘管上官儀能夠在歷史的某個階段，成為大唐第一文人，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那並非上官儀個人的本……至少不完全是他的本事。
他的成就，是建立在諸如李白，杜甫，王維，李賀，王勃等一個個大詩人正式登上歷史舞台之前，才有的成就。
可以說，這完全是「蜀中無大將，廖化當先鋒」的結果。
不過對於蕭文來說，天經地義的道理，被上官庭芝聽入耳中后，卻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蕭先生，」上官庭芝原本跪坐時候，貼在腳跟的屁股一翹，頓時瞪了起來。
他怒極反笑，說道：「既然先生這麼想，那我們就不妨比試比試。看看你那些老古董的諸子百家厲害，還是我們流淌著頂級詩人血脈的上官家族技高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