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沈在錫的車剛好經過濱海大道,從車上看見她蹲在地上哭,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他把車違規停放在路邊,跑上人行輔道。“小曼,怎麽了?”
“……”她茫然地看著麵前一臉關切的男人,還沒有從悲傷的情緒中回複過來,連帶的思維也有些呆滯。
“小曼,你別嚇我。”沈在錫的臉上浮現擔憂,上前握住她雙手,發現她手上全是濕粘的淚水和鼻涕。“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於曉曼還是沒作聲,怔怔望著溫柔一如既往的他,心裏一陣酸楚,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再一次決堤。
“小曼……”她隻是一味的哭,又問不出所以然,沈在錫情急之下將她拉入懷裏,“哭吧,哭完了再告訴我。”
於曉曼本來就難過,被他這麽溫柔抱著,哭得越發不可收拾。“你為什麽當初要放手,為什麽不罵我不吵我,為什麽不堅持到底,為什麽不拿出未婚夫的魄力跟簡言戰鬥到底,為什麽……”如果他堅持到底,也許她就不會輕易被簡言那王八蛋迷惑,也許她就不會對簡言越陷越深,也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簡言對你做了什麽?”沈在錫從她無理取鬧的控訴中聽出了端睨,眼中一片焦急,然而回答他的隻有她肝腸寸斷的哭泣聲。
“於小姐!”
“小曼!”
倪管家和顧惜惜的聲音同時響起。於曉曼掙脫沈在錫的懷抱,轉身麵對來人。
顧惜惜氣喘如牛的跑過來,拉住她的手劈頭就罵:“你個死丫頭,一轉眼就跑得不見影子,你想跑死老娘嗎?我跟你說,十個男人九個不是東西,姓簡那個賤受更加不是東西,你要是敢為他尋死覓活,老娘就拆了你的房子,爆了你丫的菊花!”
站在她身後的倪管家聞言尷尬的輕咳,沈在錫也因為她最後一句話表情微微一滯,於曉曼卻奇異的平靜了下來。她抽泣著朝好友伸出手:“拿來!”
顧惜惜也不問她拿什麽便從口袋裏拿出紙巾包,遞給她,嘴裏還嚷嚷數落:“真是的,都快三十歲的老女人了還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快擦幹淨了,我們還得回去打掃房子。”
於曉曼一把奪過她手上的紙巾,抽出兩張麵紙胡亂擦拭幹淨臉上的淚涕,完了視線轉向倪管家。“你來幹什麽?替他收拾善後?給我一筆錢讓我滾嗎?”
倪管家看著她哭紅了的眼睛和鼻子,為難的歎了口氣。“溫小姐和簡先生之間有八年的牽絆,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何況……”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而說:“於小姐,這段時間簡先生對你很用心,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隻是感情的事往往不能隻有喜歡這麽簡單,也許你出現得太晚了。”
“等等,你前麵那句話想說什麽?”顧惜惜抓住他的話尾,見他一時沒理解,又補充說:“就是‘何況……’那一句,你想說什麽就直說,都到這地步了你還想替那賤受隱瞞什麽?”
倪管家為難的看向於曉曼,他是不忍心再說傷害她的話了。
於曉曼發現他的目光,吸了吸鼻子說:“沒關係,你實話實說。”
倪管家對上她固執的目光,索性便說了,“沒有人可以取代溫小姐在簡先生心目中的地位。四年前他可以為了溫小姐一句話就跑去打零工買結婚戒指就是證明。這幾年他一直對溫小姐既愛又恨,現在誤會解開了自然沒有恨她的理由。加上之前對溫小姐做了那麽多傷害的事,簡先生現在不隻心疼還多了一份愧疚,所以……”他沒忍心再說下去,因為她的淚水又無聲的滑落雙頰。
於曉曼也想起那個白金戒指,頂多不會超過五千元,而她現在手上這隻鑽戒卻至少要十萬元。可是它們對簡言的意義有本質上的區別,鑽戒,不過是他隨手打發給她的奢侈品,而白金戒指卻是他用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打零工賺來要向溫蕊求婚的婚戒。
她忍了許久才沒讓自己哭出聲,咬了咬唇說:“你回去告訴他,既然放不下一開始就不要來招惹我,於曉曼不是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能丟掉的女人!”
“小曼……”在旁邊聽了他們的對話,沈在錫多少也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沈在錫擔憂地看著她,“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有什麽事改天再說。”
“不用,我還要去打掃房子。”於曉曼突然冷靜了下,看向顧惜惜,嘴角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弧,然後仰著頭往回走。
顧惜惜臉上也浮起笑意,“於曉曼,好樣的!”
“小曼,你的房子在哪,我送你們過去吧。”沈在錫跟上來,拉住於曉曼的手。後者看了看被他牽著的手,愣了愣,而後點頭。
“好。”
S市人民醫院。
簡言坐在病床前,旁邊是沉沉睡著的溫蕊。
他輕輕碰觸自己的鼻梁。鼻梁呈現輕微的腫脹,不過沒斷,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腦海中不斷出現於曉曼轉身離去時淚眼婆娑的模樣。在來醫院的路上,當倪管家打電話說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她的時候,他幾乎就要丟下溫蕊回去找她。雖然最後沒有回去,倪管家也打來電話說找到人了,但他的心緒再也無法平靜。
他拔了一通電話給她,結果響了一聲就被掛斷,再打,電話那頭傳來服務小姐公式化的聲音:“您所拔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頭疼的想:這個固執又傻氣的女人,現在恐怕恨死他了。
婦產科權威,四十開外年紀的蔡醫生從外麵進來,報告溫蕊的情況,又說:“溫小姐的身體本來就很虛弱,車禍中能保住孩子已經是奇跡,千萬不能再出現今天這種事故,否則下一次就很難說了。還有這段時間盡量別讓她受到任何刺激,因為母體的情緒會嚴重影響到胎兒的穩定性。”
簡言側頭去看溫蕊略略蒼白的樣子,還有她睡著還緊緊護著腹部的雙手,他的頭就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