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如果於曉曼沒看錯,簡言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迸出一股大野狼看見小白兔的光芒。她尋思著,工作是沒指望了,不如找個機會趕緊開溜,再留下來沒準被這個惡劣的男人怎麽欺負去。主意一定,她的心也跟著坦然了,綻顏微笑說:“是啊,我也沒想到。”沒想到那個丈勢欺人自以為錢多得能砸死人的渣渣會是JK集團的高層。
簡言忽然坐正身,笑笑說:“我們可以開始了?”
“呃!”什麽開始了?於曉曼看見他的動作,下意識也正襟危坐。
簡言見狀眉毛一飛,說:“今天我是以JK集團麵試官的身份坐在這裏,而於小姐和其它應聘者無異。”這一句算是表明他的立場了。
他低頭掃了一眼她的簡曆,末了嘴角噙著淺笑問:“於小姐是學語言的,在大學期間就提前修完了研究生課程,有過三年的高級翻譯員經驗,就我了解,現在的你即使不當翻譯也完全可以去當大學或者語言學校的講師,為什麽會來應聘我們營運部經理助理?”
原來他說的“開始”是指麵試,於曉曼鬆了一口氣,回答:“沒有人規定學語言就得當語言學家或者外交官翻譯官,在中國有超過一半的人都在從事著與自己專業無關的工作。我看過貴司對這個職位的要求,側重點是懂流利的法德雙語並能翻譯原文資料以及陪同營運經理出差歐洲參加各種展覽會工作,以我的專業水平和三年的工作經曆,做一個助理完全不成問題。我不是理想主義者,對工作隻求能否勝任,並無專業對不對口的額外要求。”既然抱著最壞的打算,她說起話也就無所顧忌了。
簡言的視線和她短暫相接兩秒後淡淡說:“我相信於小姐能勝任這分工作,不過我認為錄用你是大材小用了。”
“謝謝簡先生的誇獎。”於曉曼微微一笑,毫不客氣地收下他讚揚的話,也不管他說這句話有什麽目的。
簡言忽爾又問:“於小姐是否曾經被上司潛規則過?”
啥?於曉曼聞言瞪大了眼。這是一個麵試官會問的問題嗎?就知道這男人不是什麽紳士,果然沒說兩句就要開始借機刁難了。有了這層認知,她的語氣微變,說:“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怎麽說?”簡言挑眉,似乎對她的回答頗感興趣。
於曉曼瞅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因為他們在沒‘潛’到我之前都陣亡了。”她心想:你丫的,碰上你這瘟神我也不會再對這工作抱希望,有什麽難題盡管問來,看姑娘我怎麽反駁得你啞口無言!
簡言忽然輕笑出聲。
笑什麽笑,牙齒白啊?於曉曼腹誹著,臉上卻沒什麽變化,靜等他說下去。
簡言斂住笑,但嘴角仍勾著一個好看的弧度,說:“於小姐,現在的社會處處潛規則,有句話說:你不接受潛規則,就隻能等著被格式化。擁有幾萬員工的JK集團也不能免俗,即使這樣,於小姐還是覺得自己適合在JK工作?”
於曉曼說:“我相信無論怎麽格式化都不會格式掉係統主程式,而係統的主程式也不會輕易受到‘潛規則’的影響。我說得對嗎,簡先生?”
“既然於小姐自信自己就是那道主程式,就讓我來考考你的專業知識。”簡言說罷,忽然用法語說了一串又快又長的法語,還是服裝方麵的專業介紹,包括一些高深的術語,最後用法語“服裝這一行你懂多少?”結尾。
於曉曼心裏冷笑,這點小意思能難得倒她麽?雖然她沒幹過服裝這一行,但她的好友莫冠塵大小姐可是服裝界的名人,和她相交十來年,接觸久了一些專業術語對她來說也就耳熟能詳了。於是,她用著比簡言還地道的流利法語就他的長篇大論作出分析和應答。
“那麽……”簡言忽然又改成德語問道,“假如於小姐來JK上班,需要隨時出國洽公或者考察,有時候可能需要在國外小住,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於曉曼邊用德語回答邊在心裏想:你們招聘信息上不是說得清楚嗎?一年之中至少會有兩個季度要去巴黎,一個季度去米蘭。
簡言繼續問:“我指的是你有可能一年中超過半年在國外,包括但不限於米蘭和巴黎,也可能是歐洲的其它國家以及美洲或拉丁美洲。”
於曉曼現在已經完全肯定這惡劣的男人在整她了,別以為她來麵試前沒做過一點解,JK服飾海外營運部經理一年也就出國三次到五次不等並且主要就是為了米蘭和巴黎的時裝展,每次不超過半個月,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年中呆在國外的時間也不超過三個月,怎麽可能他的助理反而要呆在國外半年以上,還要滿世界跑?這不是眶她是什麽?
於曉曼笑著說:“當然沒問題,隻要公司給報銷出國費用,去哪裏都是工作。”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JK招人從來不看他曾經做過什麽,而是看他能為JK做什麽。”簡言邊說邊把裝簡曆的文件夾合上。
雖說於曉曼對來JK上班已經不抱希望,但聽到這話心裏難免有些期待,他這麽說是有意讓她來上班?“那簡先生覺得,我能為JK做什麽?”
簡言不答反問:“於小姐覺得自己能為JK做什麽?”
“假如是當你的助理,我至少可以讓你無後顧之憂,可以讓你沒有瑣事煩身,可以協助你在最短的時間裏為JK創造最多的價值。”於曉曼以為他就是JK集團的海外營運部經理,所以才有此一說。
簡言眸光一閃,別有深意地問:“你很想當我的助理?”
做人不帶這麽自戀的!於曉曼扯著笑臉說:“我來JK是找工作的,不是來找上司的,無論上司是誰我都會盡心盡力。”說完她偷偷瞄了他幾眼,發現他聽了之後深沉地看著她,看得她心裏直打鼓。不過有一點倒是讓她覺得意外,那天在濱海度假村簡言看她的目光就像一個獵人在看待新鮮的獵物,現在的目光卻是純粹的一個上司在評估下屬。